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警笛的尖嘯聲撕裂了夜晚的寧靜，紅色的警燈閃爍，將孫亞軍的別墅映照得如同一個巨大的鬼魅。李凌風和羅嫣然一路狂奔，險些被別墅的保安抓住。跳上車後，李凌風猛踩油門，車子如同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回到警局，李凌風立刻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裏，開始整理收集到的證據。照片上孫亞軍和那些身份不明的人勾肩搭背，推杯換盞，臉上都帶着虛僞的笑容。交易記錄顯示，孫亞軍以藝術品交易爲幌子，進行着大量的非法交易。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翻看着卷宗，試圖將這些碎片化的信息拼湊成一個完整的真相，眉頭卻越鎖越緊。“等等......”他突然停了下來，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伸手去拿之前關於“黑曜石”的調查資料，那個厚厚的文件夾，裏面裝滿了他們幾個月來的調查成果，卻發現——文件夾是空的。
辦公室裏一片死寂，只有空調發出輕微的嗡嗡聲。李凌風的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他再次仔細地翻找了一遍，甚至將整個文件櫃都翻了個底朝天，但那個文件夾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冷汗順着他的額頭滑落，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警局內部有內鬼。
與此同時，羅嫣然再次來到了孫亞軍的別墅。她知道這次行動失敗了，但她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她必須再次見到孫亞軍，從他口中套出更多信息。她繞過別墅的保安，潛入別墅的花園。
她找到了孫亞軍，他正坐在陽台上，手裏端着一杯紅酒，欣賞着夜景。羅嫣然開門見山：“孫先生，我們都知道你做了什麼。”
孫亞軍轉過身，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羅小姐，你這是私闖民宅。”
“我只是想和你談談。”羅嫣然盡量保持冷靜。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孫亞軍的聲音冰冷而無情。他拍了拍手，兩個身材魁梧的保鏢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一左一右地站在羅嫣然身後。
羅嫣然心中一沉，知道自己這次是凶多吉少。她試圖逃跑，但兩個保鏢已經將她牢牢控制住。就在這時，一個保鏢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說了幾句後，臉色大變，連忙對孫亞軍耳語了幾句。孫亞軍聽後，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他揮了揮手，兩個保鏢放開了羅嫣然。
“這次算你走運。”孫亞軍冷冷地說，“下次就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了。”
羅嫣然不敢停留，立刻轉身逃離了別墅。她驚魂未定地回到自己的公寓，腦海中不斷回放着剛才的驚險一幕。
李凌風臉色陰沉地來到羅嫣然的公寓，將“黑曜石”的資料失竊的事情告訴了她。羅嫣然聽後，也是一臉震驚。“警局裏有內鬼？”
李凌風點了點頭，“現在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羅嫣然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內鬼，否則......”
“否則我們都會有危險。”李凌風接過了她的話，“但是，現在我們該怎麼做？”他的語氣裏充滿了無力感。
羅嫣然沉默了片刻，然後抬起頭，眼神堅定地說：“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
李凌風看着她堅定的眼神，心中的焦慮也稍稍平復了一些。他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們......”
“等等，”羅嫣然打斷了他的話，“我覺得我們現在的調查方向可能錯了......”她的聲音低沉而冷靜，卻像一顆石子，在李凌風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圈漣漪。
“我們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孫亞軍身上，”羅嫣然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但是，有沒有可能，他只是個幌子？”
李凌風皺起眉頭，“幌子？什麼意思？”
“你想，如果孫亞軍真的是主謀，他爲什麼要把那些交易記錄留下來？這太明顯了，就像故意留給我們線索一樣。”羅嫣然分析道，“我懷疑，真正的幕後黑手另有其人，而孫亞軍只是被推到台前的傀儡。”
“你的意思是，我們被誤導了？”李凌風感到一陣煩躁，線索中斷的壓力，再加上羅嫣然提出的新方向，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可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孫亞軍，那些照片，那些交易記錄......”
