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吝嗇地塗抹着大地,將昨夜的血腥與混亂籠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陰翳中。別墅車庫厚重的合金門無聲滑開,兩輛鋼鐵巨獸般的改裝越野車顯露身形。厚重的鋼板焊接在車身關鍵部位,猙獰的撞角和車窗上密布的菱形防爆網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寒意。引擎蓋中央,猩紅的生物危害標志如同惡魔之眼,冷冷地注視着這個正在死亡的世界。
楚臨淵站在第一輛車旁,戰術手電冷白的光束下,他正一絲不苟地檢查着手中的定制沖鋒槍。槍身線條流暢而冷酷,彈匣裏壓滿的特制子彈彈頭處,肉眼可見細微的凹槽,裏面填充着粘稠的深藍色濃縮神經毒素。
“這玩意兒…真能撂倒那些玩意兒?”趙鐵軍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冰冷的金屬項圈,那玩意兒緊貼皮膚,時刻提醒着他作爲囚徒的身份。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不是‘撂倒’,是‘麻痹’。”楚臨淵頭也沒抬,聲音平穩得像是在陳述實驗室數據,“我需要活的,完整的,有價值的樣本。死亡是數據的終點,而我們需要的是過程。”
他“咔噠”一聲將彈匣推入槍膛,動作流暢得如同呼吸。“你開第二輛。”一串沉甸甸的車鑰匙精準地拋向趙鐵軍,“保持距離,別掉隊,別做任何計劃外的動作。你的價值,取決於你的服從。”
引擎的咆哮瞬間撕裂了清晨死一般的寂靜,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別墅大門無聲開啓,兩只皮毛油亮的德牧犬——黑曜石和瑪瑙——如同雕塑般蹲坐在門側,幽綠的眼眸警惕地掃視着門外彌漫着血腥與腐臭氣息的世界,目送着鋼鐵巨獸駛入那片混沌。
“不帶上它們?”趙鐵軍的聲音通過車載無線電傳來,帶着一絲詢問。
“這次任務不需要。”楚臨淵的回應毫無波瀾,甚至透着一絲評估物品價值的冷漠,“它們比你更有價值,也更忠誠。損失成本過高。”
趙鐵軍握着方向盤的手指關節微微發白,沉默地咽下了喉頭的苦澀。他知道自己的位置——一個戴着枷鎖、依靠對方施舍藥劑才能避免變成怪物的…工具。
道路的景象迅速從別墅外圍的相對“整潔”滑向地獄的深淵。撞毀、焚燒、翻覆的車輛如同巨大的鋼鐵墳冢,橫七豎八地堵塞着道路,焦黑的殘骸上還冒着縷縷青煙。屍體,殘缺不全、姿態扭曲的屍體隨處可見,有的被啃食得只剩森森白骨,凝固的暗紅色血跡在灰白的路面上肆意塗抹。遠處,零星的槍聲、爆炸聲和瀕死的慘叫偶爾刺破壓抑的死寂,但大部分區域已陷入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只有風聲和隱約咀嚼聲的靜謐。
“注意十點鍾方向,便利店門口。”楚臨淵的聲音如同精確的導航指令,毫無預警地響起。
趙鐵軍猛地轉頭。路邊一家名爲“好鄰居”的便利店,招牌歪斜,玻璃門粉碎。三個身影正匍匐在地,埋頭於一堆難以辨認的殘骸中,發出令人作嘔的撕扯和吞咽聲。引擎的轟鳴如同驚雷,它們瞬間抬起了頭。慘白的眼球在黎明的微光中呈現出一種非自然的灰藍色,粘稠的暗紅色液體順着開裂的下巴滴落,臉上凝固着純粹的、對血肉的貪婪。
“加速,直線通過。不要理會。”楚臨淵的命令簡潔而冰冷。
越野車引擎轟鳴,瞬間提速,如同離弦之箭。然而,那三個感染者展現出的速度遠超常人想象!它們四肢着地,以一種扭曲卻異常迅捷的姿態狂奔追來,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嘶鳴。其中一只,體型格外高大,竟在車輛高速行駛中猛地一躍,伴隨着“咚”的一聲悶響和刺耳的金屬刮擦聲,穩穩地扒在了趙鐵軍駕駛的第二輛車車頂!
