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鈞看着面板。
“一言爲定。”他說。
秦雅收回手。
“把你的身份證和銀行卡給我，我讓助理幫你開戶。”
她拿出一個文件夾和一支筆。
“還有，把你說的比賽信息寫下來，籤字畫押，免得到時候賴賬。”
林鈞接過紙筆，只寫了一行字。
【南非世界杯小組賽，西班牙VS瑞士，買瑞士勝。】
他在末尾籤上自己的名字。
秦雅接過那張紙，看了一眼，嗤笑一聲。
就一場？還買西班牙輸給瑞士？
扯淡。
她確定自己贏定了。
“好了。”
她將那張紙折好，放進手包。
“你可以去酒店休息了。”
“這幾天，我的助理會‘關注’你。”
“希望你不要跑路。”
她發動車子，寶馬Z4發出一聲低吼，離開車庫。
林鈞站在原地，看着遠去的紅色跑車，笑了。
“跑？好戲才剛剛開始。”
……
國鑫證券，VIP客戶部。
秦雅一回到辦公室，就把助理小王叫了進來。
“小王，把這個賬戶開好。”
“另外，派人盯緊這個人，他在希爾頓1808房，別讓他離開深城。”
她將林鈞的身份證、銀行卡和那張紙條一起遞了過去。
助理小王接過東西，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內容。
“秦雅姐，這是哪個神棍寫的？”
“買西班牙輸？這錢不是打水漂嗎？”
“讓你辦，你就去辦。”
秦雅的語氣很冷。
“是，是。”
小王不敢再多問，退了出去。
辦公室裏只剩下秦雅一個人。
她靠在老板椅上，看着窗外的高樓。
理智告訴她，自己贏定了。
但林鈞那雙平靜的眼睛，卻在她腦子裏揮之不去。
。
她有些煩躁。
秦雅拿起另一部私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喂，輝哥嗎？我是秦雅……”
“對，我這裏有筆單子，你幫我下一下……”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林鈞給的那場比賽信息報了過去。
“……對，西班牙輸。”
“一百萬。”
“用我的私人賬戶。”
掛了電話，秦雅吐出一口氣。
一百萬。
就當是買個心安。
要是林鈞是對的，她能小賺一筆。
要是林鈞是錯的……也沒關系，就當是花錢，買了個有點野的小寵物。
接下來的兩天，金融圈沒什麼動靜。
秦雅的競爭對手張博，卻聽說了她的舉動。
他的辦公室裏，幾個心腹正在匯報。
“博哥，聽說了嗎？秦雅最近讓小王開了個賭球的外圍賬戶。”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爲了一個小白臉，她還親自去機場接的人。”
張博端着咖啡，冷笑一聲：“真的假的？我們這位‘美女蛇’，終於動凡心了？我還以爲她是個蕾絲呢。”
一個下屬湊趣道：“博哥，你說那小子得多大本事，才能把秦雅姐這種女人給拿下？”
張博撇了撇嘴：“本事？有個屁的本事。不就是年輕，家夥好使唄。等着瞧吧，這次她不摔個大跟頭，我張字倒過來寫！”
秦雅的團隊內部，也是人心惶惶。
助理小王正和一個女同事李娜在茶水間議論。
李娜：“小王，秦雅姐最近到底怎麼了？班也不好好上了，天天研究什麼世界杯賠率。”
小王愁眉苦臉：“我哪知道，就爲了那個叫林鈞的小子。”
李娜湊過來：“那小子長什麼樣？很帥嗎？”
小王想了想：“帥是挺帥的，就是……感覺那小子邪門得很。”
李娜翻了個白眼：“我看你是小說看多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小道消息，值得她這麼上心嗎？這要是虧了，我們今年的獎金都得泡湯。”
小王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但願秦雅姐這次，別看走眼了。”
他總覺得，要出事。
——
國鑫證券，VIP客戶部。
交易的早晨，辦公室裏電話聲、鍵盤敲擊聲此起彼伏。
只有秦雅的團隊，氣氛有點不對勁。
秦雅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百葉窗拉下了一半。
她沒有看K線圖，而是在瀏覽一個境外的體育博彩網站。
上面，西班牙對陣瑞士的盤口賠率，西班牙勝1:1.2，西班牙負1:10。
她的競爭對手張博，端着一杯咖啡，從她辦公室門口路過。
“喲，秦雅組長，”張博停下腳步，靠在門框上，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辦公室大廳裏的人都聽見，“怎麼，不看大盤，改研究足球了？”
他身後的幾個跟班立刻發出一陣哄笑。
