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想好了。
既然呂氏想弄他,那就給她機會。
只不過到頭來,誰搞了誰,可就不好說了。
朱允熥之前帶十年前的馬皇後來了一趟十年後,被宮女看到了,就說朱允熥在寢殿藏女人。
那朱允熥索性,就玩把大的。
他就藏女人,明目張膽的藏。
看看呂氏會如何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呂氏此刻看着急匆匆來的太監黃寶,說:
“你也看到了?”
“是,奴婢看到了,是個女人,哎喲喂,浪蹄子的喲,那衣服都沒蓋住身子。”
呂氏死死的盯着太監黃寶,說:
“你確定?千真萬確?”
黃寶:“是啊,奴婢看的一清二楚,那女人被三皇孫拉着還出了門,絕對不會錯。而且,一看就不是咱們東宮的宮女。”
呂氏哼了一聲說:
“好個朱允熥,如此猖狂?那他之前,到底是把人藏在哪兒的?”
“這奴婢不知道,但是現在去,一抓一個準!”黃寶說道。
呂氏立馬起身:“黃寶,走,立馬去!”
說着,呂氏就帶人,再次向朱允熥寢殿。
黃寶畢竟是東宮老人了,是呂氏信得過的太監,絕不可能胡言亂語。
所以,黃寶說親眼所見,那就一定沒錯。
呂氏早就憋了一肚子火,這把不把朱允熥徹底廢了,她怎麼甘心?
所以,氣沖沖的就去了朱允熥寢殿,這次直接沖進寢殿裏面,就看到寢殿裏,朱允熥正在洗腳。
“嗯?”
他假裝疑惑,眨了眨眼:
“有事兒?”
呂氏沒說話,直接帶人,就在朱允熥的寢殿幾個房間開始搜查。
床上,櫃子裏,甚至就見書架後面,任何角落都沒有放過。
結果呂氏搜了一圈,沒人。
她臉色陰沉,回來盯着洗腳的朱允熥,呵斥:
“說,那個女人在哪兒?”
“什麼女人?不是,你有病啊?”朱允熥皺眉。
呂氏看向黃寶,黃寶說:
“三皇孫,你別裝了,我都看到了。把人交出來吧,否則一定會找到的。”
“沒人我交什麼?你們是不是故意找事兒?”朱允熥怒道。
而一旁,三毛子只覺得腦子暈乎乎的。
之前的馬皇後,他也看到了,結果沒有。
剛剛的那個女人,他同樣看到了,可現在死活找不到。
此刻的他,只有一個想法。
他媽的這寢殿,鬧鬼?
想到這裏,三毛子汗如雨下,臉色慘白如紙。
黃寶注意到三毛子,就說:“看到沒,他緊張成這樣,肯定不對,”
呂氏說:“繼續找,掘地三尺,擴大範圍!”
朱允熥卻怡然自得的泡着腳,臉上帶着笑容。
這裏的動靜,不出意外的,就傳到了朱元璋那兒。
“什麼?朱允熥那兒又被發現藏了女人?”
朱元璋一拍桌子:“咱就知道,這小子,絕對不是個好東西。走,這次,看他怎麼說!”
說着,朱元璋就氣呼呼的,帶郭英去東宮。
結果到了朱允熥寢殿,就看到朱允熥正在泡腳,呂氏則是盯着太監黃寶。
朱元璋怒喝:“那女人在哪兒?”
朱允熥看向朱元璋,故作鎮靜,又看向呂氏,說:
“皇上問你呢,你說的女人呢?”
呂氏臉色那叫一個難看啊,對朱元璋說:
“父皇,太監黃寶分明親眼所見,朱允熥在寢殿和一浪子戲耍,可是……可是我帶人來,卻怎麼也找不到……”
朱元璋臉色一下子就鐵青了。
又沒找到?
他看着呂氏說:“你確定,找不到?”
呂氏:“回父皇,確實沒……沒找到……”
朱元璋看向朱允熥:“到底怎麼回事?”
