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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反問，讓整個病房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趙曉曉愣住了，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些剛才還對我義憤填膺的親戚們，此刻也面露疑惑、竊竊私語。
我沒有給他們太多揣測的時間，我轉向蘇姐對她點了點頭。
蘇姐立刻會意，她冷靜地舉起手中的平板電腦：
「既然今天話說到這份上，有些事也該讓大家看個清楚。」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一點，一份蓋着鮮紅銀行公章的文件被放大。
「第一，關於錢。」
「這是銀行官方出具的流水詳單。
大家可以睜大眼睛看清楚，那張存有二十萬，給老太太做手術的應急卡，至今分文未動，好好地躺在銀行裏。」
她說着，又調出了李辰之前拿出來的那張僞造流水單的掃描件，兩份文件並排放在一起。
「至於這張所謂的‘證據’，大家可以細看裏面的時間和一些銀行的信息，根本對不上。整個就是僞證資料，所有數據都是憑空捏造的！」
蘇姐的語氣裏帶着一絲嘲諷：
「僞造、變造金融票據，除了要處罰大額的賠償金，還可以設立成刑事案件，可是個重罪！
還有，李辰你啊，看來不僅學習不好，連一些最基本的人或者信息都看不準。
你看這銀行代碼，你都抄錯了。」
李辰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旁邊的三叔一把搶過平板電腦，瞪大了眼睛，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比對着，嘴裏喃喃道：
「真的......
這些數據真的都有問題，就連這銀行代碼都是錯的！
那二十萬救命錢都在！錢真的沒動......」
趙曉曉見狀，立刻尖叫起來，試圖挽回局面：
「不可能！
就算這筆錢沒動，他自己的錢呢？
我親眼看見他偷偷摸摸把自己的存折藏起來了，還找借口出去了好一段時間！
他肯定把自己的錢都拿走了！」
她的話音未落，蘇姐已經切換了屏幕上的內容。
「第二，關於存折。」
屏幕上開始播放一段視頻，視頻的角度，正是我家客廳牆角的那罐空氣清新劑。
畫面中，趙曉曉和李辰兩人進入我的房間翻箱倒櫃，最後，曉曉從抽屜裏拿出了我的存折，遞給了李辰。
兩人臉上都帶着得意的笑。
視頻播放完畢，蘇姐的聲音再次有力響起：
「究竟是誰拿走的存折，監控錄像一清二楚。
曉曉你這孩子，你爸平時對你那麼好，你要什麼，他都盡力滿足。
他拼了命地打好幾份工，不就爲了你以後能幸福、快樂生活。
你現在倒好，就這樣在所有親戚面前，污蔑你的親生父親！
曉曉，順便提醒你一句，我已經代替我的當事人，也就是你父親，報警了，罪名是入室盜竊。
就算在你自己家裏，你沒通過父母的同意，就偷取或者強行拿走錢財，那就是屬於盜竊！」
「你胡說！」
李辰狗急跳牆，指着我大吼：
「我們那是經過了曉曉她爸同意才拿走了銀行卡、存折，還不是爲了保護曉曉能順利填報高考志願。
那時曉曉她爸精神也不太穩定，我們這樣也是好心，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經濟損失！
而且，就算我們硬是拿了錢，那又怎樣？！
他後面就是瘋了！
他虐待曉曉！
你們都被他騙了！
你們看！」
他突然沖到曉曉身邊，粗暴地擼起她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
手臂上，確實有幾道淡淡的疤痕。
「這都是他打的！
我們把他送來精神病院，是爲他好！
是爲了保護曉曉！」
親戚們又開始動搖了，看向我的眼神再次充滿懷疑和指責。
大姑姐更是指着我罵道：
「趙峰啊趙峰，你真是狠心啊！
自己的親閨女都下得去這麼重的手！」
「是嗎？」
蘇姐根本沒給他們繼續發揮的機會，手指再次滑動屏幕。
這次出現的是一張張消費賬單截圖，每一筆都配上了清晰的商品圖片。
「第三，關於‘虐待’。」
「趙曉曉，你手上這條價值一萬塊的奢侈品手鏈，是你爸在你十八歲生日時買給你的禮物，賬單在這裏。」
「你身上這件五千塊的外套，是你爸上個月跑了一個月外賣，才給你換來的。」
「還有你衣櫃裏那些名牌包、名牌鞋，哪一件不是你爸省吃儉用給你買的？」
「爲了能讓你安心讀書，你爸真的是拼了命給你最好的！」
蘇姐頓了頓，將平板電腦轉向了滿臉通紅的李辰：
「還有你，李辰。
你手上那塊一萬多的手表，曉曉送你的，刷的是她爸的信用卡。
你最新款的手機，最新款的遊戲機，也都是刷的這張卡。」
蘇姐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又落回李辰身上。
「一個心安理得花着女友父親血汗錢的男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裏空口白牙地談‘虐待’？」
「李辰，需要我把你過去三年，從曉曉他爸這裏花掉的每一分錢，都做成詳細的賬單，打印出來，給在場的各位叔叔叔叔，一人發一份，好好看看嗎？」
李辰的臉，由紅變紫，再由紫變白。
他站在那裏，嘴唇哆嗦着。
而趙曉曉，在自己苦心經營的受害者形象被徹底撕碎，那層虛榮的遮羞布被當着所有親戚的面，狠狠扯下之後，終於承受不住了。
她看着周圍人投來的鄙夷和震驚的目光，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曉曉！」
「快！快叫醫生！」
病房裏，再次陷入了一片混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