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開學後，江嶼去了南方的A大，而沈野留在了北方的A大主校區。兩千多公裏的距離，六個小時的高鐵車程，像一道無形的屏障，把曾經形影不離的同桌，隔成了只能隔着屏幕相見的朋友。
南方的九月依舊裹挾着盛夏的餘溫，空氣溼得像浸過水的棉絮，吸走了皮膚上所有的爽。江嶼拖着半人高的行李箱走進宿舍時，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順着下頜線往下滑，滴在洗得發白的校服領口上。宿舍是四人間，另外三個室友早已到齊，正圍在桌子旁整理東西，見他進來，立刻熱情地起身打招呼。
“你就是江嶼吧？我叫李偉，來自江蘇！”戴眼鏡的男生率先伸出手，笑容爽朗。
“我叫陳陽，本地的，以後有啥不懂的盡管問我！”寸頭男生拍了拍脯。
“張浩，山東來的。”最後一個男生話不多，卻也朝着他點了點頭。
江嶼一一回應着，臉上掛着禮貌的笑容，心裏卻莫名空落落的。他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空位——高中三年，那個位置永遠坐着沈野，永遠是安安靜靜的模樣，做題時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偶爾抬頭時冷冽卻專注的眼神，甚至是被他逗得耳尖泛紅時的窘迫，都早已刻進了他的常。可現在，那個熟悉的身影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床鋪和陌生的氣息。
他把行李箱放在空床位旁，開始慢慢整理。床單是沈野幫他選的淺灰色，說耐髒又耐看；枕頭底下壓着沈野塞給他的薄荷糖，怕他坐車時暈車；就連行李箱側袋裏的小藥盒，都是沈野提前裝好的感冒藥、創可貼和碘伏，叮囑他在外要照顧好自己。每拿出一樣東西，江嶼的心裏就更暖一分，卻也更空一分。
晚上十點多，宿舍裏的室友們已經開始聊起了各自的高中生活，笑聲此起彼伏。江嶼剛鋪好床鋪，手機突然亮了起來，屏幕上跳出“沈野”兩個字，後面跟着一個視頻邀請的圖標。他幾乎是立刻抓起手機，快步走到走廊盡頭的窗邊，按下了接聽鍵。
“你那邊熱嗎？”屏幕那頭，沈野的背景是一片明亮的宿舍天花板，白色的燈光襯得他的皮膚愈發淨。他似乎剛洗完澡，頭發還有些溼潤，額前的碎發貼在額頭上，少了幾分平時的清冷，多了些許柔和。他的聲音透過耳機傳來，依舊是熟悉的沉穩，像夏裏的一陣涼風，瞬間吹散了江嶼心頭的燥熱。
“熱死了！”江嶼一邊用手背擦着額角的汗，一邊抱怨，“這南方的天氣也太離譜了，都九月了還這麼悶，我現在每天都想泡在宿舍空調房裏，一步都不想動。”
沈野看着鏡頭裏滿頭大汗、眉頭皺成一團的江嶼，忍不住笑了。那笑容很淡，卻清晰地落在眼底，像冰雪初融時的微光：“注意別中暑，宿舍空調別開太低，晚上睡覺蓋好被子。”
“知道啦，學神。”江嶼嘴上應着，突然湊近鏡頭，把臉幾乎貼在了屏幕上。手機屏幕的光映在他的眼睛裏，亮晶晶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和依賴：“沈野，我想你了。”
屏幕那端的沈野明顯愣了一下，耳尖瞬間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像被晚霞染透的雲朵。他下意識地移開視線，看向旁邊的書桌，過了幾秒才轉回來，聲音比剛才低了些許，卻帶着十足的認真：“嗯，我也是。”
就這簡單的三個字，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江嶼的心裏激起了層層漣漪。他知道，沈野從來不是擅長表達感情的人，能說出這句話，已經是極致的溫柔。
從那天起，視頻聊天成了他們每天雷打不動的固定節目。每天晚上十點半，不管兩人有多忙，都會準時接通視頻，分享彼此一天的生活。南方的校園裏有許多江嶼從未見過的植物，他會像個好奇的孩子一樣，舉着手機在校園裏四處跑，興奮地給沈野介紹。
“你看這個樹，長得好奇怪，樹上全是刺！”江嶼把手機鏡頭對準一棵高大的木棉樹，語氣裏滿是新奇，“室友說這叫木棉樹，春天開花的時候特別好看，像一團團火焰。等你放假過來，我一定帶你去看，到時候我們在樹下拍照留念。”
“好。”沈野總是這樣簡短地答應着，卻從不缺席任何一次通話。他會認真地聽江嶼講校園裏的趣事，聽他抱怨難懂的專業課，聽他吐槽食堂不合口味的飯菜，偶爾會上一兩句話，要麼是提醒他注意身體，要麼是解答他學習上的疑問。
有時候，江嶼會在凌晨一兩點突然醒來，輾轉反側再也睡不着。宿舍裏一片寂靜，只有室友均勻的呼吸聲和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他拿起手機，猶豫了幾秒，還是給沈野發了一條消息：“睡不着。”
