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爬上地板時，林曉茶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
生物鍾讓她條件反射般抓過手機，屏幕上顯示七點半——距離上班打卡還有一個小時。她盯着天花板喘了半分鍾，才後知後覺想起昨晚的事：石獅子、跑調的《好運來》、隔壁那個眼神冰冷的男生，還有體內那越來越清晰的暖流。
“醒啦宿主？”系統的東北大碴子音準時在腦海裏響起，“昨晚睡得咋樣？‘熬夜不易困’技能不錯吧？”
林曉茶揉了揉太陽，確實，只睡了五個小時，腦袋卻異常清醒。她掀開被子下床，腳剛落地就愣住了——走路時腳尖會下意識避開地磚縫，仿佛有雙眼睛在替她盯着腳下。
“這是‘走路不踩井蓋’技能的延伸效果，”系統解釋，“以後你走路都不帶摔跤的，比貓還穩！”
她沒心思理會系統的自誇，洗漱時對着鏡子反復打量自己。除了眼底淡淡的青色，和平時沒兩樣，可一集中精神，就能感覺到那暖流在經脈裏緩緩流動，像條溫順的小蛇。
“高武世界……”她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喃喃自語，“真的存在嗎？”
“那還有假！”系統的聲音突然拔高，“等你內力攢夠10點，就能解鎖‘內力外放’，到時候彈個瓶蓋啥的，比開瓶器都好用！”
林曉茶叼着牙刷笑出聲。管它什麼高武世界，能讓她上班不遲到、加班不犯困，好像也不錯。
擠地鐵時，她第一次沒被人群擠成相片。身體像有自我意識，總能在縫隙裏找到最舒服的姿勢，連帶着被踩掉三次的帆布鞋都完好無損。到公司樓下時，她甚至還有閒心買了個肉包，邊啃邊往寫字樓走。
“林曉茶！”
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呼喊，她回頭看到小李背着包狂奔而來，額頭上全是汗。
“你咋才來？經理一早就來查崗了！”小李抓着她的胳膊往電梯跑，“昨晚的方案你弄完了？我可告訴你，甲方又加了新要求，說要……”
兩人沖進電梯，小李還在絮絮叨叨說工作，林曉茶卻盯着電梯面板上跳動的數字走神。她想起昨晚隔壁男生的臉，那雙眼睛裏的認真不像作假，他說的“修煉法門”到底是什麼？
“叮——”電梯門開了。
經理果然站在辦公室門口，手裏拿着保溫杯，臉色比鍋底還黑。林曉茶剛想低頭溜過去，卻被他叫住：“林曉茶，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她心裏咯噔一下，硬着頭皮跟進去。
“坐。”經理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自己先喝了口茶，“昨晚的事，是我態度不好，你別往心裏去。”
林曉茶愣住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過方案確實急，”經理話鋒一轉，把一疊文件推過來，“這是甲方凌晨發的補充材料，你今天務必弄完。晚上我請你吃飯，算賠罪。”
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批注，林曉茶剛升起的感動瞬間煙消雲散。她擠出微笑：“謝謝經理，我會盡快弄完的。”
一上午就在鍵盤敲擊聲中過去。林曉茶發現“熬夜不易困”技能是真的頂用，盯着屏幕四小時，眼睛都沒酸。午休時小李拉她去樓下茶店，她剛點了杯珍珠茶，手機就彈出銀行短信——工資到賬了。
“發工資了？晚上請客啊！”小李拍着她的肩膀笑。
林曉茶剛要答應，腦子裏突然響起系統的聲音：“警告！檢測到附近有低階能量波動，疑似……不懷好意的家夥！”
她握着茶杯的手緊了緊，下意識看向窗外。寫字樓樓下的樹蔭裏，三個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張望——染黃毛的，穿花襯衫的，還有那個瘦高個。
是昨晚那三個混混！
“他們怎麼找來了？”林曉茶的心跳瞬間加速，茶杯在手裏微微發抖。
“估計是記仇了，”系統的聲音帶着點興奮，“宿主，機會來了！正好試試新技能！”
“試什麼試！快跑啊！”林曉茶拽着小李就往店裏走，“小李，我突然想起有個文件沒保存，咱趕緊回去！”
小李被她拽得一個踉蹌：“這麼急啥？茶還沒拿呢！”
“不要了！”
兩人剛沖出茶店，就被那三個混混堵住了去路。黃毛手裏沒拿鋼管，卻揣着個啤酒瓶，眼神陰沉沉的：“小姑娘，跑挺歡啊？昨晚讓你溜了，今天看你往哪跑！”
小李嚇得躲在林曉茶身後，聲音都在發顫：“你、你們想啥？我、我們要報警了！”
