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紀元生物科技集團總部大樓，六十八層。
楚臨淵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腳下燈火輝煌的城市。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鋼化玻璃，節奏如同他此刻的心跳——平穩、冷靜、毫無波動。
"楚博士，A7實驗體的數據已經出來了。"
身後傳來助理林妍的聲音。楚臨淵沒有回頭，只是微微頷首："放桌上。"
"可是..."林妍猶豫了一下，"數據很異常，實驗體表現出了極強的攻擊性，而且..."
"我說，放桌上。"楚臨淵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冰刀切斷了林妍的話。
玻璃窗映出他冷峻的面容——高挺的鼻梁，薄而鋒利的嘴唇，還有那雙如同深淵般的眼睛。三十二歲，新紀元集團最年輕的首席研究員，手握三個博士學位，業界公認的天才。沒人知道，這位表面光鮮的精英科學家，實則是集團地下實驗室的核心成員，負責着那些見不得光的研究項目。
林妍放下文件夾，輕手輕腳地退出了辦公室。
直到聽見門鎖咔噠一聲合上，楚臨淵才轉身走向辦公桌。他拿起文件夾，快速瀏覽着裏面的數據圖表和實驗記錄。隨着閱讀的深入，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這麼快..."他低聲自語。
桌上的內部電話突然響起。楚臨淵按下接聽鍵，裏面傳來集團安保主管趙鐵軍粗獷的聲音："楚博士，董事們臨時決定召開緊急會議，十分鍾後在地下會議室。"
"知道了。"
掛斷電話，楚臨淵將文件夾鎖進保險櫃，又從抽屜裏取出一個銀色金屬盒，打開檢查了一下裏面的注射器。針管中流動着詭異的藍色液體，在燈光下泛着妖異的光澤。
"看來要提前了。"他面無表情地合上盒子，放入西裝內袋。
乘坐專用電梯下到地下十五層，楚臨淵通過了三道生物識別安檢門。最後一道門前，趙鐵軍正等着他。
"其他人到了嗎？"楚臨淵一邊讓虹膜掃描儀確認身份，一邊問道。
趙鐵軍搖搖頭："只有周董事和錢董事到了，其他人...聯系不上。"
楚臨淵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但很快恢復平靜。他整了整領帶，邁步走進會議室。
會議室裏只有兩個人。周董事正在不停地擦汗，錢董事則神經質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看到楚臨淵進來，兩人同時站了起來。
"楚博士！出大事了！"周董事肥胖的臉上滿是油汗，"B區的隔離系統失效了，至少有十二個實驗體逃脫！"
楚臨淵從容地走到會議桌前坐下："什麼時候的事？"
"三小時前。"錢董事的聲音尖銳得不自然，"安保部門試圖封鎖消息，但...但已經有兩名警衛被感染了。"
"感染？"楚臨淵挑眉，"我記得A7系列只是普通的基因強化實驗體。"
兩名董事交換了一個眼神。周董事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上周...總部批準了S級項目的活體測試..."
楚臨淵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你們在未經我同意的情況下，啓動了喪屍病毒實驗？"
會議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錢董事突然拍桌而起："別裝清高了！那些研究數據都是你提供的！現在出事了，你以爲你能撇清關系？"
楚臨淵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兩位董事："我提供的是理論數據，明確標注過活體實驗需要至少六個月的安全測試期。"他的聲音冷得像冰，"是誰籤的批準令？"
"是...是董事會的集體決定..."周董事的氣勢明顯弱了下來。
楚臨淵冷笑一聲，拿出手機快速滑動了幾下屏幕。他的瞳孔微微收縮——新聞推送中已經出現了多起"暴力襲擊事件"的報道，地點遍布城市各處。
"已經開始了。"他低聲說。
"什麼？"錢董事湊過來，隨即臉色大變，"不可能！病毒怎麼可能傳播得這麼快？"
楚臨淵沒有回答，而是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林妍。"他的聲音出奇地平靜，"立刻銷毀實驗室所有樣本，然後到地下停車場等我。"
掛斷電話，他看向兩位董事："集團高層呢？"
錢董事的表情變得古怪："他們...昨天就乘專機去瑞士了..."