他以爲沈野已經睡了，沒想到幾分鍾後，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是沈野發來的視頻邀請。接通後，屏幕裏的沈野眼底帶着一絲惺忪，顯然也是剛被吵醒，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怎麼了？”他的聲音帶着剛睡醒的沙啞，卻依舊溫柔。
江嶼蜷縮在被子裏，把手機放在枕邊，聲音小小的，像是怕被別人聽見：“就是突然醒了，腦子裏全是你，想看看你。”
沈野笑了，眼底的睡意瞬間消散了大半：“傻瓜。”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柔和，“還有三個月就放假了，到時候我去接你。”
“太久了。”江嶼嘟囔着，嘴角微微下垂，像個得不到糖果的孩子，“我恨不得現在就飛過去找你，跟你一起去吃學校門口的烤腸，一起去場散步。”
沈野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鏡頭裏的他。雖然隔着兩千多公裏的距離，隔着冰冷的屏幕，但江嶼卻覺得，沈野就在自己身邊，他的目光裏的溫柔和堅定，和高中時一模一樣，能給人無窮的安全感。
南方的雨季來得猝不及防。一天傍晚，江嶼剛上完晚自習，正準備去食堂吃飯，天空卻突然烏雲密布，緊接着就下起了傾盆大雨。豆大的雨點砸在地面上，濺起密密麻麻的水花，瞬間就在校園裏匯成了一條條小溪。他站在教學樓的屋檐下，看着眼前白茫茫的雨幕，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早上出門時看天氣還好好的，本沒帶傘，現在只能等雨小一點再走。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着“沈野”的名字。江嶼心裏一暖，立刻接起了電話。
“帶傘了嗎？”沈野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
“沒有。”江嶼苦笑了一聲，“我沒想到會突然下雨，現在被困在教學樓樓下了，只能等雨停。”
“等會兒，我幫你查一下附近有沒有賣傘的地方。”沈野說完，就沒了聲音，只留下一陣輕微的鍵盤敲擊聲。
“不用啦，”江嶼急忙說，“這雨看着下不長，等會兒就停了，你別麻煩了。”
可沈野沒有聽他的，依舊在那邊忙碌着。江嶼只好拿着手機，靠在牆上耐心等待。幾分鍾後，他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外賣平台的取件通知，提示他有一份外賣已經送到了教學樓樓下的取餐櫃。他愣了一下，心裏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他快步跑到取餐櫃前，輸入取件碼，櫃門彈開的瞬間，一股暖意撲面而來。裏面放着一把黑色的折疊傘，還有一杯熱氣騰騰的珍珠茶，茶的溫度透過紙杯傳到手心，暖得讓人心裏發燙。茶的標籤上沒有備注姓名，只有一行小小的字：“別淋着，茶趁熱喝。”
江嶼拿着傘和茶，站在雨中，心裏涌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他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是沈野的主意。兩千多公裏的距離，他卻能精準地知道自己的位置，能在自己遇到困難時第一時間伸出援手。江嶼撐開傘，走進雨幕裏，雨水打在傘面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可他卻覺得無比溫暖。他喝了一口茶，甜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一直甜到了心底。
異地的子裏，他們不僅分享生活中的點滴喜悅，也一起分擔彼此的煩惱和焦慮。一次期中考試前，江嶼因爲課程難度突然加大，加上還沒完全適應大學的學習節奏，準備得很不充分，心裏充滿了焦慮。視頻裏，他皺着眉頭，趴在桌子上，看着面前厚厚的復習資料，一臉愁容。
“我怕考不好。”他的聲音低低的，帶着一絲沮喪，“這學期的專業課太難了，好多知識點都聽不懂，復習了半天也沒記住多少，這次肯定要掛科了。”
“你可以的。”沈野的語氣依舊篤定，沒有絲毫的懷疑，“我們可以像高中時一樣，一起復習。晚上我陪你視頻，你有不懂的地方隨時問我，我幫你講。”
江嶼有些猶豫：“可你也很忙啊，你的專業課也不輕鬆，我不想耽誤你的時間。”
“再忙，也有時間給你。”沈野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認真地看着他，“你的事，從來都不是耽誤。”
這句話像一顆定心丸，瞬間撫平了江嶼心裏的不安。從那以後，他們又恢復了高中時的學習模式。每天晚上，他們會準時接通視頻，江嶼把課堂上沒聽懂的內容錄下來，晚上一條一條地問沈野；沈野則會耐心地給他講解，有時候遇到復雜的知識點，還會專門找紙和筆，一邊畫圖一邊推導，直到江嶼完全聽懂爲止。
“這個公式你記住了嗎？”沈野拿着筆，指着紙上的公式問。