“報警？”花襯衫嗤笑一聲，故意挺了挺肚子，“你報啊？看看警察來之前，你們倆能不能站着說話！”
瘦高個沒說話，直接往林曉茶面前湊，目光黏在她手裏的帆布包上：“把包交出來，再給我們哥仨買點煙，這事就算了。”
林曉茶把小李往身後推了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指尖冰涼——距離太遠，本沒機會掏出來撥號。
“我包裏沒錢。”她握緊帆布包的帶子，腦子裏瘋狂給系統發信號，“系統！怎麼辦？他們人太多了！”
“慌啥！”系統的聲音穩如老狗，“叮！觸發任務：使用‘逃跑時自動踩碎對方鞋跟’技能，讓三名目標失去戰鬥力！任務獎勵：基礎內力0.8點，附加技能‘徒手開易拉罐’！”
“失去戰鬥力？就靠踩鞋跟？”林曉茶差點喊出聲，“這技能能行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系統慫恿，“相信我，保準讓他們哭着喊媽媽！”
黃毛見她半天不動，不耐煩地抬腳踹過來：“別給臉不要臉！”
就是現在！
林曉茶猛地側身躲開，同時拽着小李往旁邊的巷子跑：“快跑！”
小李被她拽得跌跌撞撞，嘴裏不停喊：“等等我！我跑不動了！”
身後傳來混混們的怒罵聲：“抓住她們！別讓她們跑了！”
林曉茶感覺腳底突然涌上一股力氣，像是踩在彈簧上。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帆布鞋，又瞥了眼追在最前面的黃毛的運動鞋——那鞋跟看起來就不太結實。
“系統，技能給我頂住！”
她沒回頭，腳步卻像是長了眼睛，在石板路上靈活地騰挪。每當混混的腳要落地時，她的鞋尖總會“不經意”地蹭過對方的鞋跟——
“咔嚓！”
清脆的斷裂聲響起，黃毛突然慘叫一聲：“我的鞋！”
林曉茶回頭一看，差點笑噴。黃毛的右腳鞋跟斷了，整個人歪歪扭扭地站着，像是隨時會摔倒。
“還愣着啥！追啊！”黃毛捂着腳罵道。
花襯衫和瘦高個對視一眼，加快速度追上來。林曉茶深吸一口氣，腳步更快了。巷子很窄，三人幾乎是並排追趕，剛好給了她“精準打擊”的機會——
她先是假裝被石子絆了一下，身體往左邊一歪，右腳尖順勢往花襯衫的鞋跟勾去。
“咔嚓！”
又是一聲脆響，花襯衫的鞋跟也斷了。他穿着一只高跟鞋一只平底鞋，跑起來像只瘸腿的鴨子，沒兩步就差點撞在牆上。
“！這娘們是故意的！”花襯衫反應過來，氣得臉都紅了。
最後只剩瘦高個還在追。他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刻意避開林曉茶的腳，可林曉茶體內的內力正在發燙，她甚至能隱約“看到”對方鞋跟的位置。
在經過一個拐角時，林曉茶突然減速，等瘦高個追上來的瞬間，猛地轉身，左腳精準地踩在對方的鞋跟上——
“咔嚓！”
這次的聲音格外響，瘦高個的鞋跟不僅斷了，連鞋底都裂開了道縫。他“哎喲”一聲，抱着腳蹲在地上，疼得直抽氣。
林曉茶拽着小李跑出巷子，回頭看了眼。三個混混正一瘸一拐地追出來，每人都拖着一只腳，那樣子滑稽得像三只落難的企鵝。
“哈哈哈……”林曉茶沒忍住，笑出了聲。
小李氣喘籲籲地扶着牆：“你還笑！他們……他們還在追啊！”
“追不上了。”林曉茶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指着那三個還在巷口掙扎的混混，“你看他們那樣，能走直線就不錯了。”
小李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黃毛顯然也意識到追不上了，站在巷口跳着腳罵：“臭娘們！你給我等着！下次別讓我再碰到你！”
林曉茶沖他做了個鬼臉，拽着小李往公司跑：“有本事來啊！我就在騰雲科技上班，隨時恭候！”
跑回寫字樓大廳，兩人扶着柱子喘了半天。前台小姐姐驚訝地看着她們：“你們倆咋了？被狗追了？”
“比狗可怕。”林曉茶笑着擦汗，心裏卻在歡呼——她真的靠踩鞋跟打跑了混混！
“叮！任務完成！獎勵發放中——基礎內力0.8點已到賬！當前總內力1.9點！附加技能‘徒手開易拉罐’已激活！”系統的聲音帶着得意，“咋樣宿主？本系統的技能靠譜吧？”
林曉茶活動了一下手指，感覺指尖充滿了力氣。她摸出包裏的可樂，試着用手指摳拉環——
“啵！”
易拉罐應聲而開，連她自己都愣住了。
“厲害啊茶茶！”小李湊過來看，“你啥時候力氣這麼大了？”
林曉茶剛想編個理由，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她猶豫了一下接起來。