“操!”趙鐵軍頭皮發麻,猛打方向盤試圖甩掉這個附骨之疽。車頂傳來瘋狂的抓撓聲,如同厲鬼在刮擦棺材板。
“穩住,直線行駛!”楚臨淵的聲音依舊冷靜得可怕,“它們缺乏高級認知,只有直線追逐的本能。利用離心力。”
前方一個近乎九十度的急彎出現。趙鐵軍咬緊牙關,按照指示,非但不減速,反而猛踩油門!車身在巨大的離心力作用下劇烈傾斜。車頂的感染者發出一聲短促的嘶吼,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甩飛出去,重重砸在路邊的水泥護欄上!沉悶的撞擊聲後,是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它的脊椎以一種絕對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然而,這怪物竟然還未“死”去!它用扭曲變形的上肢扒拉着地面,拖着殘破的下半身,依舊執着地、緩慢地試圖爬向車輛的方向,灰藍色的眼球死死鎖定着目標。
“記錄:嚴重脊椎損傷可導致行動能力大幅受限,但無法致命,無法終止其攻擊欲望。”楚臨淵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旁白,在趙鐵軍的耳機中響起,“核心驅動爲腦幹及病毒本能,高級神經中樞損傷影響有限。”
趙鐵軍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強忍着惡心,手指有些顫抖地在副駕駛位的平板電腦上記錄着。他經歷過真實的戰場,見過被炮彈撕碎的戰友,但那至少是人類造成的、可以理解的傷害。眼前的景象…是對生命形態本身的褻瀆,是純粹的、冰冷的、非人的恐怖。
城市邊緣,一座大型倉儲式超市的輪廓在晨霧中顯現。曾經象征繁華與便利的龐然大物,此刻如同張開巨口的怪獸巢穴。停車場一片狼藉:翻倒的購物車、散落一地的貨物、燒毀的汽車殘骸,以及隨處可見、姿態各異的屍體。超市巨大的玻璃門早已粉碎,黑洞洞的入口吞噬着微弱的光線,散發着濃烈的血腥、腐臭和排泄物混合的惡臭。
兩輛越野車悄無聲息地滑入相對隱蔽的裝卸區。楚臨淵率先下車,動作利落地給沖鋒槍上膛,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目標優先級:藥品區——抗生素(廣譜、強力)、麻醉劑、強效止痛藥、手術器械包、無菌敷料;能源區——高容量鋰電池組、汽油/柴油添加劑、固體燃料塊;工具區——高精度五金工具、重型破拆工具。次優先級:長保質期高熱量食品、真空包裝飲用水、水淨化片劑。”楚臨淵語速極快,條理清晰,仿佛在念一份采購清單,“行動原則:隱蔽,高效,目標明確。遭遇非必要沖突,規避優先。我們不是救世主,我們是**掠奪者**。”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趙鐵軍:“你負責藥品區,目標明確,動作要快。發現任何異常——幸存者、感染者、其他掠奪者——立即報告。禁止一切英雄主義行爲。你的命,現在屬於我的計劃。”
“明白。”趙鐵軍深吸一口氣,接過楚臨淵遞來的加密對講機,端起自己的突擊步槍,貓着腰,沿着超市外牆的陰影,迅速向標有“藥房”指示牌的側門摸去。
藥房的門鎖已經被暴力撬開,裏面一片狼藉。貨架傾倒,藥品包裝盒、玻璃碎片散落一地。顯然,這裏已經不止一次被光顧。趙鐵軍憑借經驗,在傾倒的櫃台下方、被忽略的角落縫隙裏,翻找出一些被遺漏的寶貴物資:幾盒強效抗生素、幾瓶醫用酒精、幾卷無菌繃帶和一小袋手術縫合線。他迅速將這些塞進戰術背包。
就在這時——
“救命啊——!”
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尖叫如同利刃劃破超市內部的死寂!緊接着是雜亂的、沉重的奔跑聲,伴隨着令人心悸的非人嘶吼和興奮的嗬嗬聲,從超市主通道方向傳來!
趙鐵軍心髒猛地一縮,迅速貼緊冰冷的牆壁,透過貨架縫隙向聲音來源處窺視。
只見主通道上,一家三口正在亡命奔逃!父親,一個身材敦實的中年男人,揮舞着一根染血的金屬棒球棍,滿臉血污和絕望;母親緊緊抱着一個約莫七八歲、嚇得連哭都忘了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面。而他們身後,至少十個形態扭曲、動作迅捷的感染者正窮追不舍!它們灰白的眼球鎖定着獵物,嘴角流下粘稠的涎液,喉嚨裏發出興奮的低吼,距離越來越近!
