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抬眼看去,紛紛被那清麗嬌弱,卻嫋嫋娉婷的女子,驚得屏住了呼吸。
容瑕回頭看去,只見她一身白色中衣,漆黑長發披散在後背,額頭上包着一層白色紗布,紗布中還隱隱透着血色。
她手中抱着一雙鞋子,是大哥留給大嫂的遺物。
她腳上只穿了白色長襪,站在院子中央,安靜得就像一棵靜靜綻放的蘭花,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阿辭!”
顧菁之站在容家女眷身後,此時看到姜清辭光着腳出來,心疼地上前,“怎麼鞋子?”
姜清辭笑笑,將手裏的鞋子放到她手中,輕聲道:“阿澤哥哥的遺物,我不能要!”
容瑕說得對,容澤的遺物,她哪有資格碰?他可是被她父親害死的!
顧菁之還要說什麼,卻見她已經走上前,站到了姜鵬的面前。
姜鵬看着眼前向來耳子軟的二姐,一想到小娘說她被趕出了姜家,以後再也不是他姐了,他就覺得莫名地興奮。
“姜清辭,你在說什麼?這些東西,怎麼就不是我們姜家的了?”
“你已經被爹爹趕出了姜家,難不成,還想私吞我們姜家的財產,好來外面養這些叛賊嗎?!”
“啪!!”
一個清脆的巴掌,打得姜鵬愣了愣。
只是,此時的姜清辭身體虛弱,手裏沒什麼力氣,這一巴掌,相對於之前她送給姜清月的,還是輕了很多。
“我這才剛離開姜家,怎麼,五弟就裝不下去了?”
“你之前見到我,就是二姐姐二姐姐地喊,現在就敢連名帶姓地叫我了?”
經過上一世,姜清辭也是徹底看清了姜鵬虛僞又惡心的嘴臉。
上一世,她爲了幫他,連累一條無辜性命,可他呢?轉身就把她賣了,還害她坐了一個月的大牢,最後還是被秦戰救了出來。
當然,秦戰也不是白救她的,回來就又給她好一頓羞辱,還說她爲,卻不知檢點!
她不過是爲了幫自己的親弟弟,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變成不知檢點了!
甚至因爲那次,秦戰徹底軟禁了她,不讓她出門,除非在他的帶領下,或經過他的同意。
“爹爹已經把你逐出家門,你已經不是我們姜家的女兒,我當然可以連名帶姓地叫你!”
姜鵬捂着半邊臉,疼倒不是很疼,但是莫名感覺有些丟面兒。
“今天這一巴掌,我忍了,算是全了咱們往的姐弟情義,但是你要是再敢動手打我,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堂堂一個侯府公子,怎麼能讓一個普通平民打臉?即便這個人是他曾經的姐姐!
“還有,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姜家的財產,你想要帶出來送給別人家,我不同意!
今天,這些東西我必須帶走!誰也攔不了我!”
姜清辭面容清冷,明明看起來十分柔弱,可那雙眼睛,卻叫姜鵬心裏升起一抹畏懼感,好像,他面前站着的不是一個柔弱女子,而是個隨時能要人性命的冷厲手。
“二,二姐姐,你嘛這樣看着我?”姜鵬被這眼神看得有些慌,連稱呼都變了。
“是你娘讓你過來的嗎?”
姜清辭淡淡出聲,姜鵬也不知道怎麼了,就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回去告訴側夫人,她要是想要這些東西,讓她親自來找我!要是再有別的人,敢來這裏多說一句話,我就讓他這輩子再也開不了口說話。”
明明是很平靜的聲音,可在姜鵬的耳中,卻像是陰森的亂葬崗裏,傳出來的厲鬼索命聲,密密麻麻的戰栗,爬滿他的整個身體。
直到姜清辭眼神再次一冷,他才連滾帶爬地跑了。
“哎?公子?”
小石子都看愣住了。
公子不是說,二小姐以後都不是我們姜家的人了,再也不用怕她了嗎?怎麼幾句話就給他嚇得跟有鬼追他似的?
姜清辭目光掃向那些還沒走的姜家下人身上,冷冷道:“還不走,是等着本小姐送你們走嗎?”
一衆人,仿佛也有種被猛獸盯上的戰栗恐懼感,跟姜鵬一樣,也是一個個慌亂離開,也不敢再提那些嫁妝的事兒了。
等到姜家的人都走了,杏兒才從人群後面擠了進來。
“小姐!!”
看到額頭包着紗布的姜清辭,杏兒緊張得眼淚直流。
“小姐,你的額頭怎麼了?怎麼會受傷?”
杏兒剛剛被姜鵬的人抓住了,直到姜鵬跑了,那些人才放開她。
姜清辭摸了摸額頭的傷口,已經不怎麼疼了。
“我沒事,不小心碰了一下。”
轉過頭,容瑕和容家其他人都在看着她。
可以確定的是,她們態度比她剛來的時候,和善了很多。
只有容瑕,還是那副冷漠的面孔。
“還有力氣,說明也沒傷得怎麼樣,那又何必一副要死的模樣?”
“姜清辭,你不是要爲奴爲婢嗎?看那——”
容瑕指着外面院中一盆浸了水的衣服,說道:“去洗吧。”
聽了這話,容家女眷表情不一,但大多對姜清辭都有些同情,顧菁之更是護在姜清辭身前。
“容瑕,夠了,不要再胡鬧了!”
“姜清辭爲了你已經被姜家趕出家門,你還這樣對她,你怎麼對得起她的一片真心?”
倏地,容瑕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真心?”
她的真心,不是趨炎附勢攀高枝,就是替秦戰解決絆腳石,好讓他們夫妻倆以後能夠飛黃騰達,再無人阻擋!
“聖旨到!”
忽然,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來,令小院僵冷的氣氛打破。
容家人紛紛變色,緊張地看向容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