“請問是林曉茶小姐嗎？”電話那頭是個溫和的男聲，帶着點公事公辦的嚴肅，“我是異常事件處理局的，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
林曉茶的心猛地一跳。
異常事件處理局？那是什麼地方？
“你、你好，”她握緊手機，聲音有點發緊，“請問有什麼事嗎？”
“是關於今天下午你在建國路巷子遇到的‘特殊情況’，”對方的語氣很平靜，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們這邊有監控記錄，想請你過來配合做個筆錄。”
林曉茶下意識看向窗外，陽光正好，可她卻突然覺得後背有點發涼。
他們看到了？他們什麼都知道了？
“我……”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答應還是拒絕。
“別擔心，只是例行詢問。”對方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猶豫，補充道，“我們就在你公司樓下的咖啡館，如果你方便的話，現在就可以過來。”
掛了電話，林曉茶站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
異常事件處理局……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和“高武世界”脫不了關系。他們找自己，是因爲那三個混混？還是因爲她踩碎鞋跟的“特殊技能”？
小李見她臉色不對，擔憂地問：“咋了茶茶？出啥事了？”
林曉茶深吸一口氣，把可樂塞進小李手裏：“我出去一趟，要是經理問起，就說我去取文件了。”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但她知道，躲是躲不過去的。
走進咖啡館時，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地板上，暖融融的。靠窗的位置坐着個穿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戴着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他看到林曉茶進來，笑着揮了揮手。
林曉茶走過去坐下，剛想開口，男人卻先遞過來一張證件。
“你好，我叫趙小胖，異常事件處理局實習生。”
證件上的照片有點模糊，但確實是眼前這個人。林曉茶看着“異常事件處理局”幾個字，心跳又開始加速。
“趙先生，你找我……”
“別叫我先生，叫我小胖就行。”趙小胖推了推眼鏡，笑容有點靦腆，“其實找你，是想問問今天下午那三個混混的事。”
他打開筆記本，語氣隨意得像在聊天氣：“你好像……很擅長讓別人的鞋跟斷掉？”
林曉茶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果然是爲這個來的！
她攥緊了咖啡杯，指尖泛白，腦子裏飛速運轉——該怎麼解釋？說自己有個沙雕系統？說這是技能效果？
趙小胖見她不說話，突然湊近了些，壓低聲音，眼神裏閃爍着興奮的光：
“林小姐，實不相瞞，我們懷疑你是隱世高人……”
隱世高人？
林曉茶愣住了，懷疑自己聽錯了。
趙小胖卻越說越激動，聲音都壓低了八度：
“你那招‘鞋跟碎’，是不是某種失傳的古武技巧？用巧勁精準打擊弱點，看似普通，實則暗藏玄機！我跟你說，我們局裏的老專家研究了監控，都說這手法絕了！”
林曉茶：“……”
她看着眼前這個一臉狂熱的實習生，突然覺得，這個“異常事件處理局”，好像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而趙小胖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徹底懵了。
“林小姐，”他雙手合十，眼神裏充滿了期待，“你收我爲徒吧！我從小就想當大俠！”
林曉茶看着他真誠的眼睛，又想起自己體內那點可憐的內力，還有那個總在腦子裏搗亂的東北大碴子系統，突然覺得頭皮發麻。
她該怎麼跟這位“實習生”解釋，自己不是什麼隱世高人，只是個剛綁定系統沒多久的社畜？
更重要的是，這個異常事件處理局，到底是什麼來頭？他們爲什麼會關注這種“小事”？
窗外的陽光漸漸西斜，咖啡館裏的音樂輕輕流淌，可林曉茶卻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裏，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