“楚博士!超市主通道!發現幸存者!一家三口!正被至少十個感染者追趕!情況危急!”趙鐵軍壓低聲音,語速急促地向對講機報告。
短暫的電流嘶嘶聲後,楚臨淵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傳來:“觀察感染者的追擊模式。注意它們的個體間是否有協同行爲?是否存在領導者?攻擊目標選擇是否有優先級?記錄它們的速度、力量表現與標準模型的偏差。這是收集實戰數據的絕佳機會。”
“什麼?!”趙鐵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家人馬上就要——”
“**執行命令!保持靜默,專注觀察!**”楚臨淵的聲音陡然拔高,帶着不容置疑的權威,瞬間掐斷了趙鐵軍後面的話,“他們的命運與我們無關。你的任務是記錄數據,確保自身安全,然後帶着目標物資撤離。重復:**觀察,記錄,靜默!**”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趙鐵軍的脊椎直沖頭頂。他死死咬住下唇,幾乎咬出血來,強迫自己將視線從絕望奔逃的一家三口身上移開,轉而死死盯住那些追逐的怪物。他眼睜睜看着那位父親怒吼着,用盡全身力氣砸碎了一個感染者的頭顱,卻被側面撲來的另一個感染者死死抱住小腿,狠狠咬了下去!男人發出淒厲的慘叫,棒球棍脫手飛出。母親抱着孩子發出絕望的哭喊,被逼退到一處收銀台角落,幾個感染者已經獰笑着撲了上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從超市另一側傳來!堅固的鋼化玻璃幕牆如同紙糊般被撞得粉碎!一輛車頭加裝了厚重鏟鬥和防撞梁的改裝消防車,如同憤怒的公牛般沖了進來!車頂旋轉平台上,高壓水炮瞬間調整角度,炮口噴出的不再是水,而是霧狀的、散發着刺鼻氣味的乳白色液體!
“是強鹼溶液!快!往這邊跑!!”一個洪亮、沉穩、充滿力量感的聲音通過消防車上的擴音器炸響,瞬間蓋過了感染者的嘶吼和幸存者的哭喊!
被強鹼溶液噴中的感染者立刻發出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皮膚如同被強酸腐蝕般冒出滾滾白煙,發出“滋滋”的聲響,動作瞬間變得遲緩和痛苦!
消防車尚未停穩,五道矯健的身影已從車廂兩側魚貫躍下!他們裝備精良,身着簡易防護服,手裏拿着特制的長柄消防斧、加長鋼矛和復合弓,動作迅捷而默契,迅速組成一個穩固的三角防御陣型。爲首者,是一名身材魁梧如鐵塔般的中年漢子,國字臉,濃眉如刀,眼神銳利如鷹。他雙手各持一把鋒利的消防斧,步伐沉穩,每一次揮砍都勢大力沉,精準無比地落在感染者的頸椎或顱骨連接處,伴隨着令人牙酸的骨裂聲,瞬間放倒目標,效率高得驚人!
“是程岩!”趙鐵軍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帶着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復雜情緒。
“你認識?”楚臨淵的身影不知何時已出現在趙鐵軍身後不遠處,如同鬼魅,嚇得趙鐵軍渾身一僵。
“前市消防特勤大隊長,程岩。”趙鐵軍迅速壓下心悸,低聲快速回答,“去年化工廠連環爆炸,他帶隊七進七出,硬是從火場和毒氣區搶出來二十多條人命,自己差點交代在裏面。是上了新聞的城市英雄。”
楚臨淵沒有回應,只是透過貨架縫隙,冷靜地觀察着程岩小隊如同手術刀般精準高效的救援行動。他們配合無間,有人負責吸引火力,有人負責精準擊殺,有人迅速掩護那對幸存的母女(父親已在剛才的撕咬中斷氣)。程岩如同戰神般沖在最前,雙斧翻飛,硬生生在感染者群中殺開一條血路。不到三分鍾,追擊的感染者被盡數解決,母女被安全護送上消防車。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充滿了力量、技巧和人性的光輝,與楚臨淵的冷酷計算形成了刺眼的對比。
“有趣。”楚臨淵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帶着一絲玩味,“他們對感染者的了解程度和針對性戰術…超出了普通幸存者。看來,並非所有人都在盲目掙扎。”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將程岩和他小隊的一切細節都刻入腦海。
趙鐵軍這才發現楚臨淵不知何時已站在自己側後方,手裏拎着兩個塞得鼓鼓囊囊的沉重登山包。
“藥品收集如何?”
“還…還差一些關鍵抗生素,我再找找…”
“不必了。”楚臨淵打斷他,目光依舊追隨着正迅速撤離的消防車,“目標物資已基本完成。現在,該進行核心任務了。”
他們迅速返回裝卸區,將登山包塞進後備箱。然而,楚臨淵並沒有立刻上車,而是從第二輛越野車的後備箱深處,拖出了兩個沉重、密封、散發着金屬寒光的特制拘束箱,以及一套結構復雜、帶着鎖鏈和合金鐐銬的束縛裝置。
“活體樣本捕獲任務。”楚臨淵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我需要至少兩個不同感染階段的完整活體:一個早期(感染時間<24小時),一個中期(感染時間48-72小時)。要求:無明顯肢體殘缺,意識反應相對清晰者優先。”
趙鐵軍倒吸一口涼氣,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你要…進到城市深處去抓那些東西?!”
“不。”楚臨淵嘴角勾起一個冰冷而殘酷的弧度,如同捕食者亮出獠牙,“讓它們自己送上門來,效率更高。”
他從戰術背心的口袋裏,掏出一個比煙盒略大的黑色裝置。裝置表面只有一個醒目的紅色按鈕。楚臨淵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
嗚——!!!!