朱允熥說:“你還沒看明白啊?呂氏她耍你呢。”
“父皇,兒臣不敢,只是……”呂氏還沒說完就被朱允熥打斷:
“只是什麼?說我這裏私藏女人,尋歡作樂。可是人呢?哪兒有人?
我知道,我朱允熥自幼喪母,你一直看我不順眼,你們都看我不順眼。
你兒子要立太孫了,你怕我和他爭,發現我不是那麼廢物,就想弄我。
但是,也不能硬陷害吧?你哪怕先在我寢殿安排一個宮女呢?你哪怕說我和宮女有染呢?”
呂氏氣的臉色漲紅,卻不知道說啥。
朱元璋則是有些尷尬,也有些愧疚,對朱允熥說:
“允熥,咱沒看你不順眼,你放心,這事兒若是冤枉了你,咱一定給你一個清白!”
朱允熥冷笑:
“還不明顯嘛?我若是真在東宮藏了女人,尋歡作樂,盡可找出這個女人,我朱允熥一定認罪,自裁於此。
可若是沒有這個女人,哼,那也請皇上下令,把我斬就是。免得還要被人多次陷害,搞不好早晚是個死!”
“你這孩子,說這種話做什麼?若是冤枉了你,咱定嚴懲冤枉你的人。”
說着,朱元璋還看了眼呂氏。
這話點她呢!
呂氏也是明白,得給朱元璋一個交代。
於是開口:“陛下,請處死黃寶!”
黃寶都嚇懵了:
“太子妃,奴婢真的看到了……奴婢發誓啊……”
朱元璋一揮手,禁衛軍立馬將太監黃寶帶下去。
呂氏咬牙,看向朱允熥,卻見朱允熥對她微微一笑,這是挑釁。
緊接着,朱元璋看着呂氏:“咱不想再看到這種事,走吧!!”
“是,父皇……”呂氏不甘的帶着朱允炆離開。
寢殿裏,朱元璋看着朱允熥,說:
“你小子,怨氣很大,對咱都如此不爽?”
“難道我應該對你沒有怨氣?”朱允熥絲毫不客氣。
朱元璋不僅不生氣,反而覺得詫異:
“咱以前,似乎還真不了解你。”
“呵,沒人愛的娃,何必在乎?”朱允熥自顧自洗腳。
朱元璋沉默一下,說:
“允熥,是,爺爺不對,這些年,對你幾乎沒有關注。不過,你這些年名聲也確實不好,咱對你失望啊!”
“名聲不好?是不是膽小怯懦,口齒不清?”朱允熥冷笑。
“不錯,不過看你如今,卻本不是如此。不僅眼尖嘴利,還膽大的很啊!”朱元璋確實詫異,也有些驚喜。
“咱就說嘛,是遇春的外孫,咱朱元璋的孫子,是標兒的兒子,是那個丫頭生的娃。
所以,怎麼着,也不是膽小怯懦,口齒不清之輩。看來,這些年,你是裝的?你在怕什麼?”
朱允熥:“喲,看出來了?那我這些年爲什麼裝,你還明知故問?”
朱元璋笑了笑:“你是怕呂氏?那爲何咱立朱允炆,你就不裝了?”
“因爲不想裝了,也不必裝了。”朱允熥道。
“你要爭?”朱元璋問。
朱允熥笑了:“我還用爭?”
“哦?”朱元璋一愣。
“那本就該是我的,我是嫡子,朱允炆是庶子,他憑什麼被立太孫?我還要和他爭?他也配?”朱允熥平靜的開口。
朱元璋沉默一下,說:
“對,你說的沒錯,你是嫡子,允炆理論上,出生就是庶子。那你可知,這種情況下,我爲何還要立他?”
朱允熥還真就一本正經的思考了一下,說:
“是因爲一些傳言?”
朱元璋也正兒八經的問:
“什麼傳言?”
朱允熥微微前傾身子,嚴肅的說:
“傳言,朱允炆是你和呂氏所生……不然一個庶子怎麼就要被立太孫?”
朱元璋:“??????”
郭英嚇傻了,他聽到了什麼?
“混賬!”
