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7
我白了他一眼。
“你少把屎盆子亂扣,我和媽根本就沒進過你房間。”
他抹了一把臉問“除了你們,還會有誰?誰能這麼惡心。”
“這個家裏只有你兩不盼着我好。”
“我要報警,要你們去死,你們害了我一輩子。”
他不停在外面大喊大叫,認定了是我們陷害他,還要沖過來打我。
我媽擋在我身前,啪。
揚手就是一耳光,把他扇愣了。
他紅着眼睛喊:“你憑什麼打我?你從小就偏心她,她往我筆袋裏塞小抄,你還打我。”
我媽疲憊的擺擺手,這些年她解釋的夠多了。
“你說我偏心就偏心吧,今天你別想動你姐姐。”
他更氣憤了,看到奶奶從屋裏出來,眼淚都要掉下來。
媽媽偏心齊歡,還有奶奶疼他。
迎上去剛帶着哭腔叫了一聲。
“奶奶,我......”
“飛飛,你回來了,考的咋樣,筆袋裏奶奶給你放的紙條用上了嗎?”
他的表情凝固在臉上,看了奶奶半晌。
“奶,紙條是你放的?”
“是啊,咋了?”
他像一個被針扎破的氣球,泄了氣,順着牆根滑坐到了地上。
“爲啥啊?我考語文的時候被看到小抄,當場判定作弊。”
“我不能上大學了。”
他坐在地上捂着臉不願意抬起頭。
奶奶又是那句話。
“奶奶怕你沒復習好,就是想讓你考好點。”
這次輪到他錘着自己頭跟奶奶咆哮。
“我不是說了讓你別動我東西,你聽不懂人話嗎!”
8
“奶奶是爲了你好,你要體諒老人家一片苦心。”
“你要是復習的好,奶奶還會這樣嗎?”
我涼涼的說出他上輩子的台詞。
他靠着牆角像一攤爛泥,奶奶怎麼拽都拽不起來。
最後跟他坐在牆角一起哭,邊哭邊扇自己的臉。
“飛飛,奶奶不是故意的。”
針沒扎到我,還真是爽。
我爸推開門回來後看到的就是老的小的一起哭,
“怎麼了這是,大白天晦不晦氣?”
我好心給他解釋。
“奶奶給齊飛的筆袋裏放紙條,害他高考作弊,不能再上大學了。”
我以爲我爸會大發雷霆。
可他只是沉思了一會點上根煙對齊飛說:“害,多大點事,你奶又不是故意的。”
齊飛剛想反駁,他又接上一句。
“爸剛談了筆大生意,馬上那個老板就要來咱家吃飯,以後你跟着爸繼承家業就行。”
“女兒終究是賠錢貨,爸的一切都是你的。”
齊飛被天上的餡餅砸暈了,一時又悲又喜,表情扭曲。
我噗嗤笑出了聲,我爸瞥了我一眼。
我連忙補充:“爸,我這是爲你高興呢。”
“你跟齊飛吃肉,我也能喝點湯。”
“奶奶可是家裏的老寶貝,見多識廣,我媽太小家子氣了,領導吃飯這事一定交給她操辦。”
我用眼神示意我媽別接話。
以前我爸給家領人,我媽做一桌子菜還吃力不討好。
這次幹脆就不要沾手。
我爸考慮片刻後當場拿出1萬塊給叮囑奶奶。
“媽,你可一定要上心,記得一定去清真餐廳買牛羊肉,李老板不吃豬肉。”
9
知道有這回事後,齊飛又重新抖起來了。
仿佛已經是富二代了,我爸也不去上班,兩個人每天在家裏侃大山,夢想發財。
我給他倒上茶水端過去打聽。
“爸,李老板能讓咱家掙多少錢啊?”
