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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姻領證那晚,顧景琛靠在沙發旁,喝了半宿的酒,他直言有個喜歡的姑娘。
那姑娘貧窮、堅韌,出淤泥而不染。
姜若微沉默片刻,沒說其實自己也暗戀他很多年,她只問:“那你想怎麼辦呢?”
男人語氣淡漠:“三年爲期,等我站穩腳跟,無人能束縛,到那時,我們離婚,希望你能成全我。”
“不過你放心,該給你的補償,顧家分毫不少,絕不虧欠。”
姜若微答應了。
可真到了那天,當初信誓旦旦說好聚好散的男人卻撕毀協議,吻着她的耳垂求她別走。
他溫熱的唇瓣貼上她的耳廓,氣息灼燙,帶着誘哄般的低喃:“微微,我們不離婚了,給我生個孩子,像你的孩子。”
遲來的溫情,姜若微動容了,那夜過後,商場上殺伐決斷、冷靜到近 乎無情的顧氏掌權人,成了圈子裏無人不曉的“老婆奴”。
他會推掉所有應酬回家陪姜若微吃飯;會在她生理期將至時,提前備好暖貼和紅糖水;
會在她半夜發燒時,放下上億項目,連夜飛回來守在她床邊,一遍遍給她換溼毛巾。
姜若微以爲自己終於苦盡甘來,也一度沉溺。
直到查出懷孕這天,她迫不及待來到顧景琛常去的會所,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卻意外撞見顧景琛拽着一個女人的手腕從包廂裏出來,臉色是姜若微從未見過的難看。
這些年,顧景琛把他心尖上的人保護得很好,姜若微只知道曾經他心裏有人,除此之外,對那個女人一無所知。
但只一眼,姜若微就明白過來,那個女人就是許薇——顧景琛想娶,卻沒能娶到的姑娘。
“顧景琛,你放開我!我在哪裏工作和你有什麼關系?我媽媽還在醫院等着錢救命,求你別再來折騰我了行嗎?”
許薇掙扎着想甩開他的手,卻被顧景琛更緊的鉗住,“我給你的卡爲什麼不用?”
“我以什麼名義用你的錢?你顧景琛的情人?小三?”許薇仰着頭,淚水從漂亮的眼眸裏滾落。
“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承諾過我什麼,你讓我等你三年,等你坐上顧家掌權人的位置,就跟姜若微離婚,可你沒有!你還…還打破我們的約定,跟她上了床......”
“你要和她生孩子,那我呢?我算什麼?我說過,我不做小三,既然你放不下她,那就放我走。”
許薇用力推開他,卻被顧景琛猛地抵在旁邊的牆壁上。
“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他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將她困在方寸之間,低下頭,額頭幾乎抵住她的。
這個姿勢充滿了占有和禁錮的意味,姜若微曾在他情動時領略過,此刻卻像淬了毒的刀,凌遲着她的神經。
“再等等,好不好?”顧景琛的聲音啞得厲害,一改平日裏的清冷沉穩,帶着一種近 乎破碎的急切,“你們家族的遺傳疾病太過罕見,但不是無藥可醫。”
“姜家研制了一款靶向藥,姜致遠同意給我藥,但必須和姜若微生一個孩子,以穩固兩家利益。”
“薇薇,等她生下孩子,我拿到藥,就會想辦法跟她離婚......”
所有喧囂都消失了,只剩下顧景琛的聲音在顱內瘋狂撞擊、回蕩,撞得姜若微五髒六腑都移了位。
靶向藥?原來如此,難怪不愛她的顧景琛會突然撕毀協議,難怪他突然食髓知味般跟她夜夜糾纏......
原來她以爲的縱容和寵愛,不過是他爲了另一個女人的步步爲營。
男人那些情動的瞬間,顧景琛抱着她一遍遍的低聲呢喃。
微微,薇薇......原來叫的從來都不是她姜若微,而是許薇。
巨大的羞辱感和心痛,幾乎將她撕碎,姜若微抬手擦掉不知何時落下的淚,直直盯着面前的兩人。
顧景琛似乎終於察覺到什麼,抵着女人的力道微鬆,略顯茫然地側過頭。
他臉上未及收起的痛苦、深情,與姜若微眼中死寂的冰冷、恍然,轟然交匯。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對視半晌,姜若微扯了扯唇,率先開口:“顧景琛,與其和我爸做交易,你不如換個交易對象......”
“畢竟那款靶向藥的研發者,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