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廢話就說到這。”
嚴烈將最後一口煙吸進肺裏，然後把煙頭扔在地上，用皮鞋狠狠碾滅。
“不管是加入總部，還是去哪拼命，前提是你得先活下來。”
嚴烈緊了緊身上的風衣，遮住了那些滲血的傷口，轉身走向昏暗的樓梯口。
“走了。新海市還有一堆爛攤子等着我。”
他背對着陳默擺了擺手，聲音在空曠的樓道裏回蕩.
陳默站在門口，目送着那個高大卻略顯佝僂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他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地上那枚熄滅的煙頭。
“活下來麼……”
陳默喃喃自語，握緊了手裏那枚沉甸甸的黃金徽章。
咔噠。 他退回房間，反鎖了防盜門。
雖然嚴烈帶來了很多絕望的信息，但也給陳默指明了一條路： 只要有黃金，只要有情報，哪怕不賣身給總部，也能在這個裏苟延殘喘。
兩天後。 幸福小區，404室。
這兩天裏，陳默幾乎沒有出門。 他就像是一個蟄伏在陰影裏的病人，利用這段難得的平靜期，適應着身體的變化。
從殯儀館剝來的那層死人皮，效果比預想的還要好。
那層青灰色的皮膚像是有彈性的膠皮一樣，緊緊包裹着他的左臂，雖然摸上去冰冷僵硬，散發着一股淡淡的福爾馬林味。
“暫時穩住了。”
但陳默並沒有因此感到輕鬆，
“我需要黃金，大量的黃金。”
嚴烈那個用來裝鬼的黃金屍袋，讓他眼饞了很久。
如果有一把黃金做的武器，或者一個能隨時關押厲鬼的容器，他的生存率會大大提高。
陳默看了一眼自己癟的錢包。那點人民幣買個金戒指都夠嗆，更別說打造裝備了。
“先賺錢，搞裝備。”
陳默熟練地輸入那串亂碼，登錄了靈異論壇。
網頁刷新。 陳默沒有去管那些聳人聽聞的新聞標題， 他直接點開了懸賞交易區。
他的目標很明確： 找一個難度適中、給現貨黃金的任務。
這裏的帖子大多是求購黃金、靈異物品，或者是發布一些危險的清理任務。
【懸賞：清理城南老舊小區的鬼影。報酬：50萬現金。】
現金？狗都不要。陳默直接劃過。
【求購：一只被限制的D級厲鬼。報酬：1公斤黃金。】
抓鬼風險太大，現在的狀態不適合硬拼。
陳默耐心地篩選着。
終於，在翻到第三頁的時候，一條只有簡短描述的懸賞帖吸引了他的注意。
【高價懸賞：代取一件物品】
【發布人：匿名】
【地點：新海市北郊，林家老宅。】
【任務目標：取出二樓書房桌子上的一個金色盒子。】
【報酬：5公斤黃金（現貨，可當面交割）。】
5公斤黃金。 按照現在的市價，這簡直是一筆巨款。足夠陳默給自己打一把純金的匕首，或者做一個小型的關押盒了。
但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下面的描述。
“那棟老宅裏有一只鬼。它穿着長衫，像個一樣堵在書房門口。”
“經過測試，這只鬼不會移動，也不會主動追人。”
“但是，它的人半徑是3米。任何活人只要靠近它3米範圍內，或者試圖從它身邊擠進門，必死無疑。”
看着這條描述，陳默的眼睛亮了。
不會移動。 人規律是距離。
這就意味着，只要不靠近它，它就是個擺設。
對於普通獵鬼者來說，想要拿東西就必須進門，進門就必須靠近鬼，這是個死循環。
但對於陳默來說……
他抬起左手，看着那幾從指尖探出的、在空中如同靈蛇般遊動的猩紅鬼線。
“我的針，射程可不止3米。”
“我的線，能延伸到十幾米開外。”
只要站在3米外，用紅線把那個盒子“釣”出來，這5公斤黃金就是白送的。
“簡直是爲我量身定做的任務。”
陳默沒有猶豫，立刻在帖子下方點擊了接取任務。
幾秒鍾後，後台彈出了一個私聊窗口。發布人顯然一直守在電腦前。
匿名買家： “兄弟，看清楚描述了嗎？別爲了錢把命搭進去。你需要我提供什麼協助？”
裁縫（陳默）： “不用協助。告訴我具體地址，準備好黃金。”
匿名買家： “爽快！只要你能把盒子帶出來，黃金我一分不少。今晚十二點，我在老宅外面的路口等你。”
關上電腦。 陳默從衣櫃裏拿出那個黑色的雙肩包，檢查了一下應該帶的東西。
“今晚，去拿我的第一桶金。”
......
新海市北郊，通往林家老宅的土路路口。
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停在路邊，沒有熄火，但沒有開車燈。
陳默背着包，從出租車上下來，走了過去。 他伸手敲了敲奧迪車的車窗。
咚、咚。
車裏的人明顯嚇了一跳，整輛車都震了一下。
過了好幾秒，車窗才緩緩降下一條縫隙。一股濃烈的煙味混合着冷汗的酸臭味從車裏飄了出來。
坐在駕駛座上的，是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胖子。他臉色慘白，眼袋浮腫，眼神裏充滿了驚恐和焦慮。
這人應該不是個圈內人，但至少接觸過靈異。
“你是……網上那個【裁縫】？”
中年胖子透過車窗縫隙，借着月光打量着陳默。
眼前的年輕人臉色蒼白，脖子上纏着厚厚的紗布，左臂裹着一層發黑的怪異皮肉，看起來比鬼還像鬼。
“是我。”
陳默聲音沙啞，“東西呢？”
胖子咽了口唾沫，似乎被陳默身上的陰冷氣息嚇到了，但他還是顫顫巍巍地從懷裏掏出了一把銅鑰匙，順着車窗縫遞了出來。
“這是大門的鑰匙。”
胖子聲音發顫，語速很快，似乎一秒鍾都不想多待，
“兄弟，我再提醒你一次。二樓書房門口那個穿長衫的老頭，是個死得不能再死的厲鬼。”
“我之前的兩個保鏢，都是退役特種兵，剛靠近它三米，腦袋就掉了。連怎麼死的都沒看清。”
“知道了。”
陳默接過鑰匙，冰涼。
“還有……”
胖子猶豫了一下，指了指副駕駛座位上的一個銀色手提箱： “這是你要的5公斤黃金。就在這兒放着。”
“但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拿不出那個盒子，或者死在裏面了……這我可就帶走了。”
陳默瞥了一眼那個箱子，黃金的重量感做不了假。
“在這等着。” 陳默沒有廢話，轉身走向遠處那棟被黑暗吞噬的老宅。
“哎！半小時！”
胖子在身後喊道，聲音壓得很低，生怕驚動了什麼。
“我只等你半小時！半小時不出來，我就當你是死人了，我會立馬開車走人！”
陳默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身影很快消失在荒草叢中。
胖子看着陳默的背影，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趕緊把車窗升了上去，以此尋找那一丁點可憐的安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