他嘬着牙花子吹噓。
“李老板是什麼人物,你們知不知道。”
“有多少人請李老板沒請過來,只有我,齊志國,有這個能力。”
“你上個大學出來也是給人打工,飛飛直接跟我繼承家業就行了。”
他兩沉浸在發財的美夢裏,我卻知道奶奶一定要作妖。
奶奶,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到了李老板來的這天。
我爸一個勁的恭維李老板,喝完茶讓我去招呼奶奶上菜。
奶奶端着幾個農家小菜就出去了。
我爸看到臉色都變了,借口上廁所把奶奶扯到一邊。
“我不是給你了一萬,讓你買點好的嗎?”
可李老板毫不介意,吃的滿嘴流油,誇贊奶奶。
“阿姨,你這手藝真是好,有家的味道。”
“小齊,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我想着在後廚看到的東西,希望他一會還能誇的出來。
聽到李老板滿意後,我爸的臉色由陰轉晴,立起了孝子人設。
“李哥,不瞞你說,人活着,不就念着家裏這口飯嗎。”
他兩推杯換盞聊的越來越投機,眼看生意就要定下來了。
我催促奶奶上最後一道大菜。
“豬肉燉粉條,來咯。”
李老板和我爸看着最後一道菜都白了臉。
奶奶還在得意洋洋的介紹。
“志國,我把豬肉切的碎,前面那些菜,你們沒嚐出來吧?”
“有肉香,沒肉味。”
李老板話還沒聽完就跑去廁所摳嗓子眼了。
剛出廁所路過廚房看見裏面放了個大豬頭對着他。
又繼續去摳了,摳完扭身就走,我爸想出去攔,反而被人家的保鏢打的鼻青臉腫。
他回來後把鍋碗瓢盆砸了個遍,還嫌不解氣,指着奶奶問。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讓你買的是牛羊肉。”
10
我爸氣的原地都快跳起來。
“跟你說了牛羊肉,牛羊肉,你怎麼回事?”
“我請了兩個月,才把李老板請過來,托了多少關系,送了多少禮。”
“他動動手指就能捏死我。”
“媽,我的親媽,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飛飛被你害得沒學上,我現在工作也丟了,你到底能不能聽懂我們說的話!”
奶奶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委屈解釋到。
“爲啥不吃阿,那是我跑老遠買的土豬肉。”
“我豬肉切的很細的,根本看不出來,也沒有豬騷味。
“你既然不放心我,爲什麼要給我幹?”
我爸第一次嚐到了被親媽背刺的感覺。
我攙着奶奶坐起來跟我爸說:“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那奶奶還不是爲給你省點錢?”
“你怎麼不懂體諒奶奶的苦心?”
奶媽聽到有人支持她更來勁了,不停的說李老板怎麼就不吃呢。
他看到我氣不打一處來。
“還有你,跟你媽,你兩就不知道看着你奶奶?就讓她亂來?”
“奶奶年齡大了不懂事,你們也是瞎的嗎?”
呵呵,明明知道是奶奶的錯,還在遷怒我跟媽媽,想讓我們當替罪羊。
真是母子情深啊。
我沖去廁所拿起馬桶刷就往他嘴裏塞。
“嘴這麼臭,好好刷刷吧你。”
他喝了酒沒力氣被我捅翻在地,狠狠瞪着我媽。
“這就是你養的好女兒?”
我媽拉起我的手,堅定的看向他。
“對,就是我的好女兒,齊志國,我們離婚。”
我爸好像第一次認識我媽一樣,又不想輸了氣勢。
大喊一聲:“離就離!”
最後的結果是我帶着媽媽出去租了房子住等入職結果。
在小區門口碰見了齊飛。
他打量了我們一番後譏諷開口。
“喲,兩條喪家之犬是被逐出家門了啊?現在回去磕頭認錯還來得及。”
他還不知道自己公子哥的美夢破滅了。
我對上他的眼睛回他。
“誰是喪家之犬,還不一定呢。”
11
齊飛回到家笑嘻嘻的問我爸。
“爸,談的咋樣了?我想買個哈雷,你看......”
