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業內頂尖的帶貨主播。
公司新來的助理蘇巧，長相甜美，嘴巴又會說。
來我團隊一周，就幫我談下了28個新品牌。
就連最難合作的品牌方，都點名要跟她對接。
可當我查完她的合同備份和銀行流水後，在團隊工作群裏雷霆震怒：
“我招你來是做商務的，不是讓你出賣公司利益給自己撈錢的。如果你沒職業道德，天天拿着高薪幹吃裏扒外的勾當，就卷鋪蓋滾蛋！@蘇巧。”
團隊所有人都替她說話，就連身爲合夥人的男友都直接私信我：
“你更年期到了吧？人家小姑娘爲了公司利益，酒桌上什麼委屈都受了，你罵人家吃裏扒外！”
“不就是晚上陪客戶打打遊戲，那是爲了維系關系，你懂什麼？你再無理取鬧，就別怪我召開股東會罷免你。”
我愣住了。
蘇巧晚上陪哪個客戶打遊戲，他怎麼一清二楚？
......
“姜姐，巧巧太牛了！鎏光的合同拿下了！”
“何止啊，連從不外放渠道的天星都籤了，點名讓蘇巧跟進！”
“第29個了！這周的KPI直接爆表！”
我剛結束一場長達六小時的直播，嗓子幹得冒煙，團隊群裏已經爲新人蘇巧的戰績沸騰了。
一張張慶祝的表情包和誇贊，幾乎要把蘇巧捧上神壇。
就連我的合夥人兼男友餘航，也在群裏發了個大紅包，配文是：
“蘇巧給力，今晚公司樓下會所，我請客，給咱們的功臣慶功！”
我按着發懵的頭皮，點開蘇巧發在群裏的照片。
照片裏，她和天星的品牌總監王總挨得很近，她臉上掛着甜美又帶點羞澀的笑，手裏舉着剛籤好的合同。
王總那只肥碩的手，看似隨意地搭在她的椅背上，離她的肩膀只有一指之遙。
天星是業內出了名的硬骨頭，品牌方針保守，從不和主播合作。
蘇巧一個新人，一周之內就能拿下？
“謝謝餘總！謝謝大家！其實都是姜姐帶得好，我才能這麼快上手。”
蘇巧的回復永遠滴水不漏，順帶把我捧了一句。
“巧巧你太謙虛了，這跟姜姐有什麼關系，明明是你自己能力強。”
立刻有人替她打抱不平。
我關掉手機，喉嚨裏的幹渴變成了心頭的澀意。
正準備喝水，餘航的電話打了進來。
“阿綾，直播結束了？快來會所，大家都在等你了。”
他的聲音高了八度，透着一股壓不住的亢奮。
“我有點累，就不去了。你替我跟蘇巧說聲恭喜。”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是不悅的質問：
“姜綾，你什麼意思？人家小姑娘立了這麼大功，你連面子都不給？別那麼小心眼。”
“小心眼？”我聽得肺管子都快氣炸了。
“餘航，天星的合同你看過嗎？你知道我們給出的條件是什麼嗎？”
“我看過了，條件是優惠了點，但能拿下天星就是勝利！這是戰略性合作，你看問題能不能長遠一點？”
餘航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人家蘇巧一個新人，爲了公司陪酒陪笑，豁得出去，你怎麼就不能多點體諒？”
“豁得出去？”
我腦海裏閃過照片裏王總那只蠢蠢欲動的手，“餘航，我們公司籤單，什麼時候需要靠商務豁出去了？”
“你......簡直不可理喻！”餘航直接掛了電話。
聽着聽筒裏的忙音，心裏憋悶得我喘不過氣。
我和餘航從一窮二白打拼到現在，公司能有今天的規模，靠的是我對選品的苛刻和對粉絲的真誠，絕不是什麼酒桌上的齷齪交易。
這是我們一開始就定下的鐵律。
現在，他卻用“不可理喻”來形容我的堅持。
我壓下心頭的不適，給財務發了條信息，讓她把蘇巧經手的全部合同以及相關費用明細發我一份。
半小時後，加密郵件抵達。
我一封封地看下去，越看心越涼。
蘇巧籤下的29份合同，每一份的傭金都遠低於市場價。
但無一例外，都附加了一筆高昂的市場諮詢費，支付給一家名爲“巧思無限”的諮詢公司。
我立刻讓助理去查這家公司的底細。
結果很快出來，巧思無限，法人代表，蘇玉玲。
我記得蘇巧的入職資料上，母親一欄的名字，就是蘇玉玲。
好一個巧思！好一個蘇巧！
她這是把公司的利潤，直接轉進了自家的口袋。
我深吸一口氣，點開工作群，發出了那條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