“博哥，你不知道嗎？秦雅姐最近認識了個高人，正帶着她發財呢！”
秦雅抬起頭，鏡片後的眼神很冷，掃了張博一眼。
“張博，你如果閒得沒事，可以去把廁所舔淨。”
“你！”張博的臉瞬間漲紅。
“滾。”
秦雅只說了一個字，便低下頭去。
張博碰了一鼻子灰，冷哼一聲，帶人走了。
辦公室裏恢復了安靜。
助理小王端着一杯咖啡走進來，放在秦雅桌上。
“秦雅姐……那個賬戶，五十萬已經全部按照您的指示，下注到西班牙輸給瑞士了。”
他低聲匯報，語氣裏充滿了不安。
“境外那邊確認了注單，不過他們的代理人輝哥打電話說，我們這張單子……跟白送錢沒什麼區別。”
秦雅揮了揮手，讓他出去。
她看着電腦右下角的時間。
距離比賽開球，還有不到半個小時。
她的心跳有些快。
。
她心裏罵了一句。
一百五十萬。
就爲了跟一個小屁孩置氣？瘋了吧。
她覺得自己瘋了。
如果……如果林鈞是錯的……
她不僅會成爲公司的笑柄，還會輸掉那個賭局。
“做他的人。”
秦雅的臉頰沒來由地一陣發燙。她甩了甩頭，想把那個年輕男人的臉從腦海裏趕出去。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是助理小王。
“秦雅姐，輝哥那邊開了視頻直播，比賽快開始了，您要看嗎？”
“……接進來。”
秦雅的聲音有些澀。
小王很快將視頻信號投屏到牆上的大屏幕上。
畫面裏，西班牙和瑞士的球員已經入場。
辦公室大廳裏，不少人也注意到了秦雅辦公室裏的動靜，都放慢了手頭的工作，準備看好戲。
“快看，秦雅姐真看上球了！”
“我賭一包辣條，西班牙至少進三個！”
比賽開始了。
西班牙隊掌控了比賽，對瑞士隊的球門展開了狂轟濫炸。
射門！
被門將撲出！
再射！
打在門柱上！
秦雅的心隨着每一次射門揪緊。
手心裏全是冷汗。
大廳裏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看見沒，實力碾壓。”
“秦雅姐這一百五十萬，看來是聽個響了。”
張博端着咖啡，又一次“路過”了秦雅的辦公室，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毫不掩飾。
上半場結束，0:0。
下半場開始。
第五十二分鍾，場上情況突變！
瑞士隊利用一次快速反擊，由前鋒費爾南德斯在亂戰中，將球捅進了西班牙隊的大門！
1:0！
整個VIP客戶部，瞬間安靜！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圓了。
“我！進球了？！”
“瑞士隊進球了？！”
助理小王沖進秦雅的辦公室，聲音變了調：
“秦雅姐！進了！真的進了！”
我！真的讓他說中了？！
秦雅僵在椅子上，死死地盯着屏幕，身體因爲沖擊而微微顫抖。
比賽還在繼續。
被進球後的西班牙隊展開了更瘋狂的進攻。
但瑞士隊的門將，今天如有神助，高接低擋。
最終，終場哨聲響起。
比分牌上的數字，定格在1:0！
西班牙，輸了！
整個辦公室，鴉雀無聲。
之前還在嘲笑秦雅的那些人，此刻一個個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張博手裏的咖啡杯“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而秦雅也處在巨大的狂喜中！
他……是怎麼知道的？
還有兩場……他說的還有兩場！
……
當晚，秦雅推掉了所有的應酬。
她在衣帽間裏站了很久。
黑色的範思哲連衣裙很緊，她前D杯的飽滿將布料撐開，腰部又收得極細，裙子緊緊貼着她的臀部，勾勒出挺翹的輪廓。
她坐到床邊，從包裝裏抽出一雙全新的黑色絲襪，慢慢地，將絲襪順着腳尖，一點點地，向上卷起，直到那薄如蟬翼的布料，包裹住她雪白的大腿。
她化了妝，噴了香奈兒五號，對着鏡子裏的自己，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輸得心服口服。
現在，是去履行賭約的時候了。
一個能預知這種結果的男人……做他的女人，好像，也不是什麼虧本買賣。
她開着那輛紅色的寶馬Z4，來到了希爾頓酒店的地下車庫。
站在1808號套房的門口，秦雅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叮咚——
門開了。
林鈞穿着一身浴袍，頭發溼漉漉的，看到門口的秦雅，臉上沒有意外，只是靠在門框上。
“秦雅學姐，這麼晚了，有事？”
秦雅看着他氣定神閒的樣子，咬了咬下唇。
“我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