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半,“騰雲科技”寫字樓的燈還亮得像白晝。
林曉茶盯着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眼前已經開始出現重影。她抬手揉了揉發酸的太陽,指尖觸到皮膚時,能清晰感覺到那片滾燙——連續三天,每天只睡不到四個小時,鐵打的人也扛不住,更別說她這種常年缺乏鍛煉的社畜。
“叮咚——”
桌角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彈出一條工作群消息,是部門經理發來的:“各位辛苦,方案甲方那邊又提了點小修改意見,我發群裏了,今晚辛苦大家加個班,爭取明早定稿。”
下面跟着一串“收到”“好的”“沒問題”,林曉茶看着那串整齊劃一的回復,感覺自己的腔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發慌。她深吸一口氣,點開那個標着“最終版(真的是最終版).docx”的文件,看着裏面被標紅的密密麻麻的修改意見,終於忍不住低低地罵了一聲:“,這是小修改?這是把方案回爐重造吧!”
辦公室裏一片寂靜,只有鍵盤敲擊聲和打印機工作的聲音此起彼伏。旁邊工位的同事小李戴着厚厚的眼鏡,頭也不抬地接話:“茶茶,別罵了,罵了也沒用,趕緊弄完趕緊溜吧,我媽還等着我回家吃夜宵呢。”
林曉茶嘆了口氣,認命地把文檔拖到面前,手指剛要落在鍵盤上,一陣強烈的眩暈突然襲來。天旋地轉的感覺讓她瞬間失去了平衡,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扶桌子,卻撲了個空,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着地面倒去——
就在她以爲自己要和冰冷的地板來個親密接觸時,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反而是腦海裏“嗡”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緊接着,一個極其魔性的聲音在她腦子裏響了起來,那聲音帶着濃濃的東北大碴子味兒,洪亮得能震碎耳膜:
“叮!檢測到宿主強烈的求生欲(和對加班的怨念),符合綁定條件——沙雕武道系統正在綁定中……10%…50%…100%!綁定成功!”
林曉茶:“???”
她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還保持着即將摔倒的姿勢,是旁邊的小李伸手扶了她一把。小李一臉擔憂地看着她:“茶茶,你沒事吧?臉色好差,是不是低血糖了?”
“我……”林曉茶張了張嘴,腦子裏的聲音還在繼續,她懷疑自己是加班加出了幻覺,或者脆就是低血糖引發的幻聽,“我沒事,可能就是有點暈,去茶水間倒杯水就好了。”
她掙開小李的手,搖搖晃晃地朝着茶水間走去,腳步虛浮得像踩在棉花上。一路上,那個東北大碴子音還在喋喋不休:
“宿主你好啊!我是你的專屬系統,代號‘能動手絕不bb’,以後咱娘倆就綁定了,跟着我混,保你在這高武世界橫着走!”
“高武世界?”林曉茶一邊接水,一邊在心裏默默吐槽,“我看是高‘誤’世界還差不多,我這是累糊塗了,都開始幻聽了。”
她接了杯溫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杯,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稍微緩解了一點眩暈感。她靠在茶水間的門框上,閉着眼深呼吸,試圖把那個魔性的聲音從腦子裏趕出去。
然而,事與願違。
“叮!檢測到宿主對本系統的懷疑,觸發新手任務!”東北大碴子音突然拔高了八度,“新手任務:給茶水間的咖啡機磕三個響頭,要求聲音洪亮,態度虔誠!任務獎勵:基礎內力0.1點,附加技能‘0.5秒不眨眼’!”
林曉茶:“……”
她猛地睜開眼,難以置信地看向茶水間角落裏那台鋥亮的咖啡機。這台咖啡機是公司上個月剛換的,據說是意大利進口,價值五位數,平時大家都寶貝得不行,現在讓她給這玩意兒磕頭?
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系統?幻聽?”林曉茶試探性地在心裏問了一句,“你確定沒搞錯?磕三個響頭?給咖啡機?”
“那還有假!”系統的聲音理直氣壯,“本系統出品,必屬精品!趕緊的,別磨磨蹭蹭,任務限時十分鍾,超時可是有懲罰的!”
“懲罰?什麼懲罰?”
“懲罰就是——讓你接下來一個月,每天都被迫聽甲方爸爸唱《征服》!”
林曉茶打了個寒顫,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她就覺得生不如死。她環顧了一下四周,茶水間裏沒人,辦公室裏的同事都在埋頭苦,應該沒人注意到這邊。
“不就是磕三個頭嗎?爲了避免聽甲方唱歌,磕就磕!”林曉茶咬了咬牙,反正周圍沒人,磕完就跑,就當是緩解一下工作壓力了。
她走到咖啡機面前,深吸一口氣,對着那光滑的金屬外殼,“咚”地磕了第一個頭。
聲音確實挺洪亮的。
她自己都嚇了一跳,趕緊抬頭看了看門口,還好沒人過來。
“快點快點,還有兩個!”系統在她腦子裏催命似的喊。
林曉茶閉着眼,心一橫,又“咚咚”磕了兩個。
三個頭磕完,她感覺自己的額頭都有點發麻。她剛想直起身,腦子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叮!新手任務完成!獎勵發放中——基礎內力0.1點已到賬!附加技能‘0.5秒不眨眼’已激活!宿主可以試試感受一下體內的內力哦~”
林曉茶:“……”
她站在原地,愣了半天,除了額頭有點疼,沒感覺到任何變化。什麼內力?什麼技能?壓就是幻覺嘛!