“買什麼買,這麼大的人了整天在家裏不着四六,一分錢不掙,從明天給我出門打工去。”
“我跟你一樣大的時候比你有出息的多。”
他被罵的一頭霧水,我爸解釋後,他也跳腳了
“奶奶,我爸不是說過,李老板不吃豬肉嗎,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奶奶疑惑的看向他。
“你不是說餓了什麼都吃嗎?豬肉那麼好吃,還是我去跟人搶的。”
“李老板怎麼矯情?”
奶奶理所應當的想凸顯自己的特殊。
看孫子和兒子都不理她,她才後知後覺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但她不會反省,改變,只會三件套,道歉,掉眼淚,不然她去死。
齊飛被逼的沒辦法,第二天就被我爸催着踏上了打螺絲的火車。
而我爸自己整天在家裏暴飲暴食,抽煙酗酒。
結果得了胃癌要做手術。
做完手術要照顧的時候想起我我和我媽了。
我爸打來電話理所應當的指揮着我們。
“齊歡,你還管不管你老子了?”
“我告訴你,你不來,我就去告你不贍養老人。”
“還有張曉霞,你趕緊來換換我媽,一點女人的樣子都沒。”
我掛了電話,安慰好被氣到說不出一句話的媽媽,打算過去看他。
贍養費,有命要,可要有命花,才行啊。
12
病房裏我爸半靠在旁邊,看見我進去,一個眼神都沒給我。
奶奶忙前忙後的守着他,雖然做的都是些天熱給蓋被子的無用功。
其中夾雜着我爸的呵斥聲。
我放下包就那麼看着他,他瞪了我一眼,賞賜般的跟我說了句話。
“還不來換換你奶?讓她出去吃飯,書念狗肚子裏了?”
我沒吭聲,奶奶端着餐盒出去了。
他沒話找話問我:“你結果出來了沒?是不是沒考上,我都跟你說了,你考不上......”
“考上了。”我一字一頓的回答他,考上了。
我和他對視,像是想把他盯穿,想看看他的心是什麼顏色。
上輩子如果不是被奶奶禍害,如果不是他放縱奶奶傷害我,我會有明媚的未來。
他被我噎住,大概沒想到我能比齊飛出息。
你,你了半天沒說上來話。
奶奶拿着飯回來,結束了尷尬。
“媽打了三樣菜,志國,你多少吃點,術後要補充營養。”
我爸猶豫的看了一眼飯菜。
“媽,醫生說術後不讓,你怎麼又忘了?”
“吃一點沒事的,來媽喂你,別吃醫生的,不吃飯怎麼行?”
我看着奶奶親手把飯喂給他,他一口一口吃掉。
喂完奶奶出去洗碗,我對着他露出了最真心的笑容。
拉了張凳子坐在他旁邊問他。
“齊志國,你相信報應嗎?”
他皺起眉頭不耐煩的瞥了我一眼。
“我是你爸,你叫我什麼?”
“報應?我這是早期,早期懂不懂,切了再活個三十年不是問題。”
“我跟你說,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以後工資每個月都要交給我。”
“還有給你找了個對象,雖然40歲離異帶孩子,但是條件好,彩禮三十萬,你趁早嫁過去。”
我淡漠開口打斷他。
“就是那種一命還一命的報應,你信嗎?”
說完我拿起包走了出去,他還在後面叫囂。
“我是你老子,你個玩意,等我出院了,看我打不死你。”
“趕緊讓你媽過來伺候我。”
說着說着他就沒聲了,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好像喉嚨被什麼卡住了。
我出來的時候遇到奶奶,我趴在她耳邊說。
“你兒子,要被你害死了,你信不信。”
她聽見廣播裏的搶救通知,看着不斷向病房涌去的醫生護士,臉色一寸寸灰下去。
我拍拍她的肩,滿意離開。
到了晚上,就傳來消息,齊志國搶救無效去世了。
胃癌手術後應該絕對禁食禁水的。
很可惜,他媽,聽不懂人話。
我也沒義務提醒她,大家都有自己的報應,不是很好?
