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業真火凝聚的箭矢離弦刹那,整個城市的地脈驟然暗了一瞬。箭矢拖曳着赤金尾焰貫穿長空,所過之處周家布設的防護結界如春雪消融。
"放肆!"周家府邸深處傳來蒼老的怒吼,三道血色屏障沖天而起。每道屏障都浮現着扭曲的饕餮紋,紋路中掙扎着無數怨魂。
箭矢卻在觸及屏障前自行崩散,化作漫天火雨。真火如擁有意識般避開普通建築,精準灑向府邸中央的祭壇。壇上供奉的九尾狐神骸發出刺耳尖嘯,骨爪瘋狂抓撓着虛空。
"不對勁!"璃突然按住星冕,"神骸在吸收真火!"
仿佛印證他的警告,九尾虛影突然凝實。血紅光柱中走出個宮裝女子,她每步都在青石板上烙下焦痕,九條骨尾在身後開屏般展開。
"千年了..."女子輕撫被真火灼傷的臉頰,"終於等到能傷到妾身的火焰。"
沈墨言瞳孔驟縮。淨業真火竟在她指尖溫順纏繞,仿佛遇見故主!
"你不是蘇妲己。"少年挽起新的箭矢,"九尾天狐不會褻瀆亡魂。"
女子突然淒厲大笑,周家府邸在笑聲中層層崩塌。藏在府邸地底的秘密暴露在陽光下——數百具幹屍被釘在青銅柱上,組成龐大的煉魂陣。
"確實不是。"女子舔去指尖火焰,"妾身不過是借她骸骨存續的...殷商祭司。"
她揮手展開血腥的幻象。朝歌城在烈火中崩塌,無數祭司唱着挽歌跳入熔爐,將自身煉入九尾神骸。
"帝辛陛下沒有錯!"祭司殘魂突然尖叫,"我們只是在對抗..."
話語戛然而止。她胸口突然穿透出青銅矛尖,矛身刻着與測評中心地底相同的雷紋。
"叛徒。"璃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星冕化作戰矛,"當年讓你們僥幸逃出神骸,果然成了禍患。"
沈墨言突然射箭。真火箭矢卻不是射向任何一方,而是沒入地底裂縫。
"都住手吧。"少年聲音帶着奇特的韻律,"你們驚擾到地底的朝歌英靈了。"
整個城市的地面開始透明化!人們驚恐地發現腳下百米深處,竟沉睡着巍峨的殷商宮殿群。最宏偉的祭壇上,躺着具懷抱斷劍的無頭屍身。
"刑天..."墨老踉蹌跪倒,"這不可能!"
無頭屍身突然坐起,斷劍直指祭司殘魂:"說!當年誰打開了歸墟之門!"
幻象如潮水涌來。朝歌城頭,黑衣祭司們切開虛空,門後伸出纏繞星骸的觸須...
"原來如此。"沈墨言喃喃自語,"所謂斷層戰爭,是域外邪神與華夏神系的戰爭。"
淨業真火突然在他周身狂舞,少年瞳孔變成純粹的金色:"但我更好奇——你們研究院,在這場戰爭裏扮演什麼角色?"
璃的戰矛微微顫抖。另外兩位特使不約而同展開殺陣,目標卻是地底的刑天屍身!
"因爲研究院的前身..."祭司殘魂在消散前尖笑,"就是打開歸墟的祭司團啊!"
刑天屍身突然暴起,斷劍斬向璃的星冕。整個地底宮殿群開始上浮,朝歌城正在重現世間!
"夠了!"
清越龍吟響徹天地。囚牛虛影盤踞雲層,爪按七弦琴強行壓下暴走的地脈。璃趁機掙脫斷劍,星冕卻已布滿裂痕。
"三代特使看守的秘密,終究藏不住了。"他苦笑着捏碎星冕,露出額心的青銅烙印,"但你說錯了一點——"
烙印綻放青光,在空中投射出古老的畫卷:黑衣祭司們在最後時刻倒轉祭壇,用生命將歸墟入口封入九具神骸。
"初代祭司團確實犯下大錯,但他們用永世鎮壓贖罪了。"璃的指尖輕觸刑天屍身,"而你們這些英靈,本該在安息中等待..."
話語突然中斷。衆人腳下的朝歌幻象劇烈晃動,祭壇中央的歸墟封印正在鬆動!九具神骸的方位組成險惡的陣法,而周家供奉的九尾狐骸骨正是陣眼!
"原來如此。"沈墨言突然挽弓指向璃,"你們總部要雪藏我是假,真正想的是..."
"用你的淨業真火,徹底煉化歸墟通道。"
璃終於露出震驚的表情。這個計劃本該只有三代特使知曉!
少年弓弦滿月,箭尖卻轉向崩塌的周家祭壇。那裏,九尾神骸正在將最後的力量灌入地底。
"可惜你們算漏了兩件事。"淨業真火在他周身化作九重光環,"第一,我討厭被利用。"
箭矢離弦,卻不是射向任何實體。它在半空炸成漫天火雨,精準落在九具神骸的方位!
"第二——"沈墨言踏着火焰走向璃,"誰告訴你們,我需要按照你們的劇本走?"
地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朝歌城幻象如鏡花水月般消散,只餘少年清冷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
"既然封印鬆動,那就在邪神降臨前——"
"殺進歸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