“記住了記住了！”江嶼連忙點頭，一臉認真，“這次肯定不會忘。”
可第二天早上，他再看到這個公式時，又有些模糊了。視頻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那個……學神，我好像又忘了。”
沈野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只是無奈地笑了笑，眼底卻滿是寵溺：“沒關系，那我明天再教你一遍，直到你不會忘爲止。”
就這樣，在沈野的耐心輔導下，江嶼的成績漸漸有了起色。更重要的是，他重新找回了學習的信心，不再像以前那樣畏難退縮。一次課後，教授在全班同學面前表揚了他的作業，說他的解題思路很有創新性，邏輯也很清晰。江嶼當時心裏別提多開心了，下課鈴一響，他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給沈野發了一條消息，分享這個好消息。
“看吧，我就說你可以。”沈野的回復很快就來了，語氣裏滿是驕傲，仿佛被表揚的是他自己。
江嶼看着手機屏幕，忍不住笑了起來，心裏暖暖的。他突然意識到，在自己最迷茫、最無助的時候，是沈野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一點點把他從低谷裏拉了出來，給了他前行的勇氣和力量。
除了學習，沈野也時刻關心着江嶼的生活。南方的夏天溼熱難耐，晚上宿舍裏的空調溫度再低，也總覺得黏膩膩的，讓人難以入睡。江嶼在視頻裏跟沈野抱怨了幾次晚上睡不着，沒過幾天，就收到了一個來自北方的快遞。
他拆開快遞，裏面放着一個小巧的靜音風扇，還有幾包包裝精致的助眠茶。風扇是充電式的，體積不大，剛好可以放在床頭，風力柔和，還不會發出噪音；助眠茶的包裝上寫着“安神助眠，舒緩神經”的字樣。快遞盒裏還有一張小小的卡片，上面是沈野熟悉的字跡：“睡前喝一杯茶，風扇開低檔，會睡得舒服些。”
“你怎麼知道這些？”視頻裏，江嶼拿着助眠茶，好奇地問。
“查的。”沈野淡淡地說，目光卻一直落在他身上，“你睡不着，我也睡不好。”
江嶼愣了一下，心裏涌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流。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另一個人的心。他的一句隨口抱怨，沈野卻記在了心裏，還專門去查資料，給他寄來解決辦法。那一刻，江嶼覺得，兩千多公裏的距離，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
那段時間，在沈野的鼓勵下，江嶼也開始嚐試走出舒適圈。他報名參加了學校的一個科研，跟着教授和學長學姐一起做實驗、整理數據。剛開始的時候，他什麼都不懂，只能在旁邊打打下手，做一些簡單的工作。但他沒有氣餒，每天泡在實驗室裏，認真學習每一個作步驟，不懂的地方就主動向學長學姐請教。慢慢地，他漸漸找到了研究的樂趣，也發現了自己在數據分析方面的天賦。
“沈野，我想考研究生。”一天視頻時，江嶼突然開口，眼神裏帶着一絲期待和堅定。
“考哪裏？”沈野抬眼看他，眼底帶着詢問。
“A大主校區。”江嶼看着屏幕裏的沈野，眼睛亮得像盛滿了星光，“我想考回北方，想和你在一起。”
屏幕那頭的沈野明顯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被濃濃的喜悅取代。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揚，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燦爛的笑容，像冰雪消融後綻放的花朵：“好，我等你。”
從那天起，江嶼像是變了一個人。他制定了詳細的考研復習計劃，每天嚴格按照計劃執行。早晨六點準時起床，去宿舍樓下的自習室背單詞、記知識點；白天上完課後，就泡在圖書館裏刷題、整理筆記；晚上一直學到圖書館閉館才回宿舍。雖然偶爾也會有偷懶的時候，也會有覺得撐不下去的瞬間，但只要一想到沈野在北方等他，想到他們以後可以再也不分開，他就立刻充滿了動力，又能重新投入到學習中。
沈野也在默默地支持着他。他會定期給江嶼寄一些最新的考研資料和歷年真題，還會利用自己的課餘時間，幫江嶼分析考研大綱，梳理知識點。有時候，江嶼學得太累，趴在桌子上不想動，沈野就會在視頻裏輕輕說：“再堅持一下，離目標又近了一步。我在A大等你，等你一起去看銀杏葉，一起去吃我們高中常去的那家烤腸。”
當然，再好的關系也會有摩擦和爭吵。一次，江嶼因爲復習壓力太大，加上連續幾天熬夜，心情格外煩躁。視頻時，沈野只是說了一句“別太拼了，注意身體”，他就忍不住發了火，語氣沖得厲害。
“你本不懂我現在的壓力！”江嶼的聲音帶着濃濃的疲憊和煩躁，“我必須考上，不然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你以爲我想這麼拼嗎？”
