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瑛收拾好下樓,陸兆華和陸長耀已經走了。
一個去營區上班,一個去幼兒園。
向紅梅今天輪休,與陸愛媛兩人在飯廳吃早飯。
陸愛媛看見死對頭,鼻孔裏冷哼了聲。
要不是繼母在,她真想把手鐲砸許瑛臉上。
真是個貪得無厭的叫花子,什麼都想要。
臉怎麼這麼大。
許瑛詫異挑眉。
往常陸兆華不在家,陸家這位二小姐是絕不會跟她和媽媽同桌吃飯。
今天倒是難得。
向紅梅眼神很冷地瞥眼繼女,看向許瑛臉上立即帶上溫柔的笑容:“瑛瑛怎麼不多睡會兒,去了鄉下可就睡不了懶覺了。”
後媽難當,不管怎麼做總會有人說做的不好。
向紅梅疼自己的兒女,對姐弟倆的要求比較嚴厲,對繼子女的態度就是放任。
從不主動讓他們做家務,不欺負自己的兒女的情況下,就不會說他們一句不是。
女兒學習優異從不用她心,她不管女兒的學習也就不用裝模作樣的管陸愛媛。
跟陸兆華對許瑛的態度差不多,客氣疏離,不親近。
總之,就是沒把對方劃到自己的地盤。
陸兆華給她們母女提供避風港灣,養着她。
女兒是用她的工資養的,每個月她都從工資裏拿出十塊錢給女兒做夥食費。
也就是說,女兒只是住在陸家,沒吃過陸家一粒米。
兒子不是陸兆華一個人的。
因此她主動承擔做飯,打掃公共區域衛生的活兒。
繼子女住的房間和他們的髒衣服不歸她管。
陸兆華空閒時會幫着一起家務,有時還會幫兒女把髒衣服洗了。
陸愛媛討厭後媽和繼妹,也討厭搶了她寵愛的異母弟弟陸長耀。
家務活兒從不沾手。
整個大院也就是她一個大姑娘沒做過家務。
向紅梅不會爲這種小事給她臉色,不會跟陸兆華吹枕頭風。
陸兆華也慣着自己的親生兒女,覺得自己的兒女將來都能過上好子,沒必要家務。
陸愛媛活到十八歲,十指不沾陽春水。
經常幫媽媽做飯的許瑛卻有一手好廚藝。
向紅梅一直覺得姑娘家不能太勤快,否則有吃不完的苦。
可不做和不會是兩碼事。
她不希望女兒吃苦,也不希望她什麼都不會。
向紅梅的話讓陸愛媛撇了撇嘴,繼續喝豆汁。
她這個後媽雖沒苛待過她,可也不是好惹的,更要命的是她爸還向着後媽。
她爸疼她卻更重視向紅梅母子。
若是讓她爸做出選擇,絕對二話不說拋棄她選向紅梅母子。
她忍,等許瑛去了鄉下,她的工作徹底穩了,就不用看這母女倆的臉色。
“睡夠了。”
許瑛笑着走到向紅梅身邊坐下。
向紅梅給她盛了碗小米粥,又給她拿個肉包。
“多吃點,看你瘦的,去鄉下可怎麼辦?”
