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只覺手背被打得劇痛,從銅鏡裏看她眉目冷厲,嚇得忙低頭不敢再做小動作:“奴婢知罪,大小姐請恕罪!”
雲萱忙着在心中整理這朝代的信息,沒空理她。那丫鬟心裏恨極,卻不敢再使滑,輕手輕腳地給她挽了個小女孩常挽的雙丫髻。
雲萱看着鏡中那個眉眼清美,已經初見美人雛形的,那張與自己前世極爲相像的臉,喃喃道:“以後,我就是你了啊。”你的冤,我知道了,你的仇,我會替你慢慢算。你,不管是投胎還是做鬼,都安心去吧。
雲萱最後看了一眼銅鏡裏的人,手搭在丫鬟臂上,道:“出去吧。”
丫頭手一抖,看見她布滿凍瘡和老繭,已經有點變形的手,差點惡心得沒忍住甩下去!
哼!村姑就是村姑,也不知在哪裏偷學的大家子規矩,擺的好譜!
等在外面的康媽媽就聽見門吱啞一響,她循聲望過去,頓時驚了一下:像!太像了!剛剛那個表情——
不過,她又安心起來:越像越好!就怕你不像!
康媽媽臉上還是笑成了朵花:“大小姐,您是現在就走,還是歇一宿再走?”
又設套子給她?原主從來沒出過村,她怎麼知道什麼時候走好?什麼時候走,又不好?
雲萱哼了一聲:“原來媽媽做事從來不計劃的,什麼時候走,難道這等小事還要問我?”
康媽媽被她一頂,忙賠笑道:“不是,大小姐是主子,當然要以大小姐爲主。若是,大小姐信任老奴,那便即刻出發吧。”
雲萱點頭:“隨你。”
康媽媽與剛剛給雲萱梳頭的丫鬟對視一眼,轉頭換了個笑:“那大小姐請到門外上車,我們這就走吧。”
左右這裏沒什麼東西,雲萱再看張氏兩口子已被捆扎得好好的,正嗚嗚地掙扎叫喚。
人牙子也來了,同另一個圓臉的丫鬟笑得一疊聲的:“姑娘放心,小人一定把這兩個人賣得遠遠的,叫他們這輩子都回不來礙您的眼。”
張氏毒狠的目光幾乎要了她,對將死之人,雲萱一向寬和,眼看沒什麼隱患了,她抬腳就走。
出了門一看,那迎她的馬車還挺大。
推開車門再一看,小幾,小臥榻,紅色的地氈,手籠子,車裏熏的香,十分潔淨清雅。
想不到府裏爲迎她回家,像是下了些本錢。
康媽媽笑道:“這是夫人平時出行用的馬車,爲了接大小姐回來,特意跟車馬房的人說了,專門給大小姐驅來使喚呢。”
雲萱點頭,無視地下放的小腳凳,一步跨上了車,這不雅的姿勢引得後頭的幾個丫鬟目瞪口呆。
隨後就有丫鬟要跟着她上去,雲萱皺眉道:“你去坐其他的車。”
丫鬟訝然:“可是,小姐,奴婢是貼身伺候您的,如果不跟着您上去,怎麼伺候?”
雲萱道:“我不習慣有人跟着,你自己去找輛車坐着。”
丫鬟正要再說,康媽媽忙拉了她一下:“那奴婢們就在後頭坐着,小姐有什麼吩咐,只管同車夫馬三說。”
雲萱將他們的神色收在眼裏,不說什麼,點頭道:“走吧。”
車裏被銀絲炭熏得暖融融的,小幾下一個小炭爐子裏坐着水。
雲萱看小幾上放着一套紫砂壺具,提起水壺欲泡。忽然鼻尖動了動,頓時了然:原來如此!
那壺裏的迷藥味濃得能熏透整個車廂,這些人,還沒回府,就給她備了一份好大的禮啊!
她倒要看看,這些人是想做什麼?
雲萱趴在桌上,不過一會兒,聽門外的人輕聲叫道:“大小姐?大小姐?”正是車夫馬三的聲音。
馬車漸漸慢了下來,車門被撥開一條縫,又悄悄關上了。
沒一會兒又行駛起來,但是,後面那輛馬車的聲音消失了。
車廂裏,雲萱睜開眼睛,眼神如刀:馬三這是把後面的人甩開了?他要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馬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快點!快點!她還沒醒。”
外面一個男人的聲音嘻笑着道:“馬三哥真好笑,既叫咱們來好生受用,還叫咱快些,這等事,做得快些,哪裏來的趣味?”
來的人都跟着哄笑起來。
林子裏不遠處,兩個樹上的人影看着這裏即將發生的慘事,爲首的男人束着金冠,道:“走吧!”竟是問也不問便要離開。
馬三道:“嬌滴滴的大家小娘子給你們受用着,你還挑三揀四,還不快些,想被人捉住首尾不成?”
這些人竟然打的這個主意!真!是!好!得!很!
爲首的漢子嘻嘻笑着打開車門:“喔?嬌滴滴?哥幾個還沒嚐過嬌滴滴的小娘子呢,我倒要看看有多嬌!”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只硬梆梆的拳頭:“啊!”
雲萱跳下馬車,揉了揉拳頭:“是誰要看我有多嬌的?!”
馬三腿一軟:“大,大小姐,你,你沒暈?”
樹林裏的男人腳步一頓:“有意思。”
雲萱飛腿踹過去:“我沒暈,那現在該你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