“那些都可能是僞造的，”羅嫣然語氣堅定，“我們必須換個角度思考，把注意力放在藝術品市場本身。”
“藝術品市場？”李凌風不解。
“沒錯，”羅嫣然站起身，走到窗邊，望着城市的夜景，眼神銳利，“孫亞軍以藝術品交易爲幌子進行非法交易，這說明藝術品市場本身就存在問題。我們應該調查一下最近的藝術品交易記錄，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
李凌風卻有些不以爲然，“這和‘黑曜石’的資料失竊有什麼關系？”
“我不知道，”羅嫣然轉過身，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但我有一種直覺，這兩者之間一定存在某種聯系。”
“直覺？”李凌風提高了音量，“羅嫣然，辦案不能靠直覺！我們需要的是證據！”
羅嫣然的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我知道！但現在我們所有的線索都斷了，難道要坐以待斃嗎？至少我的想法提供了一個新的方向！”
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空氣中彌漫着火藥味。最終，李凌風摔門而出，留下羅嫣然獨自一人在公寓裏。
羅嫣然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打開電腦，開始搜索最近的藝術品交易記錄。一筆筆交易流水在她眼前閃過，大多數都是正常的交易，但其中一筆巨額交易卻引起了她的注意。這筆交易涉及一幅名畫，交易金額高達數千萬，但資金的流向卻不明。羅嫣然的心髒猛地一沉，她隱隱感覺到，這筆交易可能與名畫盜竊案有關，甚至可能與“黑曜石”的資料失竊有關聯。
李凌風回到警局，滿腦子都是和羅嫣然的爭吵。他煩躁地翻看着手中的資料，卻怎麼也看不進去。他感到一陣無力，線索中斷，內鬼的存在，讓他感覺自己就像困在一張巨大的蜘蛛網中，無法掙脫。他走到資料室，漫無目的地翻看着卷宗，試圖找到一絲突破口。
突然，一個名字映入他的眼簾：周秘書。他想起之前調查孫亞軍時，周秘書總是寸步不離地跟着他，而且對孫亞軍的生意了如指掌。他找到周秘書的資料，仔細地翻看着。一份不起眼的記錄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周秘書幾年前的出入境記錄，上面顯示他曾經去過一個以走私藝術品聞名的國家。李凌風的心跳開始加速，他有一種預感，自己可能找到了關鍵的線索......他繼續往下翻，突然，一張照片從資料中滑落出來......照片上，周秘書和幾個形跡可疑的人站在一起，他們的背景，是一家地下拍賣行。李凌風拿起照片，目光緊緊地盯着照片上的每一個人，“原來......”
李凌風緊緊攥着照片，指節泛白。照片中，周秘書與幾個面容冷峻的男士，站在一起，背景昏暗，依稀可見一些古董字畫的輪廓。照片的拍攝角度刁鑽，像是偷拍所得。照片背後，用娟秀的字體寫着“黑市拍賣會”幾個字。這幾個字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李凌風心中迷霧。他立刻調出周秘書的所有資料，仔細梳理着每一條信息。出入境記錄、財務狀況、人際關系......所有的信息碎片在他腦海中飛速旋轉，最終拼湊成一個令人震驚的真相。周秘書，這個看似忠誠的秘書，竟然與一個國際盜竊團夥有着密切聯系！這個團夥專門盜竊世界各地的珍貴文物，然後通過地下拍賣會銷贓。而孫亞軍，很可能只是這個團夥的掩護，甚至只是其中一枚棋子。
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感涌上李凌風心頭，他仿佛看到了曙光，看到了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的希望。他立刻將這個發現報告給上級，並申請對周秘書進行秘密監控。然而，當他們準備對周秘書采取行動時，卻發現他已經消失了。他的公寓空無一人，手機關機，所有聯系方式都中斷，如同人間蒸發一般。
線索再次中斷，辦公室裏的氣氛凝重得令人窒息。李凌風煩躁地踱着步，一拳砸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該死！就差一點！”他低聲咒罵着，懊惱和焦慮像潮水般涌來。好不容易找到的突破口，就這樣消失了，這種感覺比一開始就毫無頭緒更讓人沮喪。
羅嫣然接到李凌風的電話時，正在分析那筆巨額藝術品交易的資金流向。聽到周秘書失蹤的消息，她的心也沉了下去。“看來我們低估了這個犯罪集團的實力，”她語氣凝重，“他們反應速度太快了。”
“現在怎麼辦？”李凌風的聲音充滿了無力感，“我們又回到了原點。”
“不，”羅嫣然語氣堅定，“至少我們知道了周秘書有問題，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進步。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找出周秘書的去向，以及他背後的那個盜竊團夥。”
羅嫣然掛斷電話，眼神中閃爍着堅毅的光芒。她重新打開電腦，開始搜索周秘書的社會關系，試圖找到一絲蛛絲馬跡。突然，一封加密郵件引起了她的注意。郵件的發送時間就在周秘書失蹤前幾個小時，收件人是一個陌生的郵箱地址。羅嫣然嚐試破解郵件密碼，但郵件的加密方式非常復雜，一時難以破解。
與此同時，李凌風也面臨着巨大的壓力。孫亞軍動用了關系，向警局高層施壓，要求停止對他的調查。警局內部也有人對李凌風的調查方式提出質疑，認爲他過於激進，缺乏證據。李凌風感到孤立無援，但他並沒有放棄，他相信自己的判斷，相信周秘書的失蹤一定和名畫盜竊案有關，也一定和“黑曜石”資料失竊有關聯。
就在這時，羅嫣然終於破解了那封加密郵件。郵件的內容讓她大吃一驚：郵件中提到一個即將舉行的秘密藝術品拍賣會，拍賣會上將出現一批珍貴的文物，其中包括......
