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迅速反應過來的黃紹瓊怒目圓睜地看着面前的王玉珍。
這是她精心養育了二十多年的女兒,也是上一次把它害死的凶手,這麼長時間就算是養一條狗在身邊也早就處出了感情,可這個白眼狼跟她上演了一出現實的農夫與蛇。
雖然心裏還有太多的不甘,可是老天爺既然給了她重新來過的機會,她就一定會讓這些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黃紹瓊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她只是慶幸着,幸好現在她不是當年的體弱多病,身上有的是力氣何手段。
此時的她也不過才剛40歲出頭,正值人生的壯年,無論是力氣還是頭腦都不是王玉珍能敵的。
只是讓黃紹瓊有些詫異的是,自從上一次臨死之前王玉珍告知了她自己身份的真相後,她好像連帶着曾經的那些身手也記起來了一些,一招一式都在她的肌肉記憶當中。
黃紹瓊暗中握緊了雙手,感受着這一副年輕的軀體,是充滿力量的,滿是蓬勃,她終於不用再向上一世那樣,如同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曾經她是一名軍官,雷厲風行的手段讓敵人聞風喪膽,如果不是因爲有王秉義那個黑心肝的捏造那些不存在的事情騙了她,她也不至於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不過一切都不晚,現在開始一步步的清算,還來得及。
遊戲馬上就要開始了,黃紹瓊心裏隱隱地帶着些許的期待,不知道王秉義能不能承受得住她給他的驚喜。
看到自己說了這麼長時間,黃紹瓊居然沒有任何動靜,王玉珍有些狐疑的看見了旁邊的丈夫張大海。
按理說不應該的呀,平常黃紹瓊的眼睛都是拴在王秉義的褲腰帶上的,她一個沒了男人就不能活得老妖婆,怎麼今天得知父親去世之後表現得這麼淡定?
難道是哪裏出了意外?
王玉珍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演技不夠精湛,讓黃紹瓊看出了端倪。
張大海給她使了個眼神兒,生死畢竟也是件大事兒,黃紹瓊當然要緩一緩,當務之急就是做戲做全套。
王玉珍兩只手搖晃着黃紹瓊的胳膊,“媽,我知道你不願意接受,我爸還這麼年輕,我們也不願意相信,可是我和大海都已經去證實過了,你可是家裏唯一的頂梁柱了,您可一定得撐得住,要不然我就真的不知道該要怎麼辦了。”
夫妻兩個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唱一和的都快要把黃紹瓊架到了火架子上去烤。
黃紹瓊只覺得自己的耳朵旁邊一陣嗡嗡的聒噪,好像有一群蒼蠅一樣不停地飛着,她抬頭環視着四周,又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居然真的回來了!
身邊的環境都是最熟悉的,正對着床的東邊牆上還貼着一副年畫娃娃,年畫的左邊是一塊鍾表,綠色的台燈放在桌子上,台燈罩上掉了一塊漆,一切都和從前一模一樣。
黃紹瓊很快就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當初這房子還沒有拆遷,王秉義那個渣男假死過後,房子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她的頭上。
那個時候黃紹瓊並不知道王秉義的陰謀,也不明白,爲什麼明明自己相守了一生的人會是這樣一個徹頭徹尾的爛人,所以她只有一個信念,無論如何也會替王秉義守護好這個家,照顧好這個家裏的每一個人,只要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天,這個家就永遠都不可能散。
只是終歸是她一個人的想象太過於美好,王秉義假死沒多久,王玉珍就按捺不住的找她過來過戶了房子,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王玉珍的身份,一個母親對於自己的女兒自然是毫無保留,她甚至高興自己還能夠給她留下一些傍身的東西。
只是黃紹瓊萬萬沒有想到,王玉珍早就知道了老房子會拆遷的消息,所以哄騙着自己把房子過戶到了她的名下,這樣一來所有的拆遷款全部都收到了王玉珍的囊中,黃紹瓊卻不能從其中得到一分一毫。
哪怕是王玉珍都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黃紹瓊也從來都沒有責怪過她,她始終認爲自己有手有腳,就算沒有那些拆遷款也完全可以養活自己,可沒想到,她的心,居然比墨水還要黑,就連蘇念安打電話請求幫忙的消息,她都要攔截!
想到王玉珍拿到那筆拆遷款之後在胡同裏買了房子,卻把她扔到了老實的筒子樓裏面自生自滅,黃紹瓊心裏的怒火再也掩飾不住。
此時,王玉珍和張大海還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兩個人假惺惺地掉了兩滴眼淚出來,只爲了把戲做得更真一些。
“媽,我知道你心裏難過,可是我爸肯定也不願意看到你這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您一定要盡快地振作起來,另外,您手裏是不是還有一些錢?我爸走的突然,我們都還沒有來得及盡孝,我希望我爸的後事能辦得風光,可是我們兩口子手頭有些緊,媽,你肯定也希望爸能夠風風光光地走吧?”
王玉珍一只手擦了擦臉上不怎麼存在的淚水,抬起頭來一臉期待地看向黃紹瓊。
平時黃紹瓊省吃儉用的,手裏肯定還有一大筆錢,不趁着這個時候狠狠地撈一筆,下一次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張大海也連連點頭,只是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被王玉珍迫不及待地打斷。
“另外,我和大海還都已經想好了,爸不在,這個家裏只有你一個人,我們兩個也不放心,所以這段時間我們就先搬過來住,你要是有個什麼不舒服的,我們也好照顧你。”
王玉珍的想法很完美,房子的事情他們還是要徐徐圖之,總歸要先想辦法住進來,到時候找個借口哄騙着黃紹瓊把房子過戶到她的名下,她就可以白白地得到一套房。
畢竟王秉義當初計劃假死這一出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無論黃紹瓊怎麼作怎麼鬧,一定要想辦法把房子握在自己的手裏,只有這個是最實在的東西,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