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然快速回復了個拜拜的表情,就把手機鎖上了。她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心跳得有點快。陳昊真是的,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她躺到床上,翻來覆去半天都沒睡着,腦子裏全是陳昊那句 “學學怎麼談戀愛”。他肯定是故意的,張然氣鼓鼓地蹬了蹬被子,可嘴角卻控制不住地往上翹。
第二天清晨,宿舍的起床鈴還沒響,張然的手機就在枕頭底下震動起來。她迷迷糊糊摸出來一看,屏幕上跳出陳昊的消息:“醒了沒?我剛在宿舍樓下洗完臉。”
張然揉着眼睛坐起來,窗外的天還泛着青灰色。她打着哈欠回復:“沒呢,你怎麼起這麼早?”
“習慣了,廠裏學徒都這時候起,” 陳昊回得飛快,還加了個刷牙的表情,“我們住宿舍,就在車間旁邊,不用跑遠路,也不用打掃衛生,到點直接去工位就行。”
“那也挺早的,” 張然點開對話框,指尖在屏幕上敲着,“我還得等會兒起床洗漱,然後去上早自習。”
“早自習?挺辛苦啊,” 陳昊發來個咖啡杯的表情,“我剛泡了杯濃茶,等下師傅來了要檢查昨天刻的花板,得提神。”
張然想起他說過刻木頭時鼻子裏都是木屑,忍不住問:“你昨天刻到很晚嗎?”
“嗯,加了會兒班,” 陳昊回了個困的表情,“不過總算把牡丹的花瓣刻順了,師傅說有點進步。”
“厲害啊,” 張然真心實意地誇道,她連畫個圈都歪歪扭扭,更別說在木頭上刻花了。
“等刻好了給你看,” 陳昊發來個得意的表情,“對了,你們食堂早飯有啥?我剛啃了個幹面包,噎得慌。”
“豆漿油條,有時候有小籠包,” 張然一邊說一邊掀開被子,“不過味道一般,沒家裏做的好吃。”
“那也比幹面包強,” 陳昊發來個流口水的表情,“我們宿舍樓道有熱水,我等下去泡包方便面,加根火腿腸,奢侈一把。”
張然對着屏幕笑出了聲,室友被她吵醒,嘟囔了句 “笑啥呢”,她趕緊捂住嘴,低頭回復:“少吃點方便面,對身體不好。”
“知道啦,管家婆,” 陳昊發來個鬼臉,“你快洗漱去吧,別遲到了。”
“才不是管家婆,” 張然氣呼呼地回了句,卻乖乖起身穿衣服。
等她洗漱完走到教學樓,手機又震了震。陳昊發來張照片,是車間的角落,晨光透過高窗斜斜照進來,落在一堆半成品木雕上。“剛到工位,師傅還沒來,偷拍一張。”
張然放大照片,看見角落裏有個穿着藍色工裝的背影,頭發是顯眼的酒紅色,應該就是陳昊。她指尖在屏幕上劃了劃,回復:“看着挺整齊的。”
“那是,我們工位得保持幹淨,不然木屑卡進刻刀縫裏麻煩,” 陳昊解釋道,“你上自習了嗎?別玩手機被老師抓了。”
“剛到教室,還沒開始,” 張然快速敲完,把手機塞進課桌洞,“我先不聊了,等下課說。”
“好,” 陳昊回了個加油的表情,“我也開工了。”
上午課間操的時候,張然偷偷摸出手機,看見陳昊半小時前發的消息:“剛刻壞了塊料,被師傅罵了兩句,心疼我的木頭。” 後面跟着個哭的表情。
她忍不住笑了,回復:“下次小心點呀。”
“嗯,剛把刻刀磨了磨,重新來,” 陳昊很快回了消息,“你們課間操跳啥?是不是那種廣播體操?”
“是啊,特別傻,” 張然想起大家僵硬的動作,“不過能出去曬曬太陽,總比悶在教室強。”
“我們車間光線暗,整天待着眼睛都澀,” 陳昊說,“等下中午吃飯給你拍我們食堂的菜,看看比你們學校的差多少。”
張然看着消息,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以前課間她要麼趴着睡覺,要麼和同桌閒聊,從沒像現在這樣,期待着手機震動的聲音。
中午放學鈴一響,她就拿出手機,陳昊的消息已經等在那裏,還有一張照片:兩個菜,一葷一素,裝在不鏽鋼餐盤裏。“今天有紅燒肉,還行。”
張然拍了自己餐盤裏的番茄炒蛋和青菜發過去:“比我們的好點,我們今天沒肉。”
“那太慘了,” 陳昊發來個大笑的表情,“下次你來我這,我請你吃食堂的紅燒肉,管夠。”
張然的臉又開始發燙,她飛快地回了個 “再說吧”,就收起手機專心吃飯。可嘴角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
就這樣,他們的聊天斷斷續續貫穿了一整天。張然會告訴他上課被老師點名,陳昊會發他刻到一半的小木雕照片;張然說晚自習作業多,陳昊就講車間裏師傅和其他學徒的趣事。
晚上躺在床上,張然看着和陳昊的聊天記錄,不知不覺就笑出了聲。她發現,原來分享日常是這麼有意思的事。那些曾經覺得平淡無奇的瑣碎,被對方用帶着痞氣的語氣回應時,竟也變得生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