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永寧侯府的夜,總是浸着一種厚重的死寂,仿佛連更漏聲都被這朱門繡戶的繁華給吸盡了。

燭火在鎏金燭台上輕輕躍動,滾燙的紅淚一路蜿蜒而下,最終凝在底座,積成一片暗沉的、近乎褐色的淤痕。

像極了人將死時,嘔出的最後那口血。

沈未晞的指尖猛地一顫,冰涼的觸感從指腹炸開,瞬間竄遍四肢百骸。

她低頭,看見自己那雙養尊處優、指甲修剪得圓潤幹淨的手,正穩穩捧着一只白瓷描金藥碗。碗裏湯藥濃黑,熱氣氤氳,散發出一種她刻入骨髓的、苦得發澀的氣味。

十年。

整整十年,她每晚都要飲盡這樣一碗由婆母永寧侯夫人趙氏親賜、夫君陸珩點頭、美其名曰“養身補氣”的毒藥!

直至燈枯油盡,咳血而亡!

“夫人,該用藥了。”

旁邊,一道嬌柔怯懦的聲音響起,帶着恰到好處的關切。

是柳姨娘。

沈未晞霍然抬頭,眼底尚未斂盡的驚悸與震駭,撞入眼前熟悉的景象——錦帳流蘇低垂,帳鉤上墜着香囊,吐出嫋嫋甜膩的鵝梨帳中香。紫檀木雕花拔步床、雲母屏風、多寶閣上價值連城的玉器古玩……這裏分明是她和永寧侯陸珩的臥房!

是她做了十年牢籠,最終被一劑猛藥送上黃泉的地方!

可此刻,她竟好端端地坐在這裏,穿着寢衣,發髻鬆散,渾身並無久病沉痾的劇痛與無力。

柳姨娘穿着一身水紅色的軟羅衫子,身段窈窕,正低眉順眼地立在一旁,手裏還捧着一盞剔透的琉璃碟,裏頭盛着幾顆蜜漬梅子,專爲給她服藥後壓苦味用的。

就是這把嗓子,這把總是含着三分委屈、七分怯懦的嗓子,在她前生死前的最後一刻,笑得最是暢快淋漓,也最是惡毒——

“姐姐,您就安心去吧。您辛辛苦苦占着的這個主母之位,妹妹我會替您……坐得穩穩的。”

冰冷的恨意如毒藤,瞬間從心底最深處瘋長而出,絞緊了她的五髒六腑,纏死了她的咽喉,幾乎讓她窒息。每一個關節都在無聲地咔噠作響,叫囂着要將眼前這人撕碎!

可她只是極快、極快地垂下了眼睫。

長而密的睫毛如鴉羽,在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頰上投下兩彎淺淡的陰影,完美地掩去了所有翻騰的情緒。

再抬眼時,她眸中只剩下一片深不見底的疲憊,連帶着聲音也染上了一絲沙啞的倦意,聽起來賢惠又溫順:“這藥……先放着吧。我忽然想起,庫房裏似乎還有兩支上好的老參,最是溫補。柳姨娘你身子向來單薄,待會兒讓丫鬟取了給你送去,平日燉湯時添幾片,仔細別虧空了根本。”

柳姨娘微微一怔,捧着蜜餞碟子的手僵了僵,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說起這個,忙福身道:“謝夫人賞,妾身……”

話未說完,卻被沈未晞輕輕打斷。

沈未晞的目光像是無意般,轉向屋內另一個穿着桃粉色纏枝蓮紋比甲、容貌比柳姨娘更顯明媚張揚幾分的女子——蘇姨娘。

蘇姨娘正拿着繡繃有一針沒一下地戳着,眼角眉梢卻透着股剛剛承過雨露的慵懶與得意,那是昨夜陸珩又歇在她房裏的證明。

沈未晞看着她,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甚至因爲病倦而顯得有些氣弱:“還有,去把小廚房裏一直溫着的那盅避子湯端來。蘇姨娘昨夜伺候侯爺辛苦,賞給她了。”

“……”

屋內霎時一靜。

落針可聞。

窗外巡夜婆子走過的腳步聲,遠處隱約的更梆聲,此刻清晰得刺耳。

柳姨娘維持着半福禮的姿勢,忘了起身,錯愕地微微張開了嘴。

蘇姨娘手裏那根細小的繡花針“啪”一聲,扎偏了位置,狠狠刺進了指尖。她“嘶”地抽了口冷氣,猛地抬頭看向沈未晞,臉上那點慵懶得意瞬間凍結、碎裂,化作全然的難以置信和驚怒。

避子湯?!