視頻那頭的沈野沉默了很久，沒有反駁，也沒有生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聲音裏帶着一絲委屈，卻依舊溫柔：“我知道你很累，也知道你壓力大。但請不要把我當外人，有什麼事我們可以一起分擔，別一個人扛着。”
江嶼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看着屏幕裏沈野眼底的失落，心裏充滿了愧疚。他急忙道歉：“對不起沈野，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焦慮了，不該對你發脾氣。”
“沒關系。”沈野搖了搖頭，“我理解你。累了就休息一會兒，別硬撐。”
那天晚上，江嶼想了很多。他知道，沈野一直都在默默支持着自己，爲自己付出了很多，而自己卻因爲壓力大，把壞情緒發泄在了他身上。原來，真正的支撐不僅是鼓勵和幫助，更是彼此的包容和理解，是在對方情緒低落時的耐心陪伴，而不是互相指責。
考研的子一天天近，江嶼的壓力也越來越大，甚至出現了失眠、食欲不振的情況。一天深夜，他正在宿舍裏刷題，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沈野發來的消息：“下樓。”
江嶼愣了一下，以爲自己看錯了，反復確認了好幾遍，才敢相信。他穿着拖鞋，匆匆跑下樓，剛走到宿舍樓下的路燈下，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沈野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站在路燈下，手裏提着一個白色的保溫桶。夜晚的風有些涼，吹得他的頭發微微飄動。路燈的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顯得格外溫柔。
“你怎麼來了？”江嶼驚訝地跑過去，語氣裏滿是難以置信。
“剛好來這邊參加學術會議，順便看看你。”沈野笑了笑，把手裏的保溫桶遞給他，“知道你最近復習辛苦，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紅燒肉。”
江嶼接過保溫桶，指尖觸到溫熱的桶身，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他知道，沈野本不是來參加什麼學術會議，他只是擔心自己，特地從北方趕過來的。兩千多公裏的路程，他坐了六個小時的高鐵，只爲了來看自己一眼，給自己送一頓熱飯。
那天晚上，他們坐在宿舍樓下的長椅上，聊了很久。江嶼把心裏的壓力和焦慮都告訴了沈野，沈野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聽着，偶爾安慰他幾句。保溫桶裏的紅燒肉還是熱的，肥瘦相間，味道和高中時沈野給她帶的一模一樣。江嶼一邊吃着紅燒肉，一邊聽着沈野說話，心裏的壓力和焦慮仿佛都被這頓飯和眼前的人治愈了。
“無論結果如何，”沈野看着他，眼神無比認真，“我都爲你驕傲。你已經比以前進步了很多，也付出了很多努力，這就夠了。”
“我一定會考上的。”江嶼看着沈野的眼睛，堅定地說，“我一定要回到你身邊。”
考試那天，沈野一大早就給江嶼發來了鼓勵的消息：“相信自己，你可以的。我在考場外等你。”
其實，沈野那天並沒有在考場外，他已經回到了北方。但江嶼看到這條消息時，心裏還是充滿了力量。他深吸一口氣，走進考場，把所有的緊張和焦慮都拋在腦後，認真地答好每一道題。
走出考場的那一刻，江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無論結果如何，他都知道，自己已經盡力了，沒有辜負沈野的期望，也沒有辜負自己的努力。
幾個月後，錄取通知書寄到了江嶼手裏。那是一封紅色的郵件，上面印着“A大研究生錄取通知書”的字樣。江嶼坐在宿舍的書桌前，手裏攥着郵件，手心全是汗。他反復確認了三遍，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真的考上了A大主校區的研究生。
他第一時間拿出手機，拍照發給了沈野，配文：“我做到了！”
很快，沈野的視頻邀請就彈了過來。屏幕裏，沈野笑得像個孩子，眼底滿是喜悅和驕傲：“我就知道，你可以。”
江嶼看着屏幕裏的沈野，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眼眶卻有些溼潤。他知道，自己能走到今天，離不開沈野一直以來的支持和陪伴。是沈野在他迷茫時給了他方向，在他無助時給了他力量，在他想要放棄時給了他堅持下去的勇氣。
兩千多公裏的異地牽掛，終於要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在不遠的將來，他們將再次並肩站在一起，這一次，再也不會分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