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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第一周。
何桂花每天都會找各種理由讓我揍江馳。
江馳不愛說話,揍一頓。
江馳看電視聲音大,揍一頓。
江馳早上起床晚了,再揍一頓。
我當然沒真打,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全靠演技和道具。
爲了真,我還在網上買了特效化妝包,時不時在江馳臉上畫點淤青。
江馳也很配合,每次都叫得淒慘無比。
我們之間形成了一種默契。
直到那天晚上。
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經過書房時,聽到裏面的說話聲。
「媽,別我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是江馳的聲音。
緊接着是何桂花尖銳的嗓音:「受不了?受不了你就去死啊!你死了,所有事情都解決了!」
「你就那麼想讓我死?」
「你不死,我怎麼活?你那個死鬼老爹把錢都留給了你,除非你成了瘋子或者死人,否則我一分錢都拿不到!」
「所以你就找那個豬的女人來折磨我?想把我瘋?」
「那丫頭是個蠢貨,只要給錢什麼都。等你瘋了,我就送你去精神病院,到時候這房子,這錢,全是我的!」
我站在門外,只覺得渾身冰涼。
原來如此。
這就是個局。
何桂花本不是什麼恨鐵不成鋼的母親,她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魔啊。
她找我來,不是爲了管教兒子,是爲了找個合法的施暴者,把江馳瘋,或者直接除掉。
我握緊了拳頭。
想拿我當槍使?做夢。
我悄悄退回房間,沒驚動任何人。
第二天早上。
何桂花端出一碗黑乎乎的中藥,放在江馳面前。
「喝了,補身體的。」
江馳盯着那碗藥,手在桌下發抖。
「我不喝。」
「喝!」
何桂花眼珠子一瞪,轉頭看向我,「金玉,他不聽話。」
我放下筷子,端起那碗藥。
那藥味很沖,帶着一股奇怪的酸味味道。
我走到江馳身邊,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
何桂花興奮地站了起來,「灌下去!給他灌下去!」
江馳死死閉着嘴,絕望地看着我。
我能感覺到他在發抖。
我把碗湊到他嘴邊,突然手腕一翻。
「啪!」
那碗藥全扣在了地上。
瓷片碎了一地,黑色的藥汁濺得到處都是。
「哎呀,手滑了。」
我故作驚訝地叫了一聲。
何桂花臉上的笑容頂住了,接着變得猙獰。
「陳金玉!你是廢......你是怎麼活的!」
「媽,這碗太燙了。」
我甩了甩手,「再說了,我看江馳今天挺乖的,就別喝藥了吧。」
何桂花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大概是在確認我是不是故意的。
但我這人從小就會演戲,擺出一副憨傻的樣子,她沒看出破綻。
「行,這次就算了。」
她重新坐下,眼神陰鷙,「下次再手滑,那兩萬塊就沒有了。」
晚飯後,趁着何桂花出去打牌,我把江馳拉進了我是臥室。
「那藥裏有什麼?」
江馳縮在角落裏,警惕地看着我。
「不知道,喝了頭暈,產生幻覺。」
「你既然知道,爲什麼不報警?」
「報警?」
江馳慘笑一聲,「誰會信?她是著名的慈善家,我是大家眼裏的暴躁狂。每次警察來,她只要哭兩聲,警察就以爲是我在發瘋。」
他掀起衣服,露出後背。
那裏全是傷。
不是我畫上去的,是真的傷疤。
煙頭燙的,皮帶抽的,還有陳年的刀疤。
「這些都是她的?」
江馳點點頭,「她不是我親媽,是我的後媽。我爸死後,她就露出了真面目。」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火。
這老娘們,夠毒的。
「想不想活命?」
我問他。
江馳抬起頭,眼裏第一次有了光。
「想。」
「那就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