她搖了搖頭,覺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得趕緊弄完工作回家睡覺。
她轉身走出茶水間,剛回到工位,小李就湊了過來:“茶茶,你剛才在茶水間嘛呢?我好像聽到咚的聲音。”
“沒、沒什麼,”林曉茶心虛地低下頭,假裝整理文件,“就是不小心把杯子掉地上了。”
“哦,”小李也沒多想,又轉回去繼續工作了。
林曉茶鬆了口氣,打開文檔,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看那些修改意見。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自己的身體裏好像多了點什麼東西,暖暖的,順着血液在慢慢流動。
“宿主宿主,感受到了嗎?那就是內力!”系統的聲音又冒了出來,“雖然只有0.1點,但也是正經的內力哦!試試那個技能,‘0.5秒不眨眼’,絕對實用!”
林曉茶被它吵得沒辦法,脆試了一下。她盯着電腦屏幕,努力讓自己不眨眼,平時她最多能堅持一秒鍾就受不了了,可這次,她感覺自己的眼皮像是被粘住了一樣,輕輕鬆鬆就堅持了半秒鍾,而且眼睛一點都不覺得澀。
“好像……真的有點用?”林曉茶喃喃自語。
難道……不是幻覺?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部門經理突然走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林曉茶,甲方那邊催得緊,你那份數據報表能不能先弄出來給我?我急着用。”
“啊?好、好的,經理,我馬上弄!”林曉茶趕緊回過神,手忙腳亂地打開報表文件。
經理站在她身後看了一會兒,皺着眉頭說:“怎麼這麼慢?效率能不能高點?這個月的績效考核不想過了?”
熟悉的指責聲讓林曉茶心裏的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剛要反駁幾句,腦子裏的系統突然又說話了:
“叮!檢測到宿主被職場 PUA,觸發隨機任務!任務:用最禮貌的語氣回懟上司,要求既不失風度,又能讓對方啞口無言!任務獎勵:基礎內力0.2點,附加技能‘走路不踩井蓋’(被動)!”
林曉茶:“???”
回懟上司?還要最禮貌的語氣?
她看着經理那張寫滿不耐煩的臉,深吸一口氣,臉上擠出一個標準的職業假笑,用極其溫柔的語氣說:“經理,您說得對,是我效率太低了。不過您看,我這都連續加了三天班了,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腦子也轉不動了,萬一弄錯了數據,耽誤了甲方的事,那可就不好了。要不您再等等?我保證,等我稍微緩過來一點,馬上就給您弄,一定不會耽誤事的。”
她的語氣極其誠懇,眼神裏充滿了“我很努力但我真的快不行了”的委屈,聽得旁邊的小李都差點跟着心疼起來。
經理被她這番話堵得一愣,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找不到合適的詞。畢竟林曉茶確實加了好幾天班,他要是再得太緊,顯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
“那、那你快點,別太久。”經理憋了半天,就憋出這麼一句話,轉身走了。
“叮!隨機任務完成!獎勵發放中——基礎內力0.2點已到賬!附加技能‘走路不踩井蓋’(被動)已激活!”系統的聲音帶着一絲得意,“怎麼樣宿主?本系統靠譜吧?”
林曉茶看着經理離去的背影,又感受了一下體內那股比剛才明顯了一點的暖流,第一次開始認真思考——
這個所謂的“沙雕武道系統”,好像……是真的?
那它說的“高武世界”,又是什麼意思?
她正想得入神,電腦屏幕右下角突然彈出一個新聞推送,標題是:“本市深夜發生離奇搶劫案,劫匪疑似擁有‘超能力’,警方正在全力調查中……”
林曉茶的目光落在“超能力”三個字上,心裏突然咯噔一下。
結合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系統,還有體內那股奇怪的暖流……一個荒誕卻又讓她忍不住去想的念頭,慢慢在她腦海裏浮現出來。
這個世界,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裏還殘留着剛才磕向咖啡機時的微麻感。她看着電腦屏幕上還沒完成的工作,又想起了系統的存在,以及那個聽起來就很離譜的“高武世界”。
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涌上心頭,有疑惑,有緊張,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
也許,她這枯燥乏味的社畜生活,真的要迎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了?
林曉茶深吸一口氣,關掉了那個催命的工作文檔,站起身,對着小李說:“小李,我有點不舒服,先下班了,剩下的明天再說吧。”
不等小李反應過來,她已經抓起自己的包,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深夜的寫字樓外,涼風習習,吹在臉上帶着一絲涼意,卻讓林曉茶的頭腦更加清醒。她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星星被城市的燈光掩蓋,只能看到寥寥幾顆。
“系統,”她在心裏默默地問,“這個高武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系統的聲音帶着一絲神秘:“別急啊宿主,慢慢你就知道了。不過現在,咱們得先解決一個小麻煩——你看你身後。”
林曉茶心裏一緊,下意識地回頭看去。
只見三個流裏流氣的年輕男人正跟在她身後,手裏拿着棍子,臉上帶着不懷好意的笑,正一步步朝她近。
其中一個染着黃毛的男人吹了聲口哨,用輕佻的語氣說:“小妹妹,一個人啊?這麼晚了,要不要哥哥們送你回家?”
林曉茶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腦子裏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系統那熟悉的東北大碴子音再次響起,帶着一絲興奮和躍躍欲試:
“叮!觸發戰鬥任務!任務:擊退三名小混混,保護自身安全!任務獎勵:基礎內力0.5點,附加技能‘逃跑時自動踩碎對方鞋跟’!宿主,展現你實力(雖然現在還沒啥實力)的時候到了!”
林曉茶:“……”
她看着那三個步步緊的小混混,再想想自己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只想對着系統大喊一聲——
展現個屁啊!我現在只想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