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怎麼會在一起?”易嘉欽也有些意外。
現在整個京城誰不知道秦赫安和歐陽瑾是死敵,不管是商業競爭還是個人關系。
宋南星現在是秦赫安的秘書,身份多少有些敏感。
說不上兩人絕對不能有任何關系吧,但以秦赫安的性子,肯定會在意。
易嘉欽不免擔憂的看向秦赫安。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秦赫安已經撥通了宋南星的電話。
一樓咖啡廳內,宋南星神色如常接起電話。
“你在什麼?”
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傳來秦赫安沒有溫度的聲音。
“在忙,怎麼了秦總?”
宋南星不知道大周末的秦赫安忽然打電話做什麼,隨口回了句。
“新能源那邊的並購方案,現在給我發過來。”
二樓茶館的秦赫安聽到她的回答,隨口就丟了個難題給她。
宋南星腦子一秒閃過大白天見鬼了的念頭。
她拿下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確實是秦赫安沒錯。
只是大周末的,他這突如其來的上進心是怎麼回事?
更何況那個並購方案,是下周三才需要用到的東西。
秦赫安一張帥臉沒有任何表情,盯着樓下咖啡館的兩人,見宋南星半天不回話,開口道:“加班費隨你開。”
宋南星:“……”
宋南星覺得今天真是活見鬼了。
“好,稍後我發給你。”她說。
“就現在,立刻,馬上!”
秦赫安的聲音沉了幾分,用命令的語氣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秦赫安的作,連一旁的易嘉欽都驚呆了。
他當然知道這紈絝太子爺不是真的要什麼並購方案。
“其實也不用這樣吧,沒準人家只是單純的老朋友、老同學什麼的,聊聊天,敘敘舊。”
秦赫安單手撐着玻璃,目光向下看。
“管他什麼關系,我身邊的人,就是不能跟歐陽家有任何牽扯。”
秦赫安的話完全不給人留一絲餘地。
樓下宋南星掛了電話,對歐陽瑾說:“不好意思歐陽學長,我這邊有點工作需要回去處理,我們……”
“理解。”
歐陽瑾大概猜到打電話的人是誰,他率先起身。
“我看你狀態不是很好,我送你回去吧?”
宋南星雖說剛才喝了熱可可緩過來一些,面色終究還是有些蒼白。
“沒關系,我開車來的。”宋南星婉拒。
“那我開車護送你。”
歐陽瑾說的謙和有禮,“剛才看到你那個樣子,實在是嚇了我一跳,就這麼讓你一個人上路,我不放心。”
歐陽瑾也是好心,宋南星不好再拒絕。
兩人說着話一起離開咖啡廳。
見狀,二樓的秦赫安也捏起椅背上的西服就走。
“哎,你嘛去,晚上的局還來嗎?”
易嘉欽緊急呼叫,卻未能得到回應。
出了商場,歐陽瑾紳士的送宋南星上了車,才回到自己車上。
見兩人一前一後同一個方向離開,秦赫安也轉身上了今天隨便開來的黑色大G。
三輛車,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就這麼行駛在馬路上。
掉頭再行駛過望舒美術館的時候,宋南星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她知道媽媽得了血癌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實在瞞不下去他們才告訴她。
“我的歲歲,媽媽還想陪着你再長大一點,看着你上大學,工作,談戀愛,結婚生子,可是媽媽做不到了。”
“但是歲歲,媽媽真的好愛好愛你。”
她還記得媽媽說這話的時候,虛弱又溫柔的樣子。
原本宋南星的理想大學也不是劍橋,她甚至都沒想過出國,就考京大,這樣就算是上了大學,也能繼續和她愛的爸爸媽媽一起生活。
可是自從重病不治這個簍子捅破以後,宋望舒就開始張羅着給她查國外的學校,研究招生簡章。
“媽媽不在了,你飛的遠一點,才能帶媽媽看更廣闊的天地啊。”宋望舒當時是這麼說的。
那段時間過得有多痛苦,多珍惜,宋南星至今難忘。
後來宋望舒還是走了。
舉行完葬禮那天,宋南星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想抱着父親好好哭一場。
那個幸福的家,只剩下他們了。
可是也就是在那天,她的天塌了。
她回家後看到半掩的書房門內,她的父親何子明摟着護工阿姨潘佳坐在沙發上。
潘潔哭哭啼啼的說:“她都死了,我們還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嗎?”
