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十歲那年。
我和哥哥因爲搶包子,認識了姜鬱。
或許因爲都是孤兒。
我們三個抱成團。
他們打架,我望風,他們收保護費,我跟着賣慘。
爲了生存,搶地盤,拼生死。
他們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那時窮得吃不起飯,更別提去醫院。
於是,我熬紅了眼翻破醫術,將自己練成篩子,自學成才做了三聯幫的小醫生。
哥哥知道後,望着月亮一整夜。
最後哭着道歉:「曼曼,是哥沒本事,不能給你一個家,不能送你上學還拖累你......」
我紅着眼安慰他:「有哥哥的地方,就是家。」
從那後,姜鬱瘋了似的到處替我找書,甚至打起了博物館扁鵲殘本的主意。
又一次被警察教訓後,他羞愧的垂下頭:
「對不起曼曼,我......」
我看着他被警察揍的青紫的臉,心裏發酸。
哽咽道:「你比孤本重要。」
他一貫沒皮沒臉,那天卻羞得耳尖通紅。
被哥哥取笑了好久。
之後的好多年,我多了兩條尾巴,無論去哪都被他們緊緊護着。
外面人都嘲笑。
只要逮住了江曼,就等於扼住了三聯幫和長江實業的喉嚨。
我一笑置之。
可賭王千金何寶珍卻很是較真。
她臉上帶着禮貌得體的笑。
眼神卻裸的鄙視。
「你一個泥腿子,哪配讓兩個人男人寵?」
「你信不信,有我在,他們不會看你一眼。」
我當然不信,便和他們提了一嘴。
姜鬱卻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你和一個小丫頭計較什麼,讓讓她算了。」
哥哥也笑着幫腔:「賭王和我們又,你哄哄她。」
那一瞬,我以爲自己聽錯了。
愣在原地良久。
姜鬱覺出我情緒低落,連忙摟着腰親我。
他隨意的笑。
「好好,她再說這話,我幫你出氣!」
「放心曼曼,有我們在,沒人能越過你!」
哥哥也跟着拍脯。
他們話說的好聽。
可何寶珍卻愈加頻繁的來江家。
不是剪壞我訂婚的婚紗,就是將我的書和工具包扔的到處都是。
我想着哥哥說得「兩家有」。
便一再忍讓。
一開始姜鬱還會冷臉,讓何寶珍走。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會主動打電話邀請她來家裏小坐。
姜鬱和哥哥會圍着她,說着當年打拼時的故事。
而我則站在一旁煮何寶珍最愛的下午茶。
直到那天電爐爆炸。
烈焰裹着碎片四處濺落時,那個發誓用命愛我的姜鬱卻扭頭將何寶珍擁進懷裏。
我上半身被炸傷,血醃過整片眼皮。
而我的親哥哥卻越過我。
一腳油門。
將兩人送去了急症室。
事後,姜鬱攥着我的手,難得紅了眼:
「曼曼......我以爲懷裏抱的人是你。」
我哥也猶豫着開口。
「我也以爲是你......」說着,他便開始數落我:「你做什麼不好,爲非要煮什麼下午茶......這下害得寶珍也受了傷......」
我抿着唇,再沒說話。
燈光如晝。
卻再照不出我熟悉的眼神。
原來發誓會愛我護我的兩個人,終究是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