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嫿那帶着鉤子的話語,像投入滾油的火星,在陸燼川的腦海裏轟然炸開,瞬間攪亂了他所有的思緒。
想,怎麼不想?
哪個午夜夢回,他不是被這些翻來覆去的念頭折磨得輾轉難眠。
蘇嫿的笑、蘇嫿的嗔,甚至是她偶爾流露出的脆弱,都像藤蔓一樣死死纏住他的心髒,連呼吸都帶着她的影子。
理智在腦海裏尖叫着提醒他。
她是裴澤的人,他們之間不該有任何牽扯。
陸燼川心一橫,像是對自己下了狠手,猛地抬手將身前的蘇嫿推了出去。
那力道本沒經過大腦控制,完全是本能裏帶着的抗拒與掙扎。
“砰”的一聲悶響,蘇嫿連人帶椅被掀得失去平衡,整個人重重摔在冰涼的地板上。
纖細的手腕在慌亂中擦過桌角,立刻紅了一片。
“啊——”
一聲輕呼從她喉嚨裏溢出來,尾音帶着抑制不住的疼意,像細針精準地扎在陸燼川心上。
他下意識地往前跨了一步,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驟然停住,指節因爲用力攥緊而泛白。
抱她起來的沖動幾乎要沖破膛,可理智硬生生將這股念頭按了回去。
陸燼川別開臉,強迫自己不去看她皺起的眉頭,聲音冷得像結了冰。
“蘇小姐還是早點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我不會去和裴澤講。”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帶着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蘇嫿揉着被摔得發麻的屁股,慢慢從地上坐起來。
她太了解陸燼川了,這個從小接受嚴格家教的男人,此刻眼底的慌亂早已出賣了他冰冷的語氣。
他這副口是心非的模樣,反倒讓她心裏升起一絲篤定。
她故意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淺淺的陰影,鼻尖微微泛紅。
抬起頭時,一雙杏眼裏盛滿了水光,那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簡直是精準狙擊。
她太懂怎麼拿捏男人了,尤其是像陸燼川這樣,明明愛到骨子裏卻還要硬撐的男人。
“燼川,你怎麼這樣……”
她的聲音軟得像棉花,帶着委屈的顫音,尾音輕輕勾了一下,恰好落在陸燼川最軟的地方。
就是這一眼,這一聲,徹底擊潰了陸燼川所有的克制。
那些強裝的冷漠、刻意的疏遠,在蘇嫿的眼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他再也顧不上什麼理智、什麼界限,大步上前,彎腰就將地上的人打橫抱了起來。
蘇嫿的身體很輕,抱在懷裏幾乎沒什麼重量,陸燼川卻覺得心被填得滿滿當當。
他快步將她放到柔軟的沙發上,語氣裏的冰冷早已被心疼取代,連聲音都放低了幾分。
“摔哪了?我看看。”
看着男人眉頭緊鎖、滿臉焦急地在自己身上打量的模樣,蘇嫿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她強壓下嘴角的弧度,順勢抓住他微涼的手腕,輕輕一拉,就將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被摔疼的屁股上。
“這兒疼。”
她的聲音帶着幾分嬌憨,眼神卻像淬了蜜的鉤子,直勾勾地盯着陸燼川,眼底的挑逗藏都藏不住。
陸燼川的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清晰地感受到溫熱的觸感,身體瞬間僵住。
他抬眼與蘇嫿對視,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兩人眼神交匯的地方,像是有無數無聲的話語在碰撞、糾纏,曖昧的因子在四周瘋狂滋生。
“我現在打電話叫醫生。”
他猛地回神,慌亂地想抽回手去摸手機,語氣裏帶着幾分狼狽的掩飾。
可蘇嫿卻沒給他這個機會,雙臂一伸,直接像藤蔓一樣纏上他的脖子,將他牢牢圈住。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頸側,帶着她身上獨有的馨香。
“別裝了陸燼川,我都替你覺得累。”
陸燼川長長的嘆了口氣,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所有的僞裝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他直接轉身坐在沙發上,蘇嫿順勢一挪,跨坐在他的腿上。
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每一次搏動都帶着相同的頻率。
“知道惹我的下場是什麼嗎?”
“什麼啊?”蘇嫿歪頭尋問。
陸燼川的聲音有些沙啞,視線緊緊鎖在她的唇上,手指無意識地收緊,輕輕捏了捏她纖細的腰肢。
他的指尖帶着薄繭,觸感有些粗糙,蘇嫿忍不住輕輕顫了一下。
陸燼川的眼神更沉了幾分,一字一句地說:“就是再也不許離開我。”
蘇嫿低頭,悶笑出聲,肩膀微微顫抖。
笑夠了,她才抬起頭,用開玩笑的語氣,卻帶着幾分認真地回答。
“好啊,我永遠都不離開你。”
“好啊,我永遠都不離開你。”
這句話像魔咒一樣,在陸燼川的腦海裏反復回蕩。
他明明知道,蘇嫿或許只是隨口敷衍,或許帶着別的心思。
可心髒還是被這簡單的一句話填滿,巨大的滿足感幾乎要將他淹沒。
所有的克制在這一刻徹底破防。
陸燼川再也無法忍耐,伸手扣住蘇嫿的後腦勺。
微微用力,將她的臉拉近,毫不猶豫地吻上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嘴唇。
柔軟的觸感傳來,陸燼川的吻帶着壓抑已久的渴望與溫柔。
蘇嫿的手指穿過他濃密的頭發,指尖輕輕摩挲着他的頭皮,熱烈地回應着他的吻。
唇齒相依間,所有的試探、拉扯、克制,都化作了最直白的愛意,在兩人之間肆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