何子明像對媽媽那樣溫柔的安慰她。
“我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但這事不可之過急,再等等,等南星出了國,這個家裏不還是你說了算?”
宋南星當年即便是年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推開門沖進去和兩人大吵了一架,當她言辭激烈的攻擊潘潔的時候,被何子明甩了一巴掌。
這是她從小到大,何子明第一次打她。
她痛苦的簡直要瘋掉。
哭着跑回房間,發現自己滿櫃子的漂亮衣裙,都被扔在床上,地上。
而何書瑤,正穿着宋望舒生前買給她的最後一條裙子,站在鏡子前面搔首弄姿。
“誰準你進我房間的!那是我媽媽買給我十八歲的生禮物,脫下來!”
她當時氣急了。
恨不得上前撕了何書瑤,又怕弄壞媽媽買的裙子。
“誰稀罕。”
“別說一條破裙子了,以後這整個家都是我的,包括這個房間。”
何書瑤何書瑤趾高氣昂的脫了裙子丟地上。
“你什麼意思?”
宋南星覺得自己當時腦子一定是壞掉了,才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
何書瑤是潘潔的女兒。
宋望舒生病那幾年,潘潔在扮演一個盡心盡力照顧病人的護工,得知她有個和宋南星同年的女兒,一人在家,無人照看。
宋望舒代入她的寶貝歲歲,舍不得這樣年紀的小姑娘一個人受苦,就讓潘潔把何書瑤也接了過來,一起住保姆房。
現在想想,都不知道該說她是農夫與蛇,還是引狼入室的好。
何書瑤帶着挑釁回答了宋南星的話。
“因爲我,是何子明的女兒。”
“親生女兒。”
宋南星不記得自己那天是怎麼從那個家裏跑出來的。
她記得何書瑤的生,她甚至和媽媽一起幫她籌辦過生會。
何書瑤只比她小三個月。
也就是說,她以爲,不,所有人都以爲愛妻如命的何子明,在愛妻懷孕三個月的時候就出軌了。
甚至更早……
原本舍不得出國的宋南星,再也不想回那個家。
那個承載了她十八年幸福時光的地方,後來一進去就讓人覺得惡心。
她出國前只有一個要求,要何子明把媽媽的美術館給她。
何子明當時說,因爲生意周轉,在媽媽的同意下把美術館抵押給銀行了。
並且對着宋望舒的遺照發誓,他一定會把美術館贖回來,等宋南星畢業後親手交給她。
然而出國沒多久,宋南星就知道這個承諾怕是要作廢了。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何子明會把美術館交給何書瑤經營。
他趁着母親重病,把小三和私生女接到家裏。
現在還把母親畢生的心血交到小三女兒的手裏,他怎麼敢的?
他怎麼敢的!
往事涌上心頭,宋南星又恨又氣,眼淚模糊了視線。
“滴滴滴!”
身後傳來車笛聲,放在一邊的手機也響了。
“南星,你沒事吧?”
歐陽瑾跟在後面,看到宋南星的車子越開越快,還有點搖擺不穩,按了鳴笛又打電話過來詢問。
“我沒事,剛才有點走神。”
宋南星壓下心緒,冷靜的說:“我快到了,歐陽學長。”
“沒事就好,那我就送到這裏了。”
歐陽瑾進退有度,看着宋南星的車子已經往旁邊停車位開去,只降下車窗和她擺了擺手。
兩人還通着電話,宋南星道了謝,掛了電話專心停車。
宋南星剛停好車下來,從旁邊綠化帶和一旁車裏竄出八九個人來,團團將她圍住。
“你們要什麼?”
她警惕的後退,後背貼着車門,手套向包裏的防狼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