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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看到的是傅硯深疲憊的臉。
他眼底的愧疚幾乎要溢出來,握着她的手,聲音沙啞:
“星星,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顧晚星看着他,只覺得虛僞。
她怒極反笑:“怎麼,我要說沒關系嗎?”
怎麼會沒關系!
遇到傅硯深前,她是賭王家千嬌百寵的大小姐。
性子嬌縱,沒理也要攪三分。
哪像可現在,虛弱得連罵傅硯深的力氣都沒有。
累,真是累呀,累得她只想縮在媽媽懷裏,好好地睡一覺,卻想起來媽媽十幾年前,就化作了一塊墓碑。
“別碰我!”
她拼命坐起身,一把推開男人覆上的手,字字泣血:
“傅硯深,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呢?你怎麼變了?!”
男人似乎是被她問住了。
停頓了會兒,傅硯深語氣染上了幾分慌亂:“是我的錯,都怪我,只顧着給你準備最後一個驚喜,卻忘了......”
說着說着,把自己說得更加愧疚,然後接下來的日子裏,寸步不離地守着她。
親手喂她吃飯,喂她喝水,甚至在深夜端來熱水,固執地要爲她洗腳。
溫熱的水漫過腳背,男人的動作溫柔又笨拙。
可顧晚星只覺得那水是冰的,從腳底一直涼到心裏。
再也僞裝不下去,趁傅硯深離開去辦出院手續,她獨自走出病房,想透口氣。
走廊盡頭,隔壁的VIP病房門虛掩着,裏面傳來林明月哭得梨花帶雨的聲音。
“這幾年我只能呆在地下室,看着你對她百般寵愛,又看着你送給他的氣球。
一時太難過了就......你別怪我好不好......”
傅硯深將她攬在懷裏,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拍着她的背。
輕聲哄她:“怎麼會?”
像是看出她不信,他繼續道:“反正她的臉之前就被你毀了,一個醜八怪而已,這次身體就算其他地方燒傷也沒大礙。”
“那是,當年你追了她99次,她卻還敢和別的男人說話。我替你不值,一氣之下毀了她的臉。”
“果然,那些男人背地裏都罵她醜八怪,誰也不敢靠近她,她就是你一個人的了!”
什麼?!
話落,顧晚星死死地掐住掌心,幾乎快要戳出血。
當年她留了道深可見骨的疤痕,被人嗤笑,是傅硯深強勢地懲治了所有人。
也是他心疼地捧着她的臉,在她無數個哭泣的夜晚,一遍又一遍地安撫:
“不醜,怎麼會醜呢?我們晚舟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是啊,星星。
可現在,他有了別的月亮。
顧晚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病房的。
淚水不知何時糊了滿臉,但她咬着牙,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
不許哭,顧晚星。
這裏,早已不是你的避風港灣。
迅速擦幹所有眼淚,找家族的律師拿來離婚協議和新的財產分割協議。
傅硯深接她出院時,她已面色如常。
看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頓:“傅硯深,我們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