楚臨淵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如此。那些老狐狸早就知道要出事，卻把爛攤子留給了他們這些中層。
"楚博士，現在怎麼辦？"周董事的聲音裏帶着哭腔，"我們...我們是不是應該報警？"
"報警？"楚臨淵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告訴警察我們非法研發的生化武器泄露了？"他搖搖頭，"你們自己想辦法吧，我要走了。"
"你不能走！"錢董事突然掏出一把手槍，"你是項目負責人，你得負責！"
楚臨淵看着對準自己的槍口，眼神中沒有一絲恐懼。他慢慢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袖口："錢董事，你知道爲什麼我能在這個位置上坐這麼久嗎？"
"什...什麼？"
"因爲我從不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楚臨淵話音未落，錢董事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手中的槍掉在地上。他驚恐地抓着自己的喉嚨，臉色迅速變得紫紅。
周董事嚇得癱坐在椅子上："你...你對他做了什麼？"
楚臨淵彎腰撿起手槍，檢查了一下彈匣："十五分鍾前你們喝的咖啡裏，有一種特殊的神經毒素。"他看向手表，"錢董事大概還有三十秒的生命。周董事...你還有五分鍾。"
"解藥！給我解藥！"周董事瘋狂地翻找着自己的口袋，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楚臨淵從內袋中取出那個銀色金屬盒，在周董事眼前晃了晃："在這裏面。但很遺憾，我只有一劑。"
"求求你...我有錢...我什麼都給你..."
楚臨淵冷漠地看着這位曾經高高在上的董事像狗一樣爬到自己腳邊乞求。他慢慢取出注射器，然後——扎進了自己的手臂。
"抱歉，"他推完藥劑，將空注射器丟在周董事面前，"我這個人，最討厭分享。"
五分鍾後，楚臨淵走出會議室，身後是兩具逐漸冰冷的屍體。他按下耳麥："趙主管，啓動大樓緊急封鎖程序，理由...就說有恐怖襲擊。"
"明白，楚博士。您要離開了嗎？"
"是的。記住，封鎖後任何人不得進出，包括你自己。"
"這...這是爲什麼？"
楚臨淵沒有回答，直接切斷了通訊。他乘電梯下到地下三層，這裏是集團的頂級實驗室。走廊裏空無一人，大部分研究員顯然已經接到了撤離通知。
實驗室裏，林妍正在電腦前緊張地操作着。看到楚臨淵進來，她如釋重負："楚博士！樣本已經全部銷毀，數據也做了加密處理！"
楚臨淵點點頭，走到一個保險櫃前，輸入了一串復雜的密碼。櫃門打開，裏面是三個金屬手提箱。
"拿着這個。"他將其中一個遞給林妍，"裏面有病毒原始樣本和我的研究筆記。"
林妍驚訝地瞪大眼睛："可是...您不是說全部銷毀嗎？"
"我說的是'銷毀實驗室所有樣本'。"楚臨淵平靜地說，"這些不在實驗室，在我的私人保險櫃。"
他打開第二個手提箱，裏面整齊地排列着二十支藍色藥劑，和他剛才注射的是同一種。
"這是什麼？"林妍問道。
"疫苗。"楚臨淵簡短地回答，"暫時的。"
他合上手提箱，突然抬頭看向實驗室的監控攝像頭。屏幕上的畫面讓他瞳孔一縮——地下停車場的監控顯示，幾個身影正以詭異的姿勢移動着，其中一人撲倒了一名逃跑的保安，鮮血噴濺在鏡頭上。
"開始了。"楚臨淵低聲說，迅速將第三個手提箱也拿了出來，"我們得立刻離開。"
林妍臉色蒼白："楚博士...那是什麼？那些...那些人怎麼了？"
"人類時代結束了。"楚臨淵的聲音裏竟帶着一絲幾不可察的興奮，"現在是新紀元的開始。"
他們快速穿過走廊，向緊急通道走去。突然，前方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接着是沉重的奔跑聲。
楚臨淵一把拉住林妍，閃進旁邊的儲物間。透過門縫，他們看到一個滿身是血的保安跌跌撞撞地跑來，身後追着三個...已經不能稱之爲人的東西。它們的皮膚呈現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睛渾濁發白，嘴角掛着鮮血和肉沫。
保安被絆倒了，三個怪物立刻撲上去撕咬。血肉被撕裂的聲音和咀嚼聲在走廊裏回蕩。
林妍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淚無聲地流下。楚臨淵卻冷靜地觀察着，眼神中閃爍着科學家般的專注。
"運動能力是常人的1.5倍，痛覺神經無反應，攻擊方式原始但高效..."他低聲記錄着，"傳播速度比預期快30%。"
等怪物們被血腥味吸引到遠處後，楚臨淵輕輕推開門："跟我來，別出聲。"
他們改道向另一個出口走去。轉過一個拐角時，林妍突然腳下一滑，手中的手提箱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遠處立刻傳來一陣嘶吼和雜亂的腳步聲。
"跑！"楚臨淵抓起手提箱，拉着林妍沖向電梯。
身後追趕的聲音越來越近。就在電梯門即將關閉的瞬間，一只血淋淋的手伸了進來。林妍尖叫一聲，向後跌去。
楚臨淵毫不猶豫地拔出手槍，一槍打爆了那只手的腕部。斷手掉在電梯裏，手指還在抽搐。電梯門終於關上，開始上升。
"那...那是張主任..."林妍顫抖着說，"我認出了他的手表..."
