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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把爺爺接進城裏新房的第二天,就被樓下開保時捷的女鄰居告了。
她指着車門上的一道劃痕,唾沫橫飛,非說是我爺爺劃的。
“就是她爺爺!那個老不死的嫉妒我開好車,故意劃花我的車!”
“窮鬼就是心眼壞,賠不起就讓他去賣腎!”
鄰居和保安把我圍在中間,像審判犯人一樣。
“壞人變老了,這種老頭就是欠收拾!”
“必須賠錢,不能慣着這種倚老賣老的!”
“蛇鼠一窩,老的壞,小的也不是好東西!”
女鄰居得意地看着我,等着我下跪求饒。
我默默掏出了爺爺的火化證和死亡證明。
爺爺還在骨灰盒裏裝着,怎麼可能爬出來劃她的車?
......
我看着眼前這個名叫趙麗麗的女人。
一身名牌,玻尿酸打多了的臉有點僵硬,指甲做得跟梅超風似的。
此刻那手指正快要戳到我的鼻子上。
“說話啊!啞巴了?”
“昨晚我就看見你們搬家進來的,那老頭穿個灰背心,走路還要死不活的。”
“一看就是那種農村來的刁民,看見豪車就手賤!”
趙麗麗嗓門極大,整個單元樓道都在回蕩她的尖叫。
我深吸一口氣,壓住心裏的火。
“你確定是我家老人?”
趙麗麗冷笑一聲,抱着雙臂。
“廢話!這棟樓就你們家剛搬來,不是你家那老不死的是誰?”
“我這車剛提沒兩個月,保時捷帕拉梅拉,這一道印子,去4S店噴漆至少兩萬。”
“加上折舊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你賠我五萬塊錢,這事就算私了。”
我差點氣笑了。
五萬?
我看這劃痕也就是表層漆,這女人是想搶錢。
關鍵是,她羞辱我爺爺。
爺爺一輩子老實巴交,直到死前,還在念叨着怕給我添麻煩。
爲了完成他的遺願,我把骨灰帶到新房暫存幾天,準備選個吉下葬。
沒想到,這就成了別人嘴裏的“老不死的”。
“我要是不賠呢?”
我冷冷地看着她。
趙麗麗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她誇張地捂着嘴,轉身對着圍觀的人群。
“哎喲喂,大家快來看看啊!”
“這年頭窮人還有理了?”
“劃了別人的車不想賠,還要耍無賴!”
“這種人住進咱們高檔小區,簡直是拉低了我們的檔次!”
周圍幾個大媽開始指指點點。
“小姑娘,看你長得挺斯文,怎麼辦事這麼不地道。”
“是啊,做錯了事就要認,把你家老人叫下來道個歉。”
“五萬塊雖然多,但人家是豪車啊。”
人群中,一個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李隊長。
平裏對趙麗麗那是點頭哈腰,恨不得跪下叫媽。
對我這種開大衆的業主,從來都是鼻孔看人。
李隊長咳嗽了一聲,背着手走到中間。
“吵什麼吵?影響小區和諧。”
趙麗麗一見李隊長,立馬換了副嘴臉,嬌滴滴地湊過去。
“李哥,你來得正好。”
“這新搬來的欺負人,她家老頭劃我車,她還死不認賬。”
李隊長挺了挺啤酒肚,斜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