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旺角魚市當魚妹的第五年,我在魚攤碰到了兩位前任。
一位前未婚夫,另一位是前任兄長。
他們西裝革履,雙雙蹙着眉,看着我拿着剔骨刀,在一堆魚肉中手起刀落。
最後還是姜鬱沒忍住,指着一堆髒污,澀聲先開了口。
「曼曼......你費力假死,只是爲了過這種生活?」
我哥江知禮先抽出手帕捂住口鼻,才嗡聲輕嘆:
「算了,不提那些,先跟我們回家,這哪是人待的地方......」
見我不應,姜鬱終是沒了以往的耐心,忍不住上前。
卻被我一把刀進案板中,止住了腳。
我將魚肉打包,遞給客戶,收好錢,才慢悠悠的轉頭。
扯下口罩,看着他們嗤笑:
「兩位老板,你們確定找的人是我?」
只一眼,兩人便迅速瞥開了頭,像是不忍再看我被硫酸腐蝕的臉。
我重新戴回口罩,心裏不禁嘲諷。
這明明應該是他們最得意的傑作,看到成品怕什麼。
......
「魚曼!一斤魚肉剔骨!」
「好嘞!」
沒管那兩人發白的臉色,我一邊和老客寒暄一邊挑魚剔骨。
濺出的魚水灑了他們一身。
「曼曼......」姜鬱站在我身後,幾次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我哥替他開了口:「江曼!能不能別任性,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我沒有說話。
回應他們的是動靜更響的剁魚聲。
姜鬱也犯了倔,就那麼直直望着我,一聲不吭任由身上濺滿魚鱗。
老客戶笑眯眯的打聽:
「這兩人誰啊?怎麼那麼像三聯幫大佬?」
「不對,矮一點的不是長江實業的江總嗎......」
我嗤笑着搖頭。
「你認錯了,這種大佬哪會來這種地方?」
那人點頭,覺得有理。
送走客人,我臉上堆出來的笑一點點散盡。
轉頭,望着兩人的眼神愈發的不耐。
「老板,我就是個魚販,你們真的認錯人了!」
姜鬱長手一伸,緊緊攥住我手腕。
漆黑的眸子染滿復雜。
「我家曼曼自小學醫,解剖功夫了得,沒想到魚也利索!」
可下一秒,他面色僵住。
雙眼直直盯着我手腕縫合的傷疤。
就連一旁的哥哥也慘白了面色。
當年的姜鬱不是聯三邦大佬,只是廟街的乞丐時,我那雙手用一勺勺白粥喂活了他。
哥哥江知禮身中兩刀沒錢去醫院時,我抖着手,一邊翻醫術一邊給針消毒,救活了他。
那時的他們,紛紛捂着心口發誓。
要一輩子愛我護我,將我寵成小公主。
可後來爲了賭王千金。
一個誣陷我歹毒害人,用鞭子抽了我三天三夜,害我不人不鬼。
一個將我送給對家,不僅斷我雙手害我殘廢,更徹底將我圈禁。
或許是心虛。
見得不到回應,他們終究是走了。
收養的乞丐大頭,賊兮兮摸了過來,結結巴巴地問:
「姐,那兩個......好有派頭,你認識啊?」
我笑着蹲下來,捏了捏他的花臉。
「姐......給你講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