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爲虛構創作，與現實人物及事件無任何關聯。
這是一本旺仔大喬的絕密日記
往下看請做好心理準備
2025年7月18日 陰轉暴雨
工作室的空調壞了三天，修空調的師傅說要等配件，我媽在旁邊扇着 lv 折扇罵物業，說早知道當初該買整層寫字樓。我沒接話，盯着手機屏幕上剛發的演唱會海報，手指在「蒙面」兩個字上磨出了紅印。
助理小周敲門進來，手裏攥着平板，指尖抖得像觸電：「喬姐，評論區炸了。」
我接過平板劃了兩下，滿屏的「割韭菜」「怕露臉是假唱吧」。最扎眼的是條帶百萬點贊的評論：「268 塊看薄紗蒙面唱翻唱？不如去 KTV 包夜。」
「刪了。」我把平板扔回給她，聲音沒什麼起伏。
「已經在清了，但帶話題的刪不幹淨……」小周的聲音越來越小，「還有，張總剛才發微信，說贊助商要撤資。」
我媽突然從沙發上彈起來，折扇往茶幾上一拍，玻璃桌面裂了道縫：「讓他滾！當初求着我們給冠名位的時候怎麼說的？現在想撤資？合同拿來，我讓他賠到褲衩都不剩！」
我看着茶幾上的裂縫冷笑。張總那點家底我清楚，去年偷稅漏稅被查，現在還欠着稅務局八百萬，他敢撤資？不過是想壓價。
「不用理他。」我點開與演出場館的對話框，輸入「安保升級三倍」，想想又改成「五倍」，「讓技術部把購票系統關十分鍾，就說服務器維護。」
小周愣了一下：「關了？票才賣出去不到三成……」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我靠在轉椅上，看着窗外突然砸下來的雨點，「等下重新開的時候，掛個『緊急加票』的橫幅。」
我媽湊過來，指甲塗着亮片紅，在我胳膊上劃了下：「還是我閨女聰明。當年在菜市場，你就知道把爛菜葉扒了賣高價。」
這話讓我胃裏泛酸。十四歲那年我爸賭輸了錢，債主堵在單元樓門口噴紅漆，我媽拉着我在菜市場租了個攤位，每天天沒亮就去批菜。有次進的油菜黃了邊，我蹲在地上把黃葉子全剝了，用紅頭繩捆成小把，比別人貴五毛還賣得快。那天收攤時，我媽攥着錢哭，說我比男孩還能扛事。
「別提以前了。」我點開粉絲群，管理員正在禁言罵得最凶的人。置頂消息是昨晚發的：「8.8 上海見，給所有真粉一個驚喜。」所謂驚喜，就是那十五首翻唱——全是最近熱搜上的老歌，我算準了懷舊黨會買單。
手機突然震了下，是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一張偷拍的照片，我戴着口罩進醫院的側門。附言：「你覺得粉絲知道你聲帶結節會怎樣？」
我盯着照片裏自己佝僂的背，指尖冰涼。上個月去復查，醫生說再這麼唱下去，不出半年就得手術。這事除了我媽和主治醫生，沒人知道。
「誰發的？」我媽搶過手機，眼睛瞪得像銅鈴，「是那個姓李的吧？上次搶代言的時候就陰我們！」
李曼妮，同公司的競品，粉絲總說她是「真唱實力派」。上次品牌方同時找了我們倆，最後定我那天，她團隊發了通稿，說某網紅靠修音假唱上位。
「未必是她。」我點開彩信的發送地址，顯示是境外 IP，「把這號碼給老陳，讓他查。」
老陳是我媽托人找的私家偵探，以前是幹催收的，手段野得很。去年有個私生飯蹲在我家樓道，老陳帶了三個人過去，沒動手，就是把那人的身份證復印件貼滿了整個小區，從此再沒見過他。
小周突然尖叫一聲，指着電腦屏幕：「喬姐！#旺仔大喬演唱會定價# 上熱搜了！」
我湊過去看，熱搜詞條後面跟着「爆」字，點進去全是營銷號搬的粉絲截圖，說 VIP 票比周傑倫還貴。有個大 V 發了長文，列了我出道三年的所有演出歌單，算出翻唱占比 72%，結論是「資本包裝的空心偶像」。
「操他媽的。」我聽見自己咬着牙說。這個數據，連我團隊都沒算過。
我媽已經開始打電話：「王哥，幫我壓下熱搜……什麼？要五十萬？你怎麼不去搶！」她掛了電話，胸口起伏得厲害，「這群狗娘養的，看我們火了就來踩一腳！」
我沒說話，打開備忘錄開始打字：
1. 讓老陳查彩信來源，連帶查李曼妮團隊的通訊記錄
2. 聯系醫院，把我的病歷歸檔加密
3. 讓小周準備「翻唱曲目爲致敬經典」的通稿，找十個音樂博主轉發
4. 今晚直播時提一嘴「聲帶最近不舒服」，鋪墊蒙面原因
寫到第四條時，手機又震了，是「榜一大哥」發來的私信：「喬喬，票我買了十張 VIP，到時候給你捧場子。」後面跟了個轉賬截圖，十萬塊。
我盯着截圖裏的數字，想起上周直播他刷火箭時，我媽在鏡頭外比劃的手勢——讓我誇他。於是我說：「謝謝大哥，等你到了後台，給你唱首專屬的。」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笑一定假得像面具。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噼啪作響。我看着粉絲數一點點往下掉，每刷新一次，就少幾千。小周在旁邊抽抽噎噎：「喬姐，要不……把票價降了吧？」