刺耳至極、穿透力極強的防空警報聲瞬間以越野車爲中心,如同無形的沖擊波般向四面八方瘋狂擴散!聲音之大,在空曠的停車場內形成了恐怖的回音,足以傳到一公裏之外!
“你他媽瘋了!”趙鐵軍臉色瞬間煞白如紙,感覺心髒都要被這聲音震出胸腔!這簡直是在向整個區域的怪物發出開飯的邀請函!
“風險可控。”楚臨淵已經冷靜地依托第一輛越野車的引擎蓋架好了沖鋒槍,紅外瞄準鏡的十字線在晨光中泛着微紅,“根據此前觀測數據,該型號聲波誘餌有效吸引半徑約350米。此地地形開闊,視野良好,無復雜障礙物,利於防守射擊和撤離。程岩小隊剛剛離開,短時間內不會折返幹擾。我們只需要堅持到目標樣本出現,然後撤離。”
仿佛是爲了印證他冰冷的計算,遠處城市的廢墟中,如同呼應這“開飯鈴”一般,此起彼伏的、充滿飢餓與暴虐的嘶吼聲驟然響起!四面八方!街道的盡頭,小巷的陰影中,廢棄車輛的後面…無數扭曲的身影開始顯現!它們被聲音瘋狂吸引,灰白的眼球鎖定聲源,以超越常理的、扭曲而迅捷的姿態,如同潮水般向超市停車場涌來!那匯聚的嘶吼聲,如同地獄的喪鍾!
“準備接客,趙主管。”楚臨淵的聲音帶着一絲冰冷的戲謔,穩穩地托住了槍托,“記住射擊要領:非致命部位優先!膝蓋、肩關節、肘關節!癱瘓行動能力!目標是活捉!允許擊斃過度威脅目標,但核心樣本必須保留!”
第一批感染者,足有二十多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爭先恐後地沖進了停車場!它們形態各異,有的穿着破爛的睡衣,有的還掛着工牌,有的渾身浴血肢體殘缺,但此刻都只剩下對活人血肉的瘋狂渴望!
砰!砰!砰!砰!
楚臨淵開火了!槍口噴吐着火舌,槍聲沉穩而富有節奏。子彈並非精準爆頭,而是如同精確的手術刀,冷酷地撕裂空氣,狠狠鑽入跑在最前面一個高大男性感染者的左膝!伴隨着骨頭碎裂的悶響和一聲非人的痛嚎,那感染者瞬間失去平衡,重重撲倒在地!但它並未“死亡”,反而用雙手扒着地面,拖着斷腿,依舊瘋狂地向楚臨淵的方向爬來!
趙鐵軍也開火了。多年的特種作戰本能壓過了心頭的惡心和恐懼。突擊步槍點射,子彈同樣精準地擊中另一個女性感染者的右肩,巨大的沖擊力將其打得旋轉着摔倒在地。看着這些曾經是鄰居、同事、路人的存在,如今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般扭曲爬行,趙鐵軍胃裏翻江倒海。
“注意十點鍾方向!紅色連衣裙目標!”楚臨淵一邊穩定射擊,一邊清晰地下達指令,如同在實驗室指導助手,“女性,感染特征明顯但皮膚尚未大面積壞死,肢體協調性相對完整,奔跑速度接近常人1.3倍!符合早期樣本特征!我需要她!確保捕獲!”
趙鐵軍迅速移動槍口,透過瞄準鏡鎖定那個穿着染滿污血紅色連衣裙的身影。她看起來生前可能是個年輕白領,此刻卻面目猙獰。砰!一槍精準命中她的左大腿外側,目標應聲倒地,但依舊掙扎着試圖爬起。
感染者的數量在恐怖地增加!三十…四十…五十…如同無窮無盡的屍潮!它們從四面八方涌入停車場,嘶吼聲匯聚成令人絕望的海洋!子彈消耗極快,兩人很快打空了第一個彈匣!他們不得不迅速後撤,背靠背依托兩輛越野車形成的狹窄夾角,形成交叉火力網。
“數量超出預期!準備撤離預案!”趙鐵軍大吼着更換彈匣,汗水浸透了後背。
“不,時機剛好。”楚臨淵眼中閃過一絲計算得逞的光芒,迅速在手腕上的微型控制器按下一個指令。
嗤——!