主母竟敢給她賞避子湯?!

就在她剛剛承寵、風頭最盛的時候?!就在這滿屋丫鬟婆子的眼前?!

這簡直是當着所有人的面,將她的臉皮撕下來往地上踩!

“夫人!”蘇姨娘的聲音猛地拔高,尖利得破了音,裹挾着濃濃的委屈和不敢置信,“您……您這是何意?!”

沈未晞卻已緩緩轉回頭,不再看她,只抬手用指尖輕輕按着兩側太陽穴,眉眼間的倦色濃得化不開,聲音輕飄飄的,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主母威儀,沉甸甸地壓下來:“怎麼,我賞下的東西,你不喝?”

輕飄飄一句話,砸在地上卻重逾千斤。

滿屋的下人噤若寒蟬,連呼吸都放輕了。誰不知道侯爺近來最寵這位蘇姨娘,可夫人終究是夫人,是明媒正娶、執掌中饋的永寧侯府主母!

蘇姨娘臉色唰地變得慘白,嘴唇劇烈地哆嗦着,塗着鮮亮蔻丹的指甲死死掐進了手心。她環顧四周,看到的卻是一張張低垂下去、不敢與她對視的臉。巨大的屈辱感像潮水般滅頂而來。

最終,在沈未晞那看似疲憊、實則冰冷的目光注視下,她幾乎是抖着身子,屈膝福禮,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妾身……謝夫人賞。”

小丫鬟戰戰兢兢地將那碗同樣濃黑、卻與沈未晞手中那碗“補藥”截然不同的湯藥端了上來。

蘇姨娘接過,指尖冰涼,碗壁的溫度卻燙得她手一抖。她閉上眼,像是飲鴆酒般,仰頭將那一碗苦澀的湯汁灌了下去。碗底最後幾滴不肯滑落,她竟也顧不得儀態,用力晃了晃,盡數倒入口中,方才將空碗重重地磕回托盤裏!

發出“哐當”一聲脆響,在死寂的屋內格外刺耳。

沈未晞像是被這聲響驚擾,微微蹙了蹙眉,卻依舊沒看蘇姨娘,只淡淡道:“都退下吧,我乏了。”

衆人如蒙大赦,屏着呼吸,悄無聲息地魚貫而出。柳姨娘遲疑地看了那碗還放在小幾上的“補藥”一眼,終究沒敢多話,低着頭快步走了。蘇姨娘則是挺直了背脊,腳步踉蹌地沖了出去,那桃紅色的背影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充滿了怨毒的張力。

房門被輕輕合上。

最後一點喧囂被隔絕在外。

只剩下燭火燃燒時偶爾爆出的細微噼啪聲。

沈未晞獨自坐在梳妝台前,菱花銅鏡模糊地映出她此刻的模樣——二十四歲的年紀,容顏未老,眉眼間卻已浸透了揮之不去的暮氣與死寂,像一株開在暗室裏的花,得不到光照,正無聲無息地枯萎。

可她知道,這具身體裏,那顆早已停止跳動、被冰冷黃土掩埋的心,此刻正如何在腔子裏瘋狂地搏動,撞擊着肋骨,發出只有她自己能聽見的、雷鳴般的巨響。

恨。

鋪天蓋地的恨。

不是浮於表面的怨懟,而是從地獄黃泉裏爬回來、浸透了魂魄每一寸的毒焰,誓要焚盡這一切虛妄的繁華,將那些啃噬她血肉、踐踏她尊嚴、謀奪她性命的魑魅魍魎,一個個拖入無間阿鼻!

