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站在別墅傭人房門口,手裏攥着那串冰冷的鑰匙。
“虞小姐,請快點。”管家站在身後,語氣刻板。
推開門,一股黴味撲面而來。
房間很小,沒有窗戶,只有一張窄床和一個破衣櫃,和主臥的奢華相比,這裏像個牢房。
“您的行李已經搬過來了。”管家指了指牆角那個小箱子。
門在身後關上,落鎖聲清晰可聞。
我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看着這個沒有陽光的房間。
三小時前,我還住在二樓那個帶落地窗的主臥。
心口又傳來一陣鈍痛。
“虞清許!”
門外傳來霍寒川的聲音,我打開門,他站在走廊上,臉色不悅。
“磨蹭什麼?思妍餓了,去煮碗面。”
我愣住:“爲什麼要我去煮?”
“傭人請假了。”他理所當然地說,“你不是會做飯嗎?”
盧思妍穿着真絲睡衣,慢悠悠走過來:
“清許姐,麻煩你了,我懷孕後胃口不好,只想吃你做的面。”
我看着他們,胃裏一陣翻騰。
“我不是你們的保姆。”
霍寒川眼神一冷:“虞清許,別給臉不要臉,你欠了我那麼多,做碗面委屈你了?”
我攥緊拳頭,指甲陷進掌心。
廚房裏,我機械地燒水煮面,水蒸氣模糊了視線,分不清是水汽還是淚水。
憑什麼?就憑他認定我父母是殺人犯?
可是分明我也是受害者…那場事故讓我失去了父母,最絕望的人是我。
面煮好了,我端到餐廳,盧思妍嚐了一口立刻皺眉。
她把碗推開:“太鹹了,寒川,我吃不下。”
霍寒川看我的眼神充滿厭惡:“連碗面都煮不好,你還會做什麼?”
我強忍着心中的酸澀和眼眶裏的淚水,轉身想走,他卻叫住我:“等等。”
他指了指浴室方向:“思妍換下來的衣服,你去手洗一下,她皮膚敏感,洗衣機洗不幹淨。”
我終於忍不住了,聲音發抖:“霍寒川,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傭人!”
他冷笑:“妻子?你也配?”
盧思妍輕輕拉住他的手臂:“寒川,別生氣,清許姐可能心情不好。”
“她有什麼資格心情不好?”霍寒川盯着我,
“要不是她父母,我爸怎麼會死?”
我看着他扭曲的表情,突然覺得很累。
“好,我洗。”
浴室裏堆着盧思妍的貼身衣物,我蹲在洗手台前,一件件搓洗。
水溫很冷,我的手很快就凍紅了。
洗到一半,我發現不對勁,抬頭看見牆角閃着紅點,是攝像頭。
霍寒川在監視我。
我心頭一緊,猛地站起來沖出浴室。
“你裝攝像頭是什麼意思?”
他坐在沙發上,悠閒地翻着雜志:“怕你偷東西,畢竟你有前科。”
我氣得渾身發抖,像是第一次認識他:“霍寒川,你非要這樣羞辱我嗎?”
他放下雜志,走到我面前:
“這就算羞辱了?你父母做那些事的時候想過自己女兒之後會怎麼度過嗎?”
我哽咽着抬手想打他,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虞清許,認清楚你的身份。”他壓低聲音。
“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施舍的,我想給就給,想收就收。”
他甩開我的手,轉身要走,又停下腳步。
“對了,明天思妍產檢,你跟着去,幫忙拿拿東西。”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
“霍寒川,你會遭報應的。”
他頭也不回:“我的報應就是娶了你。”
深夜,我躺在硬板床上,怎麼也睡不着。
門外傳來腳步聲,接着是鑰匙開鎖的聲音。
霍寒川站在門口,手裏拿着管藥膏。
“手怎麼樣?”
我沒理他。
他把藥膏扔在床上:“擦擦,以後聽話點,就不用受這些罪。”
我看着那管藥膏,突然覺得很可笑。
“霍寒川,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沉默片刻,聲音低沉:“我不想怎麼樣,只要你安分守己,別惹思妍不高興。”
“然後呢?等她生下孩子,把我趕出去?”
他皺眉:“到時候會給你一筆錢…”
“我不要你的錢!”我猛的坐起來。
“我要走正常程序離婚!”
他眼神一冷:“你是想讓所有人都看霍家的笑話?”
我幾乎是嘶吼出聲:“你要關我一輩子嗎!?”
“關到你學會聽話爲止。”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我拿起那管藥膏狠狠扔向牆壁。
藥膏濺得到處都是,就像我支離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