停車場地面的幾個不起眼的排水口蓋板突然彈開!大量濃密的、刺鼻的白色煙霧瞬間噴涌而出!煙霧擴散極快,迅速籠罩了大片區域!令人驚奇的是,接觸到煙霧的感染者動作立刻變得無比遲緩和怪異!如同喝醉了酒般搖搖晃晃,攻擊欲望似乎也大幅降低,茫然地在煙霧中原地打轉,發出困惑的低吼。
“神經毒氣?!”趙鐵軍下意識就要去捂口鼻。
“改良型氣溶膠神經阻滯劑。”楚臨淵已經從容地戴上了過濾面罩,聲音透過面罩顯得有些沉悶,“只針對感染者高度活躍的特定神經受體有效。對人類影響輕微,短暫接觸無礙。現在,去‘收貨’吧。”
兩人如同獵豹般沖出掩體。趙鐵軍負責警戒外圍零星沖來的遲滯感染者,楚臨淵則如同精準的外科醫生,迅速來到選定的目標身邊。他動作麻利地使用特制的合金鐐銬鎖住目標的四肢關節,並用堅韌的束縛帶將軀幹牢牢捆住,然後迅速注射小劑量強效鎮靜劑。被捕獲的感染者發出不甘的嘶吼,但在藥物和束縛下迅速變得萎靡。
除了紅衣女性(感染約18小時),楚臨淵還額外捕獲了一個穿着快遞員制服、看起來極其“新鮮”的男性感染者(感染時間推測<6小時)。他的眼睛尚未完全變成灰白色,還殘留着一絲人類的痛苦和迷茫,皮膚下的血管呈現出不正常的深藍色網狀紋路,掙扎的力度也明顯更接近活人。另外三個不同感染階段(30小時、50小時、65小時左右)的也被作爲備選樣本捆縛。
“完美。”楚臨淵快速檢查着五個被束縛得如同粽子般的“戰利品”,眼中閃爍着科學家面對珍貴標本的光芒,尤其是看着那個快遞員,“這個‘新鮮出爐’的…價值極高。”
兩人合力將五個不斷掙扎嘶吼的樣本粗暴地塞進特制的、內部有束縛帶的金屬拘束箱。箱門關閉,鎖死,內部的嘶吼聲變得沉悶。引擎再次咆哮,兩輛越野車沖出停車場,將那片被白色煙霧籠罩、無數扭曲身影在其中茫然徘徊的恐怖之地甩在身後。
回程路上,車廂內彌漫着消毒水也掩蓋不了的腐臭味和血腥味,以及拘束箱內持續不斷的沉悶撞擊和嘶吼。趙鐵軍沉默地開着車,腦海中不斷回放着超市裏那一家三口的絕望,程岩小隊充滿人性的救援,以及楚臨淵冰冷到極致的命令。
“那個程岩…還有他救下的人…他們能活下去嗎?”趙鐵軍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聲音幹澀。
楚臨淵正低頭在平板電腦上快速記錄着剛才的觀察數據,聞言輕笑一聲,笑聲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諷:“你開始關心起‘英雄’的命運了?”
“只是…他們看起來很有組織,知道怎麼對付那些東西。”
“暫時的。”楚臨淵頭也沒抬,語氣篤定得如同在陳述物理定律,“秩序崩塌的速度遠超你的想象。當食物耗盡,藥品短缺,生存的壓力像絞索一樣勒緊每個人的脖子時…人性中最肮髒、最自私、最醜陋的部分就會像膿瘡一樣爆發。程岩那種人,他的道德感,他的責任感,他對‘拯救’的執着…會成爲他最大的弱點。他會爲了救一個弱者而拖累整個團隊,會因爲相信一個不值得信任的人而被背叛,會固守着可笑的底線而被更卑鄙的人撕碎。在這個新世界裏,理想主義者的結局只有一種——成爲滋養黑暗的肥料,或者…成爲它們的一部分。”他抬手指了指後座不斷傳來撞擊聲的拘束箱。
別墅那高聳的圍牆和緊閉的合金大門終於出現在視野中,如同隔絕地獄的堡壘。大門感應到車輛,無聲滑開,又迅速關閉。兩只德牧警惕地圍着車輛嗅探,對着拘束箱發出威脅性的低吼。
“把這些‘貨物’送到地下二層A區隔離實驗室。”楚臨淵下車,直接命令道,“動作要快,鎮靜劑效果有限。完成後去消毒,然後休息。明天開始,正式實驗。”
趙鐵軍沉默地開始卸貨。當搬動那個快遞員的箱子時,他清晰地聽到裏面傳來指甲抓撓金屬內壁的刺耳聲音,以及壓抑的、仿佛哭泣般的嗚咽。這聲音讓他胃部一陣抽搐。
“楚博士…抑制劑…”趙鐵軍搬完最後一個箱子,站在地下室入口,猶豫着開口。
楚臨淵停下腳步,從白大褂口袋裏掏出一支冰涼的藍色藥劑,隨意地拋給趙鐵軍,如同丟給狗一根骨頭:“48小時一次。記好時間,錯過注射窗口…後果自負。”
