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心頭一慌，轉身就跑。
可腹中劇痛加上腳下的青苔溼滑，我一個踉蹌，身體失去了平衡。
天旋地轉間，我從高高的石階上，重重地滾了下去。
砰！
後腦勺磕在堅硬的石板上，劇痛傳來，眼前一黑。
我掙扎着想爬起來，卻感覺額頭一股熱流洶涌而出。
鮮紅的血，迅速染紅了我身下的青石台階，觸目驚心。
內堂的門被推開，宋知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我，滿臉慌亂地朝我沖過來。
但就在這時，她身後的馮遠，卻忽然發出一聲驚呼，雙手捂住胸口，身體軟軟地向後倒去。
“我......我看到血......心神不寧......佛家最忌諱血光......”
宋知暖的腳步，硬生生地停住了。
她回頭看了看柔弱倒地的馮遠，又看了看在血泊中掙扎的我。
只是一秒鍾的猶豫。
她幾乎是本能地，轉身沖回馮遠身邊，一把將他抱進懷裏，焦急地大喊：“淨塵！淨塵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我看着她焦急的側臉，眼中只剩下無盡的冰冷和嘲諷。
再次睜開眼，是醫院裏刺眼的白色。
消毒水的味道鑽入鼻腔，我下意識地摸向後腦，那裏纏着厚厚的紗布。
“清和，你醒了。”
我的私人助理兼發小林哲，一臉怒容地坐在床邊。
“我......”我張了張嘴，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林哲別開臉，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醫生說你顱內出血，急性闌尾炎也穿孔了，再晚一點，你就......”
我閉上眼，沒有說話。
哀莫大於心死，原來是這種感覺。
林哲將我的手機遞過來：“你昏迷的時候，她給你發了信息。”
我接過手機。
【淨塵受了驚嚇，舊疾心髒病復發，我要在這裏照顧他。你一個大男人，別那麼脆弱，自己好好休養。】
一個大男人。
別那麼脆弱。
我看着這幾個字，眼眶發酸，卻流不出一滴淚。
就在這時，手機推送了一條本地的娛樂頭條新聞。
標題醒目而刺眼。
【城郊靜心寺“淨塵法師”高調宣布還俗，疑似爲愛沖破藩籬！】
我點了進去。
是馮遠的個人社交賬號，他發了一張自己的側臉照，背景是靜心寺的佛堂。
“佛曰：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爲守護心中悄然萌發的愛意，我願舍去青燈古佛，重墮紅塵。感恩佛祖成全，讓我與她，終能沖破世俗，結爲菩提道侶。”
他要還俗，要和宋知暖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時間，就在我差點死掉的第二天。
他踩着我險些喪命的痛苦，宣告着他的勝利。
我盯着那段文字，看了很久很久。
然後，我擦幹眼角，慢慢地坐起身。
“阿哲。”
“我在。”
“以葉家的名義，向全城所有名流、媒體發出請柬。”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就說，爲慶祝淨塵法師還俗，並與我妻子宋知暖喜結連理，我葉清和，將以丈夫的身份，爲他們舉辦一場盛大典禮，並送上我最誠摯的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