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伽誠誠坐在“誠默資本”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裏,指尖無意識地敲擊着紅木桌面。窗外是CBD的無敵景觀,但她心裏卻像揣着一只躁動不安的兔子。
“誠總,這是‘深瞳AI’下一輪融資的盡調報告。”助理將一份文件放在她桌上。這家專注視覺識別的AI初創公司,是誠誠近期重點跟蹤的。
誠誠揮揮手讓助理出去,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她本看不懂那些復雜的技術參數和財務模型。她的邏輯簡單粗暴——用本子問:“‘深瞳AI’能否在一年內獲得十倍回報?”本子顯示“是”,她就砸錢。
幾次精準的“神預測”後,“誠瘋子”的名號在創投圈越來越響。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不安。
那個黑色小本子,她貼身藏着,每晚都要摸到才能入睡。它帶來的不僅是財富,還有一種無形的枷鎖。她開始失眠,害怕本子突然失效,更害怕這力量背後隱藏的代價。她試過詢問本子的來歷,字跡卻無法顯現。
默默已經一周沒聯系她了。上次不歡而散後,她送去的昂貴禮物都被原封不動地退回。誠誠知道,默默要的不是錢,是坦誠。可她怎麼坦誠?說她的億萬身家來自一個撿來的許願本?
門被敲響,安娜——趙三爺派來的那個優雅女人,端着兩杯咖啡走了進來。
“誠總,看起來有心事?”安娜將一杯咖啡推到她面前,笑容無懈可擊,“‘深瞳AI’是個好,但競爭對手‘星輝資本’也虎視眈眈。他們的負責人馬胖子,手段可不淨。”
安娜看似提醒,實則試探。趙三爺對誠誠精準的眼光充滿好奇,也讓安娜密切關注她資金的真正來源。
“跳梁小醜而已。”誠誠故作鎮定地抿了口咖啡,心裏卻警鈴大作。她之前用本子讓一個糾纏默默的病人家屬“意外”摔斷了腿,事後愧疚了很久。她意識到,這力量用不好,會反噬自身。
晚上,她鬼使神差地開車到了默默工作的醫院樓下。看到默默和幾個同事有說有笑地走出來,燈光下她的側臉溫柔寧靜。誠誠下意識縮低了身子,像個見不得光的偷窺者。
她拿出本子,筆尖懸在紙上,掙扎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寫下任何關於默默的字句。
與此同時,T國,曼谷:
沈雅琪(琪姐)坐在私人會所的頂級包間裏,搖晃着杯中琥珀色的液體。她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眼神銳利,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海省的小中介。
“琪姐,坤哥那邊傳來消息,下一批‘貨’今晚到碼頭,阿鬼親自去接。”手下阿泰躬身匯報,語氣恭敬。
雅琪“嗯”了一聲,面上不動聲色,手心卻微微出汗。這批“貨”不是普通的走私品,而是被誘騙來的“豬仔”,用於電信詐騙園區。她知道,一旦沾上,就再也洗不白了。
坤哥對她越來越倚重,但也越來越不放心,派阿鬼時刻監視。她利用美娜做的假賬,私下轉移了一部分資金,準備後路。母親沈曼君最近電話裏語氣鬆動,不再她回去,只反復叮囑她注意安全,讓她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她想起那個叫周宸的大男孩,陽光帥氣,在派對上傻乎乎地向她要聯系方式,被她冷臉拒絕。他那句“姐姐,你眼睛裏有故事,我想聽”卻像刺,扎在她心裏。
“告訴阿鬼,按計劃行事。”雅琪一口飲盡杯中酒,壓下心底的柔軟。在這裏,心軟就是找死。
廣南市,“遊川廣告”辦公室:
公司裏一片狼藉,辦公設備被搬空大半,只剩下高遊、王瑾川和實習生小雨。
“遊姐,王總,我不走!公司沒了,我去擺地攤幫你們賺錢!”小雨眼睛紅腫,語氣堅定。
高遊看着這個跟了自己沒多久的女孩,心裏一暖,隨即是更深的苦澀。老周最終還是走了,帶着公司最後一點流動資金,留下一封道歉信。
“星耀集團”的爛賬徹底拖垮了他們。銀行賬戶被凍結,房東天天催租,李莎還在圈內散播謠言,詆毀他們能力不行。
王瑾川摟住高遊的肩膀,聲音沙啞:“遊遊,是我沒用……”
高遊猛地抬頭,眼裏燃起不服輸的火苗:“瑾川,我們還沒輸!我高遊什麼風浪沒見過?大不了……我們回你廣西老家!”
她想起王瑾川老家那個臨街的小鋪面,心裏有了個瘋狂的想法。
北京,某廉價出租屋:
於麗娜看着手機上誠誠朋友圈裏曬的豪宅、名車,嫉妒得眼睛發紅。她給誠誠發了無數條微信、打了無數個電話,全都石沉大海。
“呸!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忘了當年在縣城怎麼跟在我屁股後面混了?”她咬牙切齒地咒罵。
PXX的爛攤子讓她背上了巨額債務,換換走了,於母躺在醫院需要錢。她走投無路,決定去誠誠公司堵人。
她打聽到誠默資本的地址,精心打扮(用最後一點錢買了件A貨連衣裙),跑到前台,聲稱是誠總發小,有重要事情。
前台通報後,得到的回復是:“誠總不認識叫於麗娜的人,請她離開。”
於麗娜被保安“請”出大樓,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看着高聳入雲的寫字樓,怨毒像野草般瘋長。
“嵩伽誠誠,你不仁,別怪我不義!”她陰狠地眯起眼,開始四處打聽誠誠突然暴富的“內幕”,尤其是那個爛尾的“智芯產業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