朱元璋臉色一下子陰沉了:
“朱允熥,你放肆,這種話你也亂說?你簡直,你……”
“你看,急什麼?都說了是傳言……”朱允熥笑了。
他可不怕朱元璋。
朱元璋也知道,這是朱允熥故意氣他呢。
“咱立允炆,是因爲他寬厚仁善,是因爲你不爭氣,是因爲有別的顧慮。
你自己看看你,你哪有半點儲君,和未來帝王的樣子?
滿口胡言,囂張跋扈的,連對咱都沒有半點敬畏,像什麼話?”
“是是是,我不如朱允炆,你千萬別把太孫之位給我,我不稀罕。”
朱允熥把頭扭開。
氣氛沉默,朱元璋良久才說:
“行了,咱知道你有氣,不過立太孫之事,已成定局,你就不要想當太孫了。”
朱允熥:“我當然不想當太孫,至於我想當什麼,嘿嘿,十天後,你就知道了……”
朱元璋疑惑,但也沒多說,起身氣呼呼的離開了。
剛出東宮,朱元璋就開口:
“郭英,咱怎麼看不透那小子了?”
“三皇孫確實,讓人看不透。”郭英附和。
朱元璋笑了:“以前不了解,倒是沒想到,這小子,有點意思。”
“有意思?”郭英疑惑。
“他一點都不怕咱,到目前爲止,一句爺爺都沒有喊過。相對於朱允炆和其他皇孫對咱的尊敬和畏懼,反倒是這個朱允熥,一點不做作,真實的很!”
郭英笑了,朱元璋繼續說:
“這小子,嶄露頭角晚了一點,否則,咱還真可能考慮他。不過,現在都是空談,咱立朱允炆,無可動搖了。”
……
東宮,朱允熥的寢殿。
三毛子嚇傻了,懵的看着朱允熥。
而朱允熥,還沒玩兒夠呢。
今晚他不把呂氏折騰夠,怎麼能罷休呢?
於是,就對三毛子說:
“你去,告訴呂氏,說我找她有事,讓她來一下!”
三毛子緊張的去了,呂氏得到消息,也想看看朱允熥又想什麼。
結果剛到朱允熥寢殿外,就看到寢殿裏,朱允熥摟着一個美女。
呂氏眼睛一瞪,這下親眼所見了,這下實錘了。
她激動的手都在顫抖,但是,卻沒有立馬上前打草驚蛇,而是對身後的宮女說:
“去,叫陛下,這次叫陛下親自來……”
……
朱元璋才在東宮外和郭英聊天,宮女就來:
“陛下,太子妃請您去,這次她親眼看到三皇孫在寢殿和女人……她沒有打草驚蛇,讓您也去看……”
朱元璋臉色一下子鐵青了。
本來對朱允熥好感還不錯了,結果還沒走遠,呂氏親眼看到了?
朱元璋陰沉着臉,立馬又往朱允熥寢殿去。
剛到,呂氏就上前:
“父皇,這次兒臣親眼所見,允熥實在是太過分了。”
朱元璋哼了一聲,就向着寢殿去了。
一群人沖進朱允熥寢殿後,呂氏就大喝:
“朱允熥,你東宮,放肆至極,你簡直……”
然而,她還沒有說着,瞬間都呆住了。
只見寢殿大廳,朱允熥正端坐桌案邊,拿着一本書在看。
此刻,他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抬頭看着去而復返的朱元璋和呂氏衆人,說:
“還有完沒完了?人家正在看書呢!”
朱元璋狠狠的看向呂氏。
一而再再而三的,他真的怒了。
呂氏咽了口唾沫,這次是親眼所見的。
所以她親自去一通尋找,結果壓兒沒找到。
只能急切的看向朱允熥,吼着詢問:
“人呢?人呢?那個女人在哪兒?你到底把她藏在哪兒了?”
看着呂氏癲狂崩潰的模樣,朱允熥別提多舒心了。
卻還是一本正經的說:
“女人?到底哪裏有女人啊?你這是污蔑,我怎麼可能是那種人?我朱允熥可是讀春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