我媽瞪她：「降什麼降！我們定這個價，是給真粉篩門檻！那些舍不得花錢的，不配來看！」
我突然覺得很累，靠在椅背上閉着眼。三年前我還是個在街頭唱民謠的，有人把我唱歌的視頻發上網，因爲我總戴個卡通口罩，網友叫我「蒙面大喬」。公司籤我的時候，老板說：「你的神秘感就是賣點，千萬別摘口罩。」
那時候我信了。現在才明白，神秘感是牢籠，一旦進去，就再也摘不掉了。
「把後台數據調出來。」我對小周說，「看看掉的粉裏，有多少是等級超過 15 級的。」
小周很快報了數：「87% 都是低等級粉絲，高等級的基本沒動。」
我笑了。果然，真正砸錢的那些，根本不在乎我唱什麼、戴不戴面具。他們要的，只是「旺仔大喬」這個符號，一個能讓他們在粉絲群裏炫耀的資本。
「準備直播設備。」我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今晚加播一場。」
我媽眼睛亮了：「就該這樣！罵得越凶，我們越要播！」
我沒理她，走到鏡子前。鏡子裏的人戴着口罩，只能看見眼睛。這雙眼睛，三年前還帶着怯，現在只剩算計。我摘下口罩，摸了摸喉嚨處的疤痕——去年聲帶手術留下的，不明顯，但唱歌久了會疼。
「對了，」我對小周說，「把演唱會歌單裏的原創曲目改成五首。」
「啊？之前不是說七首嗎？」
「少兩首，」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嘴角勾起個冷笑，「留着下次用。」
直播開始的時候，在線人數已經跌破百萬。彈幕裏一半是罵聲，一半是粉絲在控評。我沒看彈幕，直接拿起吉他彈了段《念論》的前奏。
這首歌最近在抖音很火，原唱一直有爭議。我唱到副歌時，故意改了幾個音，彈幕瞬間炸了。
「這是筆陳章的版本！」
「明明是籠速忘的調！」
「大喬是不是知道什麼內幕？」
我彈完放下吉他，對着鏡頭笑了笑，聲音故意放啞：「抱歉啊，最近嗓子不太舒服，可能唱得有點走調。其實這首歌……我覺得筆陳章老師唱得更有味道。」
說完這句話，我看見在線人數開始回升。
我媽在鏡頭外比了個「OK」的手勢。
凌晨一點，直播結束。打賞總額破了五十萬，「榜一大哥」一個人就刷了二十萬。他私信我：「喬喬，我說過會支持你。」
我回了個愛心表情，然後拉黑了他的對話框。
小周進來匯報：「喬姐，通稿發了，有八個博主轉了。老陳那邊說，彩信查不到具體來源，但李曼妮團隊昨天和那個發長文的大 V 吃過飯。」
「知道了。」我揉了揉太陽穴，「讓老陳盯着李曼妮，她下個月不是要發新歌嗎？」
我媽端着燕窩進來：「喝點這個，潤嗓子。今天這事，肯定是李曼妮搞的鬼，當年要不是你把那個代言搶過來，她現在還在十八線混呢！」
我接過燕窩，沒喝。當年那個代言，確實是我搶的。品牌方原本定了她，我讓老陳把她和已婚導演的聊天記錄匿名發給了品牌方老板。
「媽，」我說，「明天讓老陳去醫院一趟，把我的病歷徹底封了。」
「放心，我已經安排了。」我媽坐在我旁邊，拍了拍我的手，「你就專心搞事業，別的不用管。當年你爸跑了，我們娘倆能活到現在，靠的就是心狠。」
我想起我爸，那個賭鬼，在我十五歲那年把家裏最後一台電視都搬走了，從此沒再見過。我媽那時候天天哭，直到有天她拿着刀去債主家堵門，回來時渾身是傷，卻笑說「以後沒人敢來要錢了」。
或許我骨子裏的狠，都是從她那學的。
手機響了，是公司老板。我接起來，他的聲音帶着笑：「大喬啊，今天這波操作漂亮，熱搜雖然是負面的，但熱度上去了。我剛跟場館那邊談好了，安保再加兩倍，門票明天漲價。」
「漲多少？」
「VIP 漲到 1288，普通票 368。」
我笑了：「行啊，反正有的是人買。」
掛了電話，我點開購票系統，後台顯示「緊急加票」的按鈕一點，庫存瞬間空了。那些罵得最凶的人，說不定正一邊罵一邊搶票。
這就是網紅圈，黑紅也是紅。只要有熱度，就有錢賺。
雨停了，天邊泛出點魚肚白。我走到窗邊，看着樓下的路燈一個個熄滅。遠處的寫字樓亮着幾盞燈，像一只只盯着獵物的眼睛。
我知道，這場演唱會只是開始。他們想看我摔下來，想看我摘下面具後的真面目。
可他們不知道，我早就沒什麼真面目可露了。從在菜市場剝爛菜葉那天起，我就學會了，想要活下去，就得戴上面具，一層又一層。
我打開日記，寫下最後一行：
「7 月 18 日，距離演唱會還有 21 天。今天掉了 300 萬粉，賺了 50 萬打賞。值。」
合上本子時，我聽見自己的笑聲在空蕩的工作室裏回響，像個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