13
我爸的死,齊飛並沒有什麼很大的觸動。
他是帶着一個女孩回來奔喪的,女孩叫劉甜,是個00後。
這天我代表我媽回去商量房子的歸屬問題。
劉甜正在休息,奶奶又故態復萌。
“甜甜,都九點了還不打算起嗎?”
齊飛拉住她說:“甜甜昨晚不是說了,她上的夜班,今天別叫她。”
看來我這個弟弟,什麼都知道,只不過以前習慣站着說話不腰疼而已。
奶奶還是隔一會就過去敲敲門,或者在客廳弄出點動靜。
劉甜可沒那麼好脾氣,我在心裏默數着321。
咣的一下門被拉開,她頭發亂着穿拖鞋跑出來到奶奶面前,把她的拖把奪下。
“拖拖拖,拖什麼拖?你這麼愛勞動怎麼不去馬路上當清潔工。”
“你是腦子有問題還是耳朵被驢毛塞住了?聽不懂人話就趕緊去治治,別在這浪費社會資源。”
“我一想到養老金交了是給你這種人用,就恨不得拿把刀把你這種老廢物捅死。”
“別裝無辜,我不吃你那套。”
奶奶的嘴唇顫了顫,被一串連珠炮說懵。
又想提起調子幹嚎說她不活了,被劉甜拽着衣領扯到陽台上。
“來,你不是不想活了?現在就給下跳,快點!”
“別磨磨唧唧的耽誤時間,不敢是不是,老不死的,裝什麼裝。”
我爸死了,齊飛又是個軟蛋,根本沒人幫她說一句話。
劉甜很快收拾好東西,臨走前剜了一眼齊飛。
“我就問你一句話,你選這個老不死的還是選我?”
14
齊飛跟着劉甜走了,房子裏只剩我和奶奶。
她被那些話刺激的提不起勁,沖我嚷着:“藥,藥。”
我掏掏耳朵,給她拿了杯水。
“奶,你是不是渴?渴了就喝水阿。”
我捏開她的嘴就往裏灌,她不停的搖頭含糊的喊着。
“藥,吃藥,不要水。”
“奶奶,這水不燙,是我晾好的,你快喝啊。”
聽不懂人話,看着別人跳腳的感覺,太美妙了。
看她嗆得快虛脫了,我鬆開了手,爲她搭上自己,不值當。
我眼睜睜的看她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又假惺惺的打了120。
她中風偏癱年齡又大。
醫生說沒有治療的意義了,我就賣了老房子,給她長包一個療養病房還帶了一個護工。
當然,爲了提高性價比,住的是集體病房。
護工很好,就是給她接屎接尿,擦身體的時候不避諱別人。
病房裏男女都有,她急得沒辦法,嘴裏只能烏拉烏拉亂喊。
可是沒人聽懂她在講什麼。
護工哪管這個,每天就把她赤條條白花花的擦來擦去。
旁邊不懷好意的大爺偶爾用黏膩的目光會把她看個精光。
“所以她看到我去的時候,像看到救星一樣。
“歡歡,回家,奶奶,回家。”
我明白她想回家,可我只能幫她掖掖被角告訴她。
“奶奶,回家我怕你太孤單了,再外邊,你不是能多交點朋友?”
“雖然醫生說了你要靜養,可我覺得你該多交朋友,找個老伴也不錯,你說呢?”
“行了,奶奶你要是嫌悶了,我就推你出去轉轉。”
15
我慢悠悠推着她出去曬太陽,一路上遇見不少人。
她被曬得汗流浹背,我美滋滋喝着冰可樂,她祈求的看向我舔舔嘴唇。
我裝作沒看到一路給前推,石子路硌的她在輪椅上坐都坐不住。
萬一從輪椅上掉下去就是頭破血流,她只能死死抓住輪椅,以一種非常難受的姿勢貼在椅子上。
每次遇到人我都停下來熱情的跟她們聊天介紹。
“這是我奶奶,現在生病了,我爸去世了,現在是我照顧,弟弟也跑了。”
“其實也不能怪我弟弟,主要是奶奶......”