好戲,才剛剛開場。

她緩緩勾起唇角,對着鏡中那個蒼白羸弱的女人,露出一個冰冷至極、也詭異至極的微笑。

……

果然不出所料。

天剛蒙蒙亮,灰白的光線尚未完全驅散夜的寒意,永寧侯夫人、她的婆母趙氏身邊最得力的心腹嬤嬤周嬤嬤,便板着一張棺材臉,出現在了正房門外。

“夫人,”周嬤嬤的聲音又幹又硬,像敲破鑼,“老夫人請您立刻過去一趟。”

來了。

沈未晞正由着丫鬟梳理長發,聞言,手上動作未停,只透過鏡子看了周嬤嬤一眼,語氣平淡:“知道了。容我換身見母親的衣裳。”

壽安堂裏,終年彌漫着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檀香氣,混雜着老人身上特有的、某種陳舊而壓抑的味道,聞久了讓人胸口發悶。

趙氏穿着一身赭色萬福紋的杭綢褂子,歪在窗下的暖榻上,背後靠着大紅金錢蟒引枕。她年過五十,保養得宜,臉上皺紋不多,但一雙下垂的三角眼和緊抿的薄唇,卻透着一股刻薄的威嚴。

她手邊的小幾上,赫然放着一只白瓷碗——正是昨夜小廚房端給蘇姨娘的那只避子湯碗,裏頭早已空空如也。

沈未晞剛邁過門檻,還沒來得及行禮,一只茶盞便帶着風聲,“哐啷”一聲砸碎在她腳邊!

滾燙的茶水混着茶葉沫子濺溼了她的裙裾和繡鞋。

“沈氏!”

趙氏的厲喝緊隨而至,尖利得能劃破人耳膜:“我原以爲你只是個占着窩不下蛋的母雞!白白耽誤了我兒十年!沒承想你的心腸竟也如此歹毒!黑爛了心肝的玩意兒!”

沈未晞停下腳步,垂眸看着裙擺上的污漬,一動不動。

“珩兒子嗣何等艱難?!你身爲正室主母,不思爲他開枝散葉,寬待妾室,竟敢公然行此妒婦之舉,賞姨娘避子湯?!你是恨不得我陸家絕後是不是?!你這等毒婦,怎配做我永寧侯府的主母!怎配進我陸家宗祠!”

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沈未晞臉上。

前世便是如此,無論她如何做,都是錯。她賢惠大度,主動爲陸珩納妾,是錯,趙氏罵她不上心,不留住夫君的心。她稍加管束妾室,是錯,趙氏罵她不容人,沒有主母氣量。她病得奄奄一息,咳血臥床,呼吸也是錯,趙氏罵她裝模作樣,晦氣,沖撞了侯府運勢。

他們永寧侯府上下,吸幹了她沈家帶來的豐厚嫁妝,踩着她的血肉屍骨享盡富貴榮華,末了,卻嫌她的血不夠熱,嫌她的骨頭硌了他們的腳!

“母親息怒,”沈未晞緩緩屈膝,行了個標準的福禮,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甚至帶着一種近乎麻木的順從,“兒媳只是……”

“只是什麼?!”趙氏猛地又是一拍小幾,震得那空碗跳了一下,“還敢狡辯!我看你就是見不得珩兒好!見不得我陸家人丁興旺!給我滾去祠堂跪着!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起來!好好對着陸家的列祖列宗悔過!想想你的妒忌之心,你的惡毒心腸!”

幾乎是同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着嬌柔急切的勸解聲從門外傳來。

“老夫人息怒!千萬保重身子啊!夫人她……她定然是一時糊塗,您別氣壞了自個兒……”這是柳姨娘的聲音,帶着哽咽,仿佛心疼婆母又擔憂主母,情真意切得不得了。

“是啊老夫人,夫人或許只是……只是太在乎侯爺了,求您寬恕夫人這一回吧……”蘇姨娘也來了,聲音裏的委屈勁兒還沒散盡,卻又強裝出大度與焦急,聽起來怪異又滑稽。

沈未晞微微側過頭,用眼角的餘光冷淡地掃去。

柳姨娘和蘇姨娘並排跪在門口,一個穿着素淨的白綾衫子,柔弱得如同風中顫抖的白花;一個依舊穿着扎眼的桃紅比甲,明媚似帶雨的海棠。兩人都拿着繡花帕子,不住地擦拭那根本沒有眼淚的眼角。

可她們的眼底,那層精心僞裝的擔憂和焦急下面,藏得深深的,是幾乎要溢出來的譏諷、得意,以及一種看好戲的、冰冷的快意。

看啊,這個愚蠢又不得寵的主母,又輕易惹怒了老夫人。

看啊,她除了跪祠堂,還能有什麼別的招數?

