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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的飯桌上擺滿好菜,可是氣氛卻尤爲沉默。
沈春溪看着婆婆和陸雲霄將兩只燒雞的雞腿全夾到陸婉晴碗裏,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所有帶肉的菜全放在陸雲霄和陸婉晴面前,沈春溪的眼前,只有一盤孤零零的耗油炒生菜。
在陸婉晴沒回娘家之前,飯桌上從來見不到陸雲霄的身影,也見不到這些好飯菜的影子。
陸母總是隨便做點稀飯和鹹菜糊弄一下,還經常抱怨自己身體不好,做不了那些麻煩的肉菜,讓沈春溪多擔待點。
如此幾次,沈春溪也明白了婆婆的意思,幾乎都是在軍區醫院的食堂解決完吃飯問題後才回家。
可是現在看來,陸母本不是不能做,只是不願意做給她而已。
看見沈春溪臉上一閃而過的嘲諷,陸母眉頭一皺,布滿皺紋的手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徑直看向陸雲霄。
“雲霄,不是媽說嘴,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回娘家自然要好好補補。”
“不像有些人,也不知道多替我分擔點家務,我這麼一大把年紀做飯給她吃,還要被人挑三揀四。”
沈春溪夾菜的動作一頓,只覺得自己曾經對陸母掏心掏肺的舉動萬分可笑。
那個暴雨夜,如果不是她當機立斷背着陸母跑向軍區醫院,陸母早就一命嗚呼了。
可是她因爲暴雨阻礙視線摔了無數跤,滿腿是血,光潔的小腿就此留下一塊難以消除的疤痕。
“媽,我在醫院還有工作,晚晴每天都在家裏,我想她或許很願意幫您多分擔一些家務。”
陸婉晴頓時揚起笑容:“是啊,媽,嫂子工作忙,我是您的女兒,當然要爲您盡盡孝道的。”
陸雲霄眉心微蹙,英挺的面容帶着三分疲倦和不耐煩。
“夠了,沈春溪。”
“婉晴她是回娘家來修養的,你能不能別耍你那個資本主義大小姐的做派了?”
“你也是陸家人,替媽做點事情很難嗎?”
沈春溪瞬間就覺得食之無味,喉嚨中泛起壓抑不下的苦味。
當年她的父母被人誣告,因爲作風問題,硬生生被人打死,只留下了她和陸雲霄的一紙婚約。
這麼多年,她一直愛慕陸雲霄,也感謝他能給自己一個家,所以心甘情願地做好這個受盡委屈的軍嫂,替他打點好大後方。
可是陸雲霄卻能這麼輕易的用話去揭她內心深處的傷疤,只爲了維護陸婉晴。
她突然一句話都不想多說了。
沈春溪壓下眸中隱隱閃動的淚光,放下筷子,站起身回了房間。
“我吃飽了,先走了。”
沈春溪打開行李箱,將自己的隨身物品收拾好,一件件放進行李箱裏。
這不是她的家。
她沒有任何留戀的必要了。
門扉輕響,沈春溪立刻將行李箱推進壁櫥裏,發現是陸雲霄剛洗完澡,擦着頭發進來了。
“媽是因爲晚晴的事情心裏不痛快,說話的語氣這才有點沖,你別跟她計較。”
沈春溪扯了扯嘴角,卻看見了陸雲霄脖頸處一個已經在慢慢消退的吻痕,突然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這就是她一意孤行、愛了七年的男人嗎?
真是前所未有的荒謬與可笑。
“我知道了。”
陸雲霄輕輕“嗯”了一聲,裝若無意般開口。
“明天你去醫院上班的時候,再領一點計生用品回來吧。”
結婚七年,陸雲霄沒碰過她,所以每個月大隊發放的計生用品形同虛設。
沈春溪每次都是心懷期待地領回用品,又滿懷期待地將它們丟進垃圾桶裏。
現在這些計生用品是給誰用的,不言而喻。
沈春溪甚至自嘲的想,她到底在陸雲霄眼裏是有多,才能讓他開口,讓她替自己的丈夫和他所謂的“妹妹”去拿這些東西。
更何況,陸婉晴不是想要一個孩子嗎,那要計生用品是什麼的呢?
沈春溪突然覺得很疲倦,她不想再多問了,反正,她馬上就要離開了。
作爲陸雲霄和陸婉晴關系的擋箭牌,陸雲霄也絕對不會允許她離婚,去國外深造的。
她不能節外生枝。
所以沈春溪只是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