即便會給許瑛安排好一切,向紅梅還是愁的慌。
看陸愛媛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要不是陸長庚那混賬,她女兒的人生會順風順水。
工作兩年,找個疼人踏實上進的對象,按部就班的結婚生子,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
她的設想全被陸長庚給毀了。
“沒事的媽媽,別擔心我。”許瑛咬了口肉包。
皮薄餡兒大的肉包鮮香可口。
“今天的肉包真好吃,媽你也多吃點心。”
向紅梅看着她,心底一片柔軟。
許瑛跟向紅梅長的很像,很有辨識度的臉型,唇形漂亮,不點而朱,唇邊兩個梨渦,膚白如雪。
又遺傳了父親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
比柔美的母親多了兩份英氣。
頭發黑亮濃密,像上好的綢緞。
這兩年長開了美的越來越有攻擊性,將近一米七的身高,不管在哪兒都是令人矚目的存在。
長的美,性格好,成績好。
若不是她不想上中專,也會跟陸愛心一樣是個中專生。
如此優秀的姑娘,陸長庚那眼瞎的狗東西看不上就算了,最惡心的就是一邊厭惡她一邊又利用她。
一想到這些向紅梅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坐在對面的母女倆一副母慈女孝的模樣,看得陸愛媛火大。
做給誰看呢。
欺負她沒媽是吧。
這是她家,這兩個鳩占鵲巢的女人憑什麼這麼囂張。
想到早上父親說的話,陸愛媛忍下到嘴的話。
爲了不下鄉,給許瑛一半的工資,直到許瑛回城安排了工作爲止,她忍了。
許瑛要她戴了八九年的手鐲,她也忍了。
她倒要看看許瑛這種狐狸精長相,去到鄉下還能不能回來。
陸愛媛仿佛看到許瑛嫁給泥腿子,一輩子留在山溝溝裏的淒慘命運。
這麼一想心裏就舒坦多了。
放下碗,把手腕上一個比小指細一些的木鐲取下來,推到的許瑛面前。
“給你。”
手鐲看上去簡簡單單,做工卻很精細,是兩個半圓的木料,以榫卯結構鏈接起來。
陸愛媛十歲戴在手上,現在長大了手鐲剛剛卡在手腕上,工藝講究,不用折斷就能取下來。
許瑛沒拿,咽下嘴裏的食物,笑盈盈地問她:“你確定給我?我這個人不喜歡強人所難的。”
陸愛媛看許瑛那漫不經心的態度就知道,並不是真的喜歡這個手鐲,而是要報復她。
說不定狐狸精就等着她說不願意,然後順理成章的把工作要回來,不替她下鄉。
那怎麼可以。
陸愛媛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心甘情願送你。”
“行吧,那我就勉爲其難的收下。”
陸愛媛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得了便宜還賣乖。
什麼人呐。
許瑛拿起手鐲好奇打量。
木鐲戴的久已經包漿,除了做工可圈可點外,沒什麼特別的。
要不是知道裏面有個空間,她壓不會多看兩眼。
她是個俗人,比起木鐲更喜歡珠光寶氣的首飾。
可若是個帶有靈泉空間的手鐲,即便是個塑料的,那也是無價之寶。
再多奢華昂貴的珠寶都比不了。
陸愛媛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戴了多年的手鐲,被死對頭據爲己有,心裏那叫一個氣,指甲不自覺緊緊摳着掌心。
心也揪着難受。
搞不清楚是舍不得手鐲,還是純粹被許瑛給氣的。
陸兆華年輕時出任務,去到一個地方遇到好東西,就會買下來給妻子。
第二任妻子病逝前,將手頭上所有的東西都給了三個親生兒女。
陸愛媛有比這個鐲子好百倍千倍的玉鐲。
但她就是特別中意這個不值錢的。
戴上去一直沒舍得取下來。
許瑛要她一半工資,都沒有要這個鐲子令她生氣。
這跟奪人所好有什麼區別。
卑鄙的小人。
但她爸警告她,若是不答應許瑛的要求,許瑛在下鄉前完全可以反悔。
即便她已經工作依然能把名字改過來。
那下鄉受苦的可就是她。
就算大姐二哥給她寄錢寄物,她也逃脫不了農活的命運。
長這麼大連掃把都沒摸過,讓她扛鋤頭種地,不如直接讓她去死。
思來想去,陸愛媛還是決定忍痛割愛。
不就是個不值錢的玩意兒嘛,她給就是了。
她爸答應她,會托人在當地買個一模一樣的寄回來。
就當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好了。
陸愛媛見許瑛把自己的東西戴在手上,突然心痛的吃不下早餐。
氣鼓鼓地站起來,挎上包出門。
她不跟向紅梅打招呼,向紅梅更懶得搭理她,把她當空氣。
笑着招呼許瑛多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