“我弟弟高考,她往筆袋裏放紙條,我省考面試她又洗了我衣服。”
“哎,我爸,我爸術後禁食禁水,我奶又給他喂飯,我家的頂梁柱就這麼去了。”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有不少人過來聽我說。
她做的每件事,樁樁件件,我都要告訴每個人。
同情她的人都散開了,對她指指點點。
“家裏不合,多是老人無德。”
“嘖嘖,這種老人在家裏,簡直就是禍根,我要是她早一頭撞死了。”
她的臉由白轉紅,看我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也不流眼淚了,反而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
我把她推到沒人處笑眯眯的問。
“你終於不裝了?我就不信你什麼都不懂。”
“說白了一場服從性測試,看對你能夠包容到哪一步,以前禍害我跟我媽。”
“現在回旋鏢扎回來了,疼不疼?”
“哦,對了,你兒子的遺體我捐了,他的器官會被拆卸開裝在不同的人身上,身體也會做成標本。”
“按你的思想來說,這種人永世不能超生的。”
“你兒子死了,孫子跑了,怎麼樣,開心嗎?”
看着她口眼歪斜,涎水直流,我笑的痛快。
16
奶奶被我放在黑心療養院日復一日的磋磨着。
再見到齊飛的時候,他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幾天沒換,就靠在樓道裏。
我開門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他看到我後喊了一聲。
“姐,我知錯了,我想回來,外面太難混了,沒有學歷我根本找不到工作。”
我爲難的跟他說:“我們是一家人,我也不能不管你,這樣,我給你介紹幾個工作。”
他感動的涕泗橫流,也不想想我憑什麼幫他。
我轉身就打招呼讓hr們好好關照一下齊飛。
做最苦的工作,拿最低的工資,每天低人一等。
夏天不讓吹空調,唯一一絲涼氣就是辦公室裏開關門飄出來的。
他貪婪的享受着偷來的冷氣,可進辦公室的標準最低是本科。
他回來後找我抱怨,我只能告訴他。
“誰讓你沒學歷呢?高考都沒參加,本來你能有一份很好的工作。”
我不停的強調着高考對他的重要性,把他腦子裏的弦緊了又緊。
直到他遇見他的高中同學,人家現在已經是成功人士了。
看到他一臉不可置信。
“喲,這不是齊飛嗎?現在怎麼當保安了,聽說你當年高考作弊阿,現在混的咋樣了?”
“車子房子肯定都有了吧,當保安也好,起碼穩定嘛。”
“給大家介紹下,這就是我們高中的學霸,齊飛。”
啪嗒,他腦子裏那根線斷了。
他回家後一言不發,我看時機到了,就拿出營養品交到他手裏。
“飛飛,明天替我去看看奶奶吧?”
17
療養院打來電話的時候,我已經畫好了一個虛弱妝。
假裝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跑過去,看到蓋着白布的奶奶遺體淒厲的喊了一聲。
“奶奶,你怎麼了。”
齊飛在旁邊眼神呆滯嘴裏念念有詞,細聽他再說着。
“我是大學生,我是大學生。”
“姐,救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監控得知,齊飛是把奶奶悶死的。
我當然不會選擇籤諒解書,他進去之前我對他做着口型說“活該。”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不知道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可是,我憑什麼給他解釋?
對於我做的這些,媽媽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
可她堅定的選擇站在我身邊,那就夠了。
齊飛進監獄後,我一次都沒去看過他,我媽也沒去。
突然管理人員告訴我,齊飛和別人發生爭執,腦震蕩,想保外就醫。
我們剛見面,我就知道,他回來了。
他迫切的說着:“姐,我真的難受,頭很痛,你保釋我出去吧,我發誓,我能預知未來,我知道很多新東西,一定能讓媽跟你過好日子。”
我扣了扣桌子,示意他安靜。
“齊飛,你求我的樣子,真像一條狗阿。”
只一句話,他就明白,我也回來了,而且永遠不會讓他出來。
他頹廢的掛斷了電話,此後再無消息。
往後餘生,我一定會帶着媽媽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