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臣興致不錯,一鬧就鬧到了十點。
溫梨回過神來時周秉臣已經不在床上,浴室裏傳來譁啦啦啦的水聲。
拿了睡衣穿上,溫梨走出臥室準備下樓吃點東西,路過書房,見門沒關嚴,她腳步頓了頓,推門進去。
書房裏還亂糟糟的,之前的狼藉沒收拾,但空氣中那點曖昧黏膩的味道已經散淨。
溫梨掃了一圈,散落的紙張旁空蕩蕩的,那枚鴿血紅寶石和絲絨首飾盒,早就不見蹤影。
……
溫梨是外婆養大的。
七歲前合家歡樂,蘇芩的香水味混着溫國棟身上的煙草氣,餐桌旁永遠有三副碗筷,她的小皮鞋總被擦得發亮。
七歲後家庭破裂,蘇芩和溫國棟離婚,她被判給了蘇芩。
那會兒蘇芩正在事業上升期,沒時間帶她,就把她扔給了外婆,溫國棟寒暑假偶爾會接她去玩。
後來蘇芩和溫國棟各自有了自己新的家庭,各自有了孩子,溫梨就成了兩個家庭之外的,被時光遺忘的補丁。
外婆家在離京五百公裏的臨市,到外婆家時已經臨近中午,車子拐進臨市一個老別墅區。
這房子是十多年前蘇芩生意做起來後給外婆買的,溫梨在這住了也有十來年。
那些年蘇芩和溫國棟雖然沒怎麼親自照顧溫梨,但是在金錢上從沒虧待過她,吃穿樣樣不缺,對她挺大方的。
來開門的是家裏的阿姨,看見溫梨分外驚喜,接過她手裏的大包小包,樂呵呵的。
“你外婆正念叨你呢,昨天晚上聽說你要來,大半夜就叮囑我今天多買點你愛吃的菜,早上一早我就去了菜市場,家裏有客人……”
溫梨低頭換鞋,正奇怪江映芳女士今天怎麼沒和往常一樣出來迎她,就冷不丁聽見阿姨說了一句,換鞋的動作猛地僵住。
“你剛才說誰來了?”
阿姨沒聽出她話裏的驚恐,說:“你林來了。”
阿姨口中的林,叫林佩之,是她外婆江映芳相交了大半輩子的老閨蜜,溫梨從小到大見她的次數也不算少。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林佩之的另一個身份:周秉臣的。
前一晚還擁着她,吻得強勢又灼熱的男人,是這位林從小疼到大的親孫子。
而她和周秉臣目前還維持着一種見不得光的關系。
溫梨一陣後怕,幸好,幸好沒讓司機開進來,否則要是讓林佩之看見了,以她的精明,難免不會多想。
“梨梨,怎麼了?”阿姨見她半天沒動靜,疑惑地看着她。
話音剛落,江映芳已經從客廳繞過來,身後跟着周秉臣的。
“傻站在那裏什麼呢?”
溫梨調整好表情,“沒事,就是沒聽外婆說起。”
林佩之笑着說,“我都來了好幾天了,明天正好和你一起回去。”
溫梨喊了聲“林”,跟着進了客廳。
阿姨正在把飯菜往桌上擺,溫梨陪着閒聊了幾句,就借着上廁所溜進了洗手間,給周秉臣撥了個電話過去,但是一直響到通話結束都沒人接。
這個時節天氣好,院子裏有遮陽篷,下午阿姨擺了茶和點心在院子裏,江映芳和林佩之在院子裏聊天。
溫梨坐得有點心不在焉,掏出手機看了看,沒有周秉臣回過來的消息。
她又走進客廳,又撥了一個電話過去,仍然沒人接。
出來時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林佩之說:“他媽媽的意思是想今年把這事給定下來。他年紀也不小了,就算今年不辦婚禮,也可以先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