地下二層A區實驗室,冰冷的白光將一切照得如同手術台般清晰。五個感染者被分別轉移進特制的圓柱形高強度透明隔離艙中,四肢被沉重的合金環牢牢固定,頸部也被金屬項圈鎖住。楚臨淵換上了無菌白大褂,戴上手套,如同準備進行一場精密的外科手術。冰冷的儀器嗡鳴聲是這裏唯一的背景音。
他站在主控台前,手指在觸摸屏上快速滑動,各項數據流瀑布般刷下:
* **樣本1(紅裙女):** 感染時間約18小時。體溫41.5℃。瞳孔對光反射微弱(+/-)。基礎代謝率異常升高(+185%)。皮膚彈性尚可,無大面積壞死。掙扎力度:中等。**備注:早期階段,保留部分痛覺?**
* **樣本2(快遞員):** 感染時間<6小時(推測)。體溫39.8℃(異常!較其他樣本低)。瞳孔對光反射存在(+),但反應遲鈍。觀察到眼球快速無意識轉動(REM睡眠殘留?)。掙扎力度:強烈且帶有目的性(試圖攻擊固定器連接點)。皮膚血管呈明顯深藍色網狀紋路(異常擴散模式)。**備注:高度關注!部分高級腦功能可能殘留!**
* **樣本3(西裝男):** 感染時間約32小時。體溫42.1℃。瞳孔對光無反射(-)。皮膚出現局部灰敗斑塊。掙扎力度:弱,以無意識扭動爲主。
* **樣本4(老年女性):** 感染時間約55小時。體溫41.8℃。皮膚大面積灰敗、幹癟,出現淺表壞死。肢體活動僵硬。掙扎力度:微弱。
* **樣本5(工人):** 感染時間約68小時。體溫40.5℃(趨於穩定?)。皮膚大面積壞死、脫落,露出暗紅色肌肉組織。眼球渾濁呈乳白色。掙扎力度:極弱,偶有痙攣。
楚臨淵的目光如同探針,逐一掃過隔離艙,最終牢牢鎖定在2號——那個快遞員身上。他走到2號艙前,隔着冰冷的強化玻璃,近距離觀察。年輕的臉龐因痛苦和病毒扭曲,但依稀還能看出生前的模樣。灰白色的眼球深處,似乎還殘留着一絲極淡的、屬於“人”的恐懼和茫然。
“你能…理解我的存在嗎?”楚臨淵的聲音通過艙內揚聲器傳出,清晰而冰冷,不帶有任何情緒。
2號的眼球猛地顫動了一下,喉結上下滾動,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意義不明的氣流聲,似乎想說什麼,卻完全失去了語言能力。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楚臨淵,那眼神復雜得令人心悸——有原始的嗜血渴望,有病毒帶來的狂暴,似乎還混雜着一絲微弱的、屬於“快遞員小張”的求救信號?
“部分語言中樞受損,但初級認知和情緒反饋區域…存在微弱活動信號?”楚臨淵眼中精光一閃,迅速在平板電腦上記錄,“病毒對大腦皮層的侵蝕是漸進性、非均勻的…個體差異極大。樣本2具有特殊研究價值。”
記錄完畢,他毫不猶豫地從旁邊的無菌托盤上拿起一把寒光閃閃的手術刀。沒有絲毫遲疑,動作精準而穩定,在2號被固定在艙壁上的左前臂外側,劃開一道長約十厘米、深可見骨的傷口!暗紅色、粘稠度異常的血液瞬間涌出,順着艙壁流下。
2號的身體猛地一弓!喉嚨裏爆發出痛苦的嘶吼!掙扎的力度瞬間倍增!合金固定環被拉得錚錚作響!然而,他的掙扎更多是源於被束縛的本能反抗和突然的刺激,對傷口本身的“痛覺”反應卻顯得極其遲鈍和怪異——他沒有試圖去舔舐或保護傷口,只是更加瘋狂地試圖掙脫束縛去攻擊眼前的楚臨淵。
“痛覺神經信號傳導顯著抑制,但未完全消失。對‘傷害來源’的定位攻擊本能強烈。”楚臨淵冷靜地記錄着,仿佛在觀察小白鼠的反應,“與感染時間呈負相關。樣本2的反應強度明顯高於其他樣本,印證其神經系統保留度較高。”
這僅僅是殘酷實驗的開胃菜。
接下來的五個小時,實驗室化作了真正的人間地獄。
* **神經反應測試:** 不同強度、不同頻率的電流通過固定電極刺激樣本各處神經節點。2號樣本在強電流下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身體劇烈抽搐,而感染時間最長的5號樣本幾乎毫無反應,只有肌肉的微弱抽動。
* **化學物質耐受性測試:** 高濃度鹽水、稀酸、稀鹼、刺激性揮發物…被精準地注入或噴灑在樣本暴露的皮膚或傷口上。觀察記錄它們的生理反應(皮膚變化、分泌物、掙扎強度)。
