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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男遲到了兩小時,最後來的是個五十歲的大媽。
她一來就對我從頭挑剔到腳,還當場掏出計算器查我征信。
「沒房沒車,月薪三千,本配不上我優秀的兒子。」
我剛想潑水走人,大媽突然話鋒一轉,塞給我一把房門鑰匙。
「但他是個典型的媽寶男,還有暴力傾向,我治不了他。」
她死死握住我的手。
「姑娘,我看你面相是個狠人。」
「這是他爲了結婚剛買的房,歸你了,只要你答應我,婚後往死裏打他,千萬別留情。」
......
我捏着那把鑰匙。
桌上的紅本房產證攤開,名字那一欄還是空白。
對面這位穿着貂皮大衣的大媽叫何桂花正兩眼發光地看着我。
但我不在乎她的目光,我在乎的是那本證。
我是個豬匠的女兒,從小在菜市場長大,也就是被人稱作的狠人。
我爸死得早,給我留了一身力氣和半個豬肉攤,還有一屁股用來給他治病的債。
我把鑰匙拿在手裏。
「阿姨,您沒開玩笑?」
何桂花昂起了頭。
「我何桂花從不開玩笑,我兒子江馳,人長得那是沒話說,就是腦子有點軸,還喜歡動手。」
她說着,擼起袖子,露出小臂上一塊青紫的淤痕。
「看見沒?昨天剛掐的。」
我掃了一眼,那淤痕形狀怪異,邊緣整齊,倒不像是掐的。
但我沒拆穿。
「您這意思,是花錢雇個打手,順便把婚結了?」
何桂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我是給他找個媳婦管教他!只要你能把他治服帖了,這房子馬上過戶給你,另外每個月給你兩萬生活費。」
「兩萬?」
我喝到嘴裏的水都差點噴了出來。
要知道,我那豬肉攤一個月起早貪黑也就掙個五六千。
更別提這套市中心的學區房,那是很多人幾輩子都掙不來的終點。
我放下杯子,身體前傾,直視她的臉。
「打壞了算誰的?」
何桂花笑得很奇怪。
「只要打不死,就往死裏打,醫藥費我全包,出了事我兜着。」
這買賣,劃算得很。
我現在缺錢,缺得要命。
債主昨天剛往我家門上潑了紅油漆,限我三天內還錢。
我抓起桌上的房產證,揣進兜裏。
「成交。」
何桂花瞬間笑開了花。
她從包裏掏出一份早就擬好的協議,拍在我面前。
「籤了它,明天就去領證,後天辦酒席。」
我大概掃了一眼,全是霸王條款,核心意思就是:女方擁有對男方的絕對管教權,男方不得反抗,婆婆不得涉。
這哪是結婚協議,簡直就是一份合法施暴許可證。
我籤下名字:陳金玉。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見到了我的未婚夫江馳。
民政局門口,他穿着一件鬆垮的灰色衛衣,頭發長得蓋住了眉毛,整個人縮在牆角,手裏擺弄着一個魔方。
這形象,跟何桂花嘴裏優秀的兒子差了十萬八千裏。
更像是個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何桂花推了他一把,他踉蹌着往前幾步,差點撞到我身上。
「江馳,這就是你媳婦,以後得聽她話,不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