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沈莠猛然站直身體，瞪直了雙眼，但聲音卻慌亂了。“這……怎麼可能，你在胡說。”
聞觀月卻挑眉道：“難道你更願意做沈家的孩子，不願意做我聞家的孩子？”
沈莠啞然了，若是能選……
可這不對啊！
不說其他人，沈夫人怎麼會把自己的親生女兒跟繼女調換，除非有利可圖。
小說裏面的套路可能是繼承聞家財富什麼的，但聞家只是祖上闊過，新的國家建立，到了聞小姐那一代，也不過是一般富貴罷了，更別說沈父在原配死後就繼承了一切，根本不需要再覬覦聞家後代的繼承權。
可看着面前信誓旦旦的小女孩，哦，不對，是老祖宗。騙她似乎也沒有任何好處啊。
沈莠極度掙扎之後，才艱難開口道：“你這麼說話我很難相信，除非你跟我去做親緣鑑定？”
聞觀月不知道那是什麼，大概能鑑定出血緣關系的手段吧，雖然對後代不相信自己的本事有點不爽，但聞家就剩這麼一根獨苗了，算了，不跟她一般見識。記她外曾祖父賬上！
“可以。”
沈莠聽到回答，卻沒有多高興，恍惚不安的坐了下來，她覺得她一定是瘋了，竟然生出了這樣的妄想，還試圖去折騰證明。
證明自己萬人嫌不是自己生來的錯？
沈莠越想越頭疼，肚子倒是咕咕叫起來。
剛好李嬸端着素面出來。
沈莠這才想起來自己餓的厲害，正要先吃再想。
“沈莠，你有錢吧。”聞觀月突然開口問道。
沈莠下意識回答：“有。”
吃頓飯的錢還是有的，結果順着聞觀月的視線看過去，好幾個碗碟堆在一起。
而聞觀月面前的這一盆已經清空了。
“我沒吃飽，再來一份面。”聞觀月極爲熟練的吩咐道。
沈莠尷尬了，道：“等……等一下。我看看。”
沈莠拿出手機，打開餘額，124，臉瞬間垮了。
聞觀月好奇的看着沈莠手中的手機，雖然有點老舊的感覺，但跟剛剛李老板夫婦拿在手中把玩的差不多。
這玩意功能很多的樣子。堪比以前他們天師用的傳聲符了。
難道看錢也看這個？
“124元的意思嗎？我看過菜單，加上這碗面，剛好消費五十，夠吧。”聞觀月不得不感嘆，現在的物價有夠離譜。
沈莠窘迫了，“不夠啊，我的小祖宗。”
原本打算祭拜完，下山吃飯，就坐最後一班大巴離開，回市區。
錢基本夠用。
可是現在，天色都黑了，最後一班大巴早就沒了，打車肯定是打不起的，今晚只能在這裏過夜。
過夜費，兩人夥食費，還有帶着聞觀月回去的路費……不敢細算。
看來待會只能求她那邊打工店老板提前發工資了。
沈莠忍着咽口水的沖動，將自己的素面推給聞觀月，“您吃，我減肥。”
聞觀月有些無語的看着她，“指望你孝養我，我是不是得餓死。”
沈莠感覺聞觀月滿臉都寫着：不孝子孫，你好沒用。羞愧低頭。
“算了，不夠就賺，我聞觀月從不愁錢。”
“啊？怎麼賺？”沈莠弱弱的問道。
“看相算命，捉鬼風水，一卦千金。”聞觀月隨意道。
百歲老人出來賣藝，養個小小晚輩還是綽綽有餘的。
沈莠沉默一會兒，“那個，不是我不相信你會這些，但你現在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子，小學沒畢業的樣子，搞這個會有人相信嗎？”
萬一到時候被人報警，說她帶着小孩搞封建迷信，十張嘴都說不清。
聞觀月感覺被輕視，一瞬間眸光幽深，氣勢陡然一變，周圍空氣好像都凝固了一般，
聞觀月的脾氣可稱不上好，曾經的天之驕女，死前也不過二十來歲，正是最驕縱的年紀。
但沈莠沒注意，因爲她已經轉頭喊李嬸了。
隨即又轉回頭小聲哄聞觀月道：“不是讓我負責你嗎？你先吃，我再想想辦法。”
聞觀月氣勢一散，眨眨眼，垂眸，吃面，看着竟有些乖巧。