* **肢體功能與再生觀察:** 楚臨淵冷酷地下令機械臂,用激光手術刀精準地切除了3號樣本(西裝男)的右手小指末端一小節。創面焦黑,幾乎沒有流血。樣本只是象征性地掙扎了幾下。楚臨淵持續觀察創口,記錄是否有任何肉眼可見的再生跡象(結果:72小時內無再生)。
* **感官剝奪測試:** 對1號樣本(紅裙女)進行了視覺、聽覺的暫時性屏蔽(強光/噪音幹擾),觀察其行爲模式變化。失去感官輸入的感染者表現出明顯的焦躁和方向感喪失,攻擊性轉向自身(啃咬束縛帶)和艙壁。
* **飢餓與攻擊性關聯測試:** 在4號樣本(老年女性)隔離艙內投入少量新鮮生肉(取自別墅冷庫儲備)。觀察其反應速度和攻擊模式的變化。
五個小時後,楚臨淵終於脫下了沾滿各種污漬和消毒水痕跡的手套。他站在主控台前,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圖表、波形分析和視頻記錄,眼中沒有絲毫疲憊,只有一種近乎狂熱的滿足感。他對T病毒在人體內的作用機制、感染者的生理極限、行爲模式驅動因素以及關鍵弱點(如對特定頻率聲波、強光的敏感度,對頸椎破壞的絕對脆弱性),有了更深入、更實戰化的掌握。
“基礎數據收集…基本完成。”他低聲自語,目光轉向實驗室角落那個需要三重生物識別的銀色大型冷藏櫃。
輸入密碼,通過指紋和虹膜驗證。櫃門無聲滑開,寒氣四溢。櫃內整齊排列着二十支散發着妖異藍光的藥劑——正是他給趙鐵軍注射的所謂“抑制劑”。
然而,楚臨淵的目標並非它們。他的手指在冷藏櫃內側壁一個隱蔽的感應區輕輕一按。咔噠一聲輕響,一個暗格彈開。裏面靜靜地躺着一個小巧的鈦合金盒子。
打開盒子,天鵝絨襯墊上,三支試管如同沉睡的毒蛇般靜靜矗立。試管內,是深不見底的、仿佛能吸收光線的濃稠紫色液體。液體內部,似乎有極其細微的、活物般的紫色星點在緩緩流動、明滅。
“Phase Two…”楚臨淵拿起一支試管,對着實驗室冰冷的無影燈。紫色的液體在強光下折射出妖異、神秘、充滿不祥的光暈,仿佛蘊藏着來自深淵的力量。“是時候…招募更多‘志願者’,進行更有趣的…‘進化’測試了。”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楚臨淵將趙鐵軍召到別墅一層的指揮中心。一整面牆已被巨大的高分辨率電子地圖占據,上面用不同顏色和符號密密麻麻地標注着周邊區域的地形、建築、資源點、可能的危險區(如已知的感染者大規模聚集點),以及幾個用醒目紅圈標記的重點區域。
楚臨淵的激光筆光點落在地圖上一個被綠樹環繞、依山傍水的高檔社區——橡樹莊園。
“我們的第一個戰略目標:這裏。”他的聲音清晰而富有壓迫感,“橡樹莊園。封閉式管理,天然山體屏障,3.5米高實體圍牆,住戶非富即貴,人口密度低,基礎設施相對獨立(可能有備用發電機和水源)。預估幸存者數量:30-50人。組織度:未知,但存在有效防御工事的可能性極高。”
趙鐵軍皺眉:“你想幹什麼?占領那裏?”
“是整合,是吸收,是建立秩序。”楚臨淵糾正道,語氣不容置疑,“我需要人力——建立外圍警戒、維護設施、搜集更遠距離資源;需要空間——建立更大規模、更安全的實驗區和生產區;需要…更多的實驗樣本和‘志願者’來源。分散的幸存者是麻煩,整合起來的,才是力量。”
“那些人憑什麼聽你的?那些有錢有勢的,以前哪個不是眼高於頂?”
“憑恐懼,憑希望,憑…他們無法拒絕的‘門票’。”楚臨淵嘴角勾起勝券在握的冷笑,那笑容冰冷而殘酷,“當生存成爲唯一的命題,當圍牆外是無窮無盡的食人怪物,當身邊的人隨時可能發狂撕咬你…這個時候,一個能提供絕對安全堡壘、充足物資保障、以及…抵抗病毒‘疫苗’的人出現。趙主管,你覺得他們會怎麼選?”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趙鐵軍脖子上的項圈。
趙鐵軍只覺得那項圈又緊了幾分,勒得他有些窒息。他明白了楚臨淵的全盤計劃:用恐懼驅趕羔羊,用“希望”作爲誘餌,再用絕對的控制(項圈和藥劑)鎖死鏈條,打造一個只聽命於他楚臨淵一人的末日帝國!
