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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顧母的話,我眼眶一紅。
我和顧辭遠從高中相知相戀,算是半個青梅竹馬。
顧母起初看不上我,覺得我們家門戶小,配不上顧辭遠,只是顧辭遠一意堅持,我們才順利訂婚。
後來一朝患難,這三年顧辭遠音訊全無,我散盡千金,不辭辛勞地尋找他,更是陪在顧母身邊盡孝。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們之間的感情早已雖不是母女,更勝似母女。
我知道,她是真心在爲我打算想保住我的婚姻,體面。
可上一世,正是這份心意,把我們所有人都拖進深淵。
看着眼前這個真心實意的待我的老夫人。
我喉頭哽咽了一下,心底泛起一陣酸楚的決絕。
“不必了,伯母。”
顧母一愣,慌亂道。
“小婠,你是不是嫌棄那個孩子,我們....”
“不是的”
我閉了閉眼,壓下心底的酸澀,平靜的說出了那個上輩子藏在心底的秘密。
“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敢告訴您。”
“當初辭遠失蹤時我已經懷孕兩個月了,大悲之下,孩子沒能留住。”
看着顧母震驚的眼神,我繼續道。
“後來小月子裏爲了找辭遠,傷了本,醫生說我這輩子都沒辦法有自己的孩子。”
“既然那個女孩懷了孕,木已成舟,不如將錯就錯下去。”
顧母身形一顫,脊背佝僂了幾分。
沉默良久,她看向我,眼神滿是愧疚和無奈。
最終化作一聲長嘆。
“是我們顧家....對不住你。”
“罷了,先解決眼下的事情,其他的事可以容後再說。”
見她有些回避,我不顧地上的泥濘,緩緩跪了下去。
“伯母我求您答應我一件事,不要將我們之間的婚約告訴辭遠。”
顧母急的來拉我,聲音都在發抖。
“你這是在做什麼!你爲他糟了這麼罪。甚至流產傷了身子,憑什麼將位置拱手讓人?”
“不行,我絕不同意!”
我固執沒有起身,目光透過雨幕望向那扇透着昏黃燈光的窗戶。
上一世,我不管不顧的捅破了一切,強行帶走了他。
結果桑落流產,絕望之下喝了毒酒。
自此兩條人命成爲我和顧辭遠之間永遠跨不過去溝壑,而桑落成了他心頭永遠的朱砂痣。
他恨了我七年,用復一的冷暴力告訴我,就算成了夫妻,我們的婚姻也不過一座活死人墓,而他心裏唯有桑落一人。
再來一輩子,我累了,不願意再做拆散苦命鴛鴦的惡人。
“伯母,有時候忘記也好。”
“至少,他現在很開心,若將來回復記憶,知道了自己背棄了我們之間的誓言,以他的性子,恐怕會內疚一輩子的。”
“既然斷了,就斷的淨。”
顧母紅着眼眶,死死攥着我的手,卻無論如何也不肯鬆口。
“這太委屈你...”
我反手牽住顧母的手,目光堅定的看着她。
“不委屈,伯母,雖然我失去了未婚夫,但我得到一個真心疼愛我長輩,我從小沒了母親,說句高攀的話,我願意做您的女兒孝順您,豈不比兒媳更親近些。”
顧母眼淚奪眶而出,終於泣不成聲。
她不願意狠下心來,無奈之下,我們先在對面村民家借宿。
村民家地勢較高,正好能清楚的看到對面的景象。
顧辭遠——或者說阿牛,正笨拙地端着木盆給桑落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