楚臨淵踢開那只斷手，按下頂層按鈕："現在他只是個感染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妍崩潰地問，"爲什麼突然就..."
"病毒泄露。"楚臨淵簡短地回答，"公司秘密研發的生化武器，能夠將人類轉化爲攻擊性極強的活死人。通過血液和唾液傳播，感染速度極快。"
"你...你早就知道？"
楚臨淵看着電梯數字不斷跳動，沒有回答。
電梯到達頂層。楚臨淵的私人直升機就停在天台。他們剛跑出電梯，就聽見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什麼東西在撞擊電梯門。
"快走！"楚臨淵拉着林妍沖向直升機。
就在他們即將到達直升機時，林妍突然停下腳步："等等...我的手提箱呢？"
楚臨淵回頭，發現她兩手空空。
"我...我好像落在電梯裏了..."林妍臉色慘白。
楚臨淵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那個手提箱裏有病毒原始樣本和他多年的研究數據。
"對不起！我...我這就回去拿！"林妍轉身要跑回去。
"不必了。"楚臨淵的聲音讓她僵在原地。
"可是那些資料——"
"比起資料，"楚臨淵慢慢舉起手槍，"我更關心的是，爲什麼你會'不小心'丟掉手提箱。"
林妍的臉色變了："你...你什麼意思？"
"你是錢董事的人，對吧？"楚臨淵冷笑，"他臨死前發了條短信，我看到了收件人號碼。"
林妍的表情從驚恐迅速轉變爲猙獰："你以爲你能帶着那些研究逃掉？集團不會放過你的！"
"集團？"楚臨淵嗤笑一聲，"現在哪還有什麼集團。"
身後傳來金屬撕裂的聲音——電梯門被硬生生掰開了。幾個渾身是血的感染者沖了出來，立刻嗅到了活人的氣息，向他們撲來。
林妍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刀刺向楚臨淵。他側身避開，反手一槍打中她的肩膀。
林妍跌倒在地，鮮血立刻吸引了感染者的注意。它們改變方向，向她撲去。
"楚臨淵！救我！求求你！"林妍尖叫着伸出手。
楚臨淵站在原地，冷靜地看着第一個感染者咬住了林妍的脖子。鮮血噴涌而出，她的尖叫聲戛然而止。
"抱歉，"他輕聲說，"我這個人，最討厭背叛。"
轉身登上直升機，楚臨淵最後看了一眼這座即將陷入地獄的城市。他的眼中沒有恐懼，沒有憐憫，只有一種冰冷的計算。
直升機升空時，他看到地面上的林妍已經重新站了起來——只不過現在的她，已經成爲那些行屍走肉中的一員。
楚臨淵打開手提箱，取出一支藍色藥劑注入靜脈。然後他啓動自動駕駛系統，設定好航線，從座位下取出一個黑色皮箱。
皮箱打開，裏面是一台軍用級衛星電話和一份地圖。地圖上標記着十幾個紅點，分布在全國各地。
"第一階段完成。"他對着衛星電話說道，聲音冷靜得可怕，"準備接收貨物，末日計劃正式啓動。"
直升機向着遠方的山脈飛去，身後是逐漸被火光和濃煙籠罩的城市。楚臨淵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在這個即將崩潰的世界裏，他早已做好了成爲主宰者的準備。
因爲當秩序崩塌時，像他這樣的人——冷酷、聰明、毫無道德束縛——才是最適合生存的。
末日降臨了。
而楚臨淵，將成爲這個新世界裏最可怕的大反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