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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副駕駛上吃了一粒暈車藥,卻被丈夫沈傲趕下車,任由孕九月的我徒步20公裏回家。
只因他是重度潔癖,厭惡人在車上吃東西。
我血崩暈倒在馬路上,第四次失去孩子。
到醫院門口,卻看見沈傲的白月光孟晚晚坐在副駕駛,和他唇對唇同吃一根薯條。
婆婆在後座笑容滿面地舉起手機拍照,還發在社媒配文:
“兒媳婦那個小賤人不在的副駕駛,看上去順眼得連乳腺都通了!”
當沈傲親手給她擦嘴角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心如死灰,提出了離婚。
沈傲卻不屑一顧,
“夏冉我太了解她了,就是喜歡無理取鬧。讓她走吧,反正不出一星期,她就會回到我身邊,哭着求我原諒了。”
可是父母留下的離婚協議書還有七天自動生效。
這一次,我真的要走了。
——
18歲,我對沈傲一見鍾情,鐵了心要嫁他。
19歲,父母說如果我執意,就別再進夏家的門。
我哭過鬧過上吊過,逼父母在斷親書上籤字後,翻窗和沈傲私奔。
0歲,父母車禍離世,只留下一封“沈傲絕非良配”的血書,和一紙離婚協議。
我不屑一顧,甚至錯過他們的葬禮,只爲了陪沈傲把我的名字紋在他的鎖骨上。
1歲,我孕三月時,那個叫孟晚晚的女孩突然回國了。
聽說,她是沈傲的白月光。
我喝了一杯她遞的飲料後,突發鉛中毒流產。
和沈傲說出實情時,他第一次向我投來了厭惡的眼神。
他說,心髒的人看什麼都髒,別把晚晚想得和你一樣齷齪。
2歲,被孟晚晚橫在中間的三人行,我竟然慢慢習慣。
只是沈傲越來越冷漠的樣子,仍然會刺穿我的心。
3歲,我孕六月,被孟晚晚推下樓梯,送進ICU搶救三天。
主刀醫生下病危通知書時,沈傲所有電話失聯,卻在ins發了一張和孟晚晚看流星雨的照片。
如今,24歲。
我終於明白,那個姨媽時會爲我揉肚子,天冷時會脫外套給我穿的沈傲。
那個眼裏只有我一人,只爲我而無所不能的沈傲。
已經死在了孟晚晚回國的那一天。
第一次翻開父母留下的離婚協議。
“冉冉,這封離婚協議書,是你新婚當天,我們騙沈傲籤下的。”
“五年後,如果他背叛了你,協議就會自動生效。”
“原諒爸媽擅自插手你的婚事。但是爸媽永遠希望,你能幸福。”
我任由淚水浸溼泛黃的紙頁,指尖顫抖着撥通電話。
“賀律師,請幫我查一查,這封離婚協議書能否生效。”
“給我點時間,一天後回復你。”
掛斷電話後,我從醫院一瘸一拐回到沈家,腳底磨起的水泡隱隱作痛。
沒來得及進門,就聽到婆婆的冷嘲熱諷。
“夏冉,這麼快就想起來回家了?提離婚的時候那麼硬氣,結果還不是離不開我兒子?”
緊接着,一整筐的髒衣服被扔在了我的臉上。
孟晚晚沾血內褲的腥臭味,讓人直想吐。
“趕緊去洗衣服!好吃懶做的廢物,這個家可沒有你享清福的份兒!”
我把衣服放回髒衣簍,語氣平靜:
“我不是來當保姆的。”
結果,被結結實實扇了一耳光,痛得頭都發昏。
“保不住孩子就算了,連這點活都不願意幹!我兒子當初怎麼瞎了眼,娶了你這個喪門星?”
沈傲信步走下樓梯,緊蹙着眉頭。
“媽,別這樣。”
他懷裏攬着孟晚晚,沒有看我一眼。
“在晚晚面前動粗,小心嚇着她肚子裏的孩子。”
婆婆翻臉的速度比翻書快,得到喜訊,忙不迭地稱贊孟晚晚能幹。
“配當我們沈家兒媳婦的,還得是晚晚這樣的!”
孟晚晚懷孕,我的心跟着一沉。
如果說在此之前,沈傲還多少懂得避嫌,不曾把人帶回家裏。
那現在孟晚晚懷孕,是總算給了他順理成章的借口。
把手中行李箱胡亂推到我腳邊,沈傲開口:
“收拾東西,今晚開始自己去次臥睡。”
“晚晚懷着沈家血脈。你一向懂事,應該知道孰輕孰重。”
孰輕孰重嗎?
這句話,他一直愛說。
從前我是重的那個,被他捧在手心怕化。
如今我是輕的那個,輕得像羽毛,卻被摔得好痛。
“不用了。”
我咽下哭腔,
“我今天就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