“今天,你的任務是前期偵查滲透。”楚臨淵下達指令,將一個帶有高清攝像頭和夜視功能的小型折疊無人機,以及一個恒溫保存着三支藍色藥劑樣品的特制冷藏盒遞給趙鐵軍。
“找到橡樹莊園的實際掌控者。展示‘疫苗’的存在和…效果。讓他們親眼看到‘希望’,但不要輕易給予。讓他們明白,這‘希望’的代價——是絕對的忠誠與服從。讓他們渴望,讓他們恐懼,讓他們…主動把脖子伸進我的絞索。”
趙鐵軍默默接過東西,點了點頭,轉身向車庫走去。冰冷的項圈貼着他的皮膚,那支維系他生命的藍色藥劑樣品盒在他手中沉甸甸的,如同潘多拉的魔盒。
“趙主管,”楚臨淵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毒蛇,在他背後響起,“記住你的位置。如果你試圖向任何人——無論是誰——透露關於這個項圈,或者藥劑真實性質的任何信息…”他停頓了一下,聲音輕柔卻帶着致命的威脅,“…你知道後果。那會比變成外面那些東西…痛苦一萬倍。你的大腦會在項圈引爆前,充分體驗什麼叫生不如死。”
趙鐵軍的背影僵硬了一瞬,隨即恢復了步伐,聲音低沉:“明白。”
引擎聲遠去。楚臨淵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越野車駛出別墅大門,消失在通往橡樹莊園的林蔭道盡頭。他轉身,走向通往地下實驗室的電梯。
電梯直達地下二層。2號樣本——快遞員,已被單獨轉移到一個更堅固、布滿更多傳感器接口的圓柱形強化玻璃觀察艙內。艙體連接着粗大的線纜,監控屏幕上顯示着他的實時生理數據,雖然微弱,但腦電波活動明顯比其他樣本活躍。
楚臨淵走到主控台前,打開了那個鈦合金盒子。幽暗的紫光映照着他毫無表情的臉。他取出一支紫色藥劑,裝入一支特制的高壓注射槍。槍身冰冷,槍尖閃爍着寒芒。
“早上好,快遞員先生。”楚臨淵的聲音通過艙內揚聲器傳出,冰冷得不帶一絲人類情感,“昨天的基礎測試結束了。今天,我們將開啓一段…全新的旅程。一段邁向更高、更強、更‘完美’形態的進化之路。”
他操控機械臂,將注射槍精準地抵在2號樣本因掙扎而暴露的頸部大血管處。2號似乎預感到了極致的危險,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充滿恐懼的嘶吼,身體瘋狂扭動,固定環咯咯作響。
“讓我們看看,Phase Two的鑰匙,能打開怎樣的…進化之門。”楚臨淵的眼神中,閃爍着瘋狂科學家獨有的、對未知力量的無畏與貪婪。他的手指,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注射槍的扳機!
噗嗤!
高壓推動下,濃稠得如同活物的深紫色液體,瞬間被注入2號樣本的血管!
“呃——啊啊啊啊啊——!!!”
一聲超越人類痛苦極限、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慘嚎瞬間撕裂了實驗室的寂靜!2號樣本的身體如同被高壓電擊中般劇烈抽搐、反弓!皮膚下的深藍色血管紋路如同活了一般瘋狂蠕動、膨脹,瞬間被妖異的深紫色覆蓋、吞噬!他的眼球猛地凸出,眼白被洶涌的紫黑色徹底淹沒,只剩下兩團燃燒的、非人的紫色火焰!肌肉纖維如同充氣般瘋狂賁張隆起,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爆裂聲!束縛四肢的特制合金環在驟然爆發的、超越認知的力量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和金屬扭曲的刺耳悲鳴!
監控屏幕上,所有生理數據瞬間飆紅!警報聲如同海嘯般席卷整個實驗室!
“力量增幅:478%…持續上升!”
“代謝水平:突破臨界值!警告!細胞過載風險!”
“神經信號:極端混亂!檢測到未知高頻脈沖!”
“肌肉密度/強度:+520%…+600%…無法測量!”
“腦電波:異常模式!無法識別!強度激增!”
楚臨淵非但沒有驚慌,反而猛地貼近了劇烈震動的觀察艙玻璃,眼中燃燒着近乎癲狂的興奮光芒,口中飛快地記錄着:“力量爆發…遠超預期閾值…神經信號出現未知模式…是失控?還是…更高維度的進化開端?!”
末日第四天的黎明,人類在廢墟中哀嚎求生。
而楚臨淵,已經握緊了改寫生命法則的鑰匙,開啓了創造屬於他的、恐怖新物種的禁忌之門。實驗室深處,那個標注着“Ω”符號的厚重合金保險櫃,在閃爍的警報紅光中,沉默地矗立在陰影裏,櫃門縫隙中,似乎有比紫色藥劑更加深邃的幽光,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