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染染死了,可又好像沒有完全死。
正值深夜,她飄在醫院已經過去20年了,沒錯,就是飄,自從死在醫院後,她好像是被禁錮了一般只能在這所醫院活動。
說她死了吧,可她感覺自己還活着,可若說她活着,卻沒有任何人能看見她。
嗯…她現在這種情況應該算是鬼吧。
那種,大概是死前怨念太深而不肯投胎的惡鬼!
醫院的深夜很是寂靜,無聊到不行的陶染染決定玩一波心跳,所以當她第999次從醫院天台一躍而下。
噗通一聲,腦袋直接炸開花。
地面沒有血濺現場,偶爾經過的人們也沒有絲毫的察覺,頂着一臉血的陶染染再次飄回了天台。
這次,她飄到了一個身穿黑色西裝,支着一條腿坐在天台邊緣的男人身邊。
看着他垂着眼眸望着下面,陶染染眨巴了下雙眼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此刻下面是空蕩蕩的一片,連方才偶爾會經過的人群也沒了。
陶染染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但就這樣看了看天台下,又看了看他。
十幾分鍾後,陶染染嘖了一聲更加湊近了他,纖細的食指在他臉上戳了戳,“季燃,你到底在看什麼呀?”
這多年過去了,季燃總是在她死後每一年的醫院頂樓緬懷她!
隨着她的話落,原本一動不動的男人突然轉過了頭。
猛地一刹那的對視,陶染染一怔。
他,看見她了?
“季總,人帶到了!”
突然響起的響聲讓陶染染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淡了下來,哦…不是看見她了,而是有人來了。
陶染染漫不經心的瞥向天台的門口,瞳孔猛地一縮。
是他們!
那個苦心計劃整整將近三年,將她一點點推入的張磊和葉柔!
如今過去了20年了,他們的相貌都沒有改變,唯一讓她意外的是……
這對酷似張磊相貌的雙胞胎,她竟一眼就認出來了。
可他們…他們竟然都出現了,他們竟然還敢出現在這個要了她性命的醫院!
四個人被保鏢綁的嚴嚴實實,嘴也被堵住只能發出嗚嗚聲。
季燃緩緩起身,一步步來到張磊的面前。
保鏢接收示意,將張磊嘴中的一團布抽了出來,張磊先是喘了幾口粗氣,然後死死的盯着季燃道:“季燃,你想做什麼?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法治社會?”
季燃唇角微微一勾。
他單手握住張磊的領口,一個將近一米八的就這樣被他如同拎小雞一般拎了起來。
在張磊驚慌失措的叫聲中,季燃將他拎到了護欄前。
掌心一翻,將張磊整個上半身給壓了下去。
“啊啊啊!!!季燃,你要做什麼?!”張磊看着下面宛若深淵,整張臉都慘白了,他驚恐的叫着,身軀也控制不住的在顫抖。
求生的本能讓他意識到,此刻的季燃本沒有同他開玩笑的意思。
感受着掌心的顫抖,季燃薄唇微微上揚,“怕嗎?”
他像是在問張磊,可他幽深的眸光中完全沒有張磊的身影。
臨近死亡的時候…你也是害怕的吧,小染。
今,季燃不是找他們敘舊的,也不是要口頭上討伐他們,傷害者在痛苦降臨在自己身上之前是永遠做不到感同身受的。
他,只要他們死。
手上的力道一鬆,張磊掉下去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難以置信的,他不敢相信季燃真的敢這樣做,在這滿是監控的醫院……
咚的一聲巨響,下方淨的道路上瞬間染上了血色,原本寂靜的醫院也因爲這一聲巨響,一下子變得嘈雜了起來,張磊所掉落的位置沒一會便圍滿了人群。
即便如此,季燃依舊不慌不忙的走向另外一個人。
葉柔。
她是張磊的情人,更是這件事的主謀,是她聯合張磊,苦心計劃了五年,整整五年…
對於這個女人,季燃更是一句話都沒有,他們既然相愛了這麼多年,張磊死了,她自然也得下去陪他。
在葉柔滿是恐懼的目光中,季燃甚至嫌手髒,讓保安將她架在天台上,一腳毫不留情的將她踹了下去。
又是一聲巨響,季燃唇角勾的越發深了。
瞧,他可真是個大好人,他們既然如此相愛,便是死亡也會讓他們同時前往,不像他,不像他……
季燃勾起的唇角微微落下。
小染生前是圍繞着張磊轉,後來有了身孕以後,卻被這對狗男女活生生的死在手術台上,只留下了這對雙胞胎!
面前這兩個年輕男女的身上完全沒有小染的影子,可他們的確是小染十月懷胎所生,若不是這多年調查得知是張磊和葉柔,借用了小染的……
出生以後不僅沒有念及小染的生育之情,反而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向自己貪得無厭的索取.....
已經無法再繼續想了,季燃輕輕的合上了黑眸。
等他再次睜開時眸中恢復了堅定,這樣的一對白眼狼有何資格活下去。
又是咚咚的兩聲,下方已經從原來的一具屍體,變成了四具。
而原本淨的道路上,鮮豔而殷紅的血色,漸漸朝着四周彌漫而開,絢麗而又奪目。
瞧,多麼鮮豔的顏色。
他們本就都該爲他的小染償命!
“你們走吧。”
保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選擇離開。
原本有些熱鬧的天台只剩下了季燃一個人,啊不,應該也不算是一個人,畢竟還有一個雖然說是靈魂,但也曾經是過人的陶染染。
陶染染在季燃想要將張磊推下天台的時候,伸手想要阻止過。
可她本不是人,更無法觸碰到他,更別說……阻止他了。
季燃,你怎麼這麼傻?
犧牲自己的一切,爲她手刃了這四個人畜生值得嗎?
當眼淚情不自禁的滑落下來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小染,時隔二十年哥哥終於幫你報仇了,你在下面一定很孤單吧?別害怕,哥這就來陪你!”
“不……”
隨着陶染染的驚呼聲,她眼睜睜的看着季燃站在高高的護欄上。他緊閉雙眸,張開雙臂,嘴角那若有似無得微笑,他似乎不是去赴死的,而是去赴約的。
又是一聲巨響。
陶染染來不及多想,跟着一躍而下,她怔怔看着躺在血泊中笑的一臉滿足的季燃,仿佛他好像臨死之前終於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從他第一次來到她家的時候,她對他從來沒有好臉色過,更別提將她視爲自己的哥哥。
可他竟會爲她做到如此。
如果可以重來……
來不及多想,她似乎發現自己身上的禁錮像解除了,而她的靈魂好像不受控制朝着某個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