“李凌風，”羅嫣然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和興奮，“我找到周秘書的蹤跡了......或者說，我找到了他們下一步的計劃。”
李凌風精神一振，之前的煩躁一掃而空。“說重點！”
“我破解了周秘書失蹤前發送的加密郵件。郵件裏提到一個秘密藝術品拍賣會，時間就在三天後，地點在一個廢棄的碼頭倉庫。郵件裏還列出了部分拍賣品，其中包括......”羅嫣然頓了頓，語氣變得凝重，“失竊的名畫《星夜》。”
李凌風猛地站起身，心跳加速。“黑曜石”資料失竊，名畫被盜，現在又是一個秘密拍賣會，所有線索都指向同一個方向。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拍賣會背後，隱藏着巨大的陰謀。
然而，警局內部的壓力越來越大。孫亞軍利用他的關系網絡，不斷向警局高層施壓，要求停止對他的調查。局長把李凌風叫到辦公室，語氣嚴厲：“李凌風，我知道你很努力，但你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孫亞軍先生是有名的慈善家，你這樣毫無證據地懷疑他，會對警局的聲譽造成很大的影響。”
李凌風據理力爭：“局長，我相信我的判斷，周秘書的失蹤和這個拍賣會一定有問題。我們需要繼續調查下去！”
局長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想法，但現在證據不足，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孫亞軍那邊一直在施壓，上面也讓我們先暫停調查。”
李凌風走出局長辦公室，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他知道，如果不能盡快找到確鑿的證據，這個案子很可能會被無限期擱置。
他立刻聯系了羅嫣然，將警局的困境告訴了她。“現在我們只能靠自己了，”李凌風語氣堅定，“三天後的拍賣會，我們必須去，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羅嫣然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我已經開始準備了，”她語氣冷靜，“我會想辦法弄到兩張邀請函。這個拍賣會非常隱秘，安保措施肯定很嚴密，我們必須小心謹慎。”
三天後，夜幕籠罩着廢棄的碼頭倉庫。昏黃的燈光從倉庫的縫隙中透出，映照出外面停靠的豪車和來往的神秘身影。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氛。
羅嫣然和李凌風喬裝打扮，分別以富商和藝術顧問的身份混進了拍賣會現場。倉庫內部燈火通明，擺滿了各種古董字畫和珍奇異寶。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來賓們低聲交談，氣氛詭異而奢靡。
李凌風環顧四周，眼神銳利地掃過每一個角落，試圖找出周秘書的身影。羅嫣然則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在場的每一個人，分析着他們的身份和背景。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人群中，一個穿着黑色西裝，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孫亞軍。他正與一個身材高大，滿臉橫肉的男人低聲交談，神情嚴肅。
羅嫣然輕輕碰了碰李凌風的胳膊，眼神示意他看向孫亞軍的方向。李凌風微微點頭，不動聲色地靠近他們，試圖聽清他們的談話內容。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孫亞軍低聲問道。
“一切就緒，”那個男人回答，“就等......”
他的話還沒說完，拍賣會現場的燈光突然熄滅，倉庫內陷入一片黑暗。一陣騷亂之後，燈光重新亮起。然而，展台上的《星夜》......消失了。
李凌風暗道一聲不好，立刻沖向展台。羅嫣然緊隨其後，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
“看來，”羅嫣然看着空空如也的展台，語氣低沉，“我們來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