真是……不堪一擊。

沈未晞慢慢地轉回頭,不再看那兩張令人作嘔的臉。她對着盛怒的趙氏,深深地低下頭,姿態恭順得無可指摘:“兒媳……知錯。謹遵母親吩咐。”

她站起身,甚至沒有拂一下裙擺上的茶葉末,便跟在臉色冷硬的周嬤嬤身後,一步一步,朝着侯府最陰冷偏僻的西北角——祠堂走去。

身後,是趙氏餘怒未消的冷哼與咒罵,是那兩位姨娘愈發“情真意切”的求情聲。

“老夫人您消消氣……”

“夫人她知道錯了,您就饒了她這次吧……”

“祠堂陰冷,夫人身子骨弱怎麼受得住啊……”

聲音漸遠,最終被厚重的庭院深深隔斷。

清晨的寒風像刀子似的刮在臉上。青石板的路冰涼硌腳,一路行去,遇到的丫鬟仆婦紛紛避讓到路邊,垂頭躬身,不敢直視,那姿態裏卻或多或少藏着幾分輕慢與窺探。

祠堂的黑漆大門沉重無比,推開時,發出“吱嘎——”一聲冗長而嘶啞的怪響,仿佛某種不祥的嘆息。

一股陳舊的灰塵味、冰冷的水汽、以及常年不散的香火煙氣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而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令人窒息。

領路的周嬤嬤在門口停下腳步,側身讓開,刻薄的三角眼斜睨着沈未晞,嘴角向下撇着,嘟囔了一句,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人聽見:“自作自受,呸!”

說完,她猛地從外頭將祠堂那兩扇沉重的門拉攏。

“砰!”

一聲悶響,最後的光線被隔絕在外,整個世界驟然昏暗下來。

只有供桌上寥寥幾盞長明燈,豆大的火苗頑強地跳躍着,在巨大而層疊的黑色祖宗牌位前投下搖曳不定、明明滅滅的光影,映得那些鎏金的名字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森然,肅穆,壓得人喘不過氣。

沈未晞獨自站在那片巨大的陰影裏,冰冷的地氣透過單薄的鞋底絲絲縷縷滲入腳心。

她緩緩地,一步一步,走到正中央那個略顯陳舊的蒲團前。

然後,慢慢地,屈膝,跪下。

脊背挺得筆直,如同雪地裏一株不肯折斷的青竹。

祠堂裏空無一人,只有無數牌位如同沉默的觀衆,居高臨下地凝視着她。

她低着頭,漆黑的長發從頸側滑落,遮住了她的側臉。

無人得見。

在這片死寂的、彌漫着香火和腐朽氣息的森然裏,那雙低垂的眼眸中,沒有半分悔過、怯懦或是委屈。

只有一片冰封千裏、深不見底的恨意,和正在瘋狂滋長、冷靜算計的噬人冷光。

而她恭順抿緊的唇角,在這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中,正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彎起一個弧度。

詭譎,森然,卻又帶着一種近乎殘忍的快意。

因爲她忽然清晰地記起,前世死後,魂魄渾噩不願散去的最後那幾日,在那荒涼破敗、連鳥雀都不願停留的冷院裏,她親眼所見的、最後也是最駭人的一幕——

被她一手提拔、百般維護、攔下所有明槍暗箭才護得安穩的蘇姨娘和柳姨娘,臉上帶着她從未見過的、冰冷又親昵詭異的笑容,動作熟練地按住那個曾讓她恐懼入骨、卻也讓她耗盡十年心血的男人——陸珩,將一碗濃黑的毒藥,毫不留情地、一點點灌進了他的嘴裏。

然後,她們嫌惡地丟開空碗,看着陸珩在地上痛苦抽搐,最終斷氣。

兩人相視一笑。

蘇姨娘甚至親昵地伸出手,挽住了柳姨娘的胳膊,聲音甜得發膩,卻淬着致命的寒意,清晰地喚了一聲:

“姐妹。”

原來,從一開始,就不是她沈未晞蠢鈍如豬。

而是她們,從始至終,根本就是一路人!是早已勾結在一起的毒蛇!

祠堂裏,冰冷徹骨。

沈未晞緩緩抬起頭,目光逐一掠過那些密密麻麻、代表著永寧侯府百年榮耀與根基的牌位,最終,落在最前方那個還略顯簇新的、屬於她那位短命公公的牌位上。

她極輕極輕地笑出了聲,低低的,氣音一般,卻帶着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篤定和詛咒,一字一頓,碾碎在寂靜裏:

“這祠堂……你們陸家,很快就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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