對沈莠的孝心還算滿意的，既然她這麼說了，自己暫時就不出手吧，也不知道現在外面玄學是個什麼光景。
“老板娘，麻煩問一下，這裏有住宿嗎？最便宜的那種。天色太晚，沒車了，我們……姐妹要這裏過一夜。”
李嬸臉色卻突然嚴肅起來。
“我就猜到你們兩個小姑娘要留宿在這裏了，鎮上沒親戚是吧。”
沈莠點頭。
“我們這裏只有一家旅館，但前段時間出了一起失蹤案，所以不敢接待客人，關門歇業了。”李嬸說着從旁邊的架子上拿出了一張警察局發布的通緝懸賞令放在桌上。
沈莠一看，上面印着一張女生的大頭照，頓時滿臉驚訝，“在這附近失蹤了五天，還沒找到？”
“是啊，聽說是要去大山采風的大學生，但不瞞你說，我們這鎮上每一年都有女生失蹤，都是一個人來這裏搞什麼徒步，爬山攝影畫畫的。失蹤後，就跟人間蒸發一樣，什麼都找不到。”
李嬸嘆了一口氣“最近有警察過來把失蹤案定性爲凶殺案了，查的很嚴，鄰裏都說凶手肯定是同一個人，而且就藏在我們鎮上，我和老李都不放心，所以女兒放假都不給她回老家了，要見面，都是我們出去探望她。”
此時老李也走了出來，“所以你們姐妹剛剛出現在門外，那樣子，我還以爲是從凶手那邊逃出來的呢，嚇一跳。”
沈莠臉色有些難看，自己果然倒黴嗎？這都能遇上，萬一連累聞觀月……等等，她這種情況，應該不怕吧。
沈莠掃了聞觀月一眼，見她正看着桌面上的公告，聚精會神的。
“那萬一趕不上車的人，能住哪裏？派出所嗎？”沈莠問道。
“你可以打電話跟派出所報備一下，但那邊住的不舒服，不嫌棄的話，帶着你妹妹今晚就住我們店裏，二樓有我女兒的房間，空着也是空着。你們用吧。”老李道。
李嬸知道姐妹倆估計是有點窘迫的，所以還補充了一句，“不收費，不用客氣。”
沈莠愣了愣，“那怎麼行……我幫忙打掃衛生，洗碗，抵住宿費，你們看可以嗎？”
面對善意，她總是有些不知所措。
老李夫婦卻笑着說沒必要，他們都打掃好了。
最後沈莠只能收下這份好意，算算錢，突然就夠用了，趕緊給自己點了一碗面，免得帶老祖宗沒力氣。
“今晚就住這裏，明天一早我們回市區。”沈莠說完，突然愣住。
等等，她怎麼就默認要帶着這從棺材裏面蹦出來的人了？
額……對，親緣鑑定，若是自己的長輩，那肯定要孝養，若不是……如果沈蕊兒不願意接手，聞觀月還願意留在她身邊的話，臨死前，她就當替聞老太爺照顧這個人了。
畢竟在聞老太爺的回憶中，他就是一個跟在姐姐身後，鞍前馬後的小仆人，據說這樣的工作還有很多人跟他搶呢，所以哪怕糊塗了，也只記得那段有姐姐在身邊的快樂時光。
多養一個人……應該要多打一份工吧，聞觀月看着很能吃的樣子。
沈莠正胡思亂想，聞觀月卻突然指着公告上的賞金，問道：“要怎麼才能拿到這個一萬塊？”
沈莠一愣，看着這個與時代脫軌的老祖宗，耐心解釋道：“這個，就是有案件相關線索，打電話告訴警察就行。若是線索有用幫忙破案了，就能拿到賞金。”
聞觀月點點頭：“那你打吧，這賞金，我要了。”
“啊？”沈莠傻了。“你怎麼會有線索？”
聞觀月涼涼掃了沈莠一眼：“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你老祖宗算天算地算衆生的本事！”
說完轉頭，指向窗外。
靜謐的街道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因爲沒多少路燈照明，所以對面的店鋪幾乎隱沒在黑暗中，顯得陰氣森森。
十分鍾後，警笛聲響起，包圍了‘王媽熟食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