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辰時，德勝門前聚集了衆多勳貴家屬。
往日裏，勳貴家多派遣庶子從軍以求功名。
嫡長子繼承爵位，嫡次子或花錢買官，或科舉步入仕途，生活安逸無虞。
但永和帝此次親自下令，勳貴們雖心有不甘，卻也不得不派遣嫡子奔赴戰場。
德勝門瞬間變爲送別之所。
衆人心裏明白，此行北疆危險重重，歸期未知。
賈珣環顧周圍，開國四王八公十二侯的後代皆在場。
在這個融合了多部作品的世界裏，還有如《知否》中的小公爺齊衡，出身齊國公府，以及寧遠侯顧顏開的嫡次子顧廷燁。
齊國公與寧遠侯同屬開國功臣，與寧國府共享榮光。
然而，如今他們的境遇卻天差地別。
齊衡，作爲齊國公和平寧郡主的獨子，此次被征召入伍，雙親親自送他至德勝門。
平寧郡主語重心長地告誡他：
“衡兒，戰場上危機四伏，到北疆後切勿魯莽行事。”
“你父親已親筆致信北疆主帥英國公。”
“有英國公的庇護，只要你聽從指揮，定能平安歸來。”
盡管心中稍有不滿，但齊衡自幼受母親嚴厲教導，只能點頭答應。
齊國公同樣反復叮囑，讓他行事穩重。
一番話後，兩人依依不舍地告別。
而顧廷燁在府中的地位遠不及賈珣。
賈珣雖也不受寵，但至少未被無故責難。
因此，顧廷燁只能獨自騎馬，等待出發的命令。
此外，賈珣還注意到榮國府的賈璉。
賈璉剛與家人告別，見到賈珣後，或因境遇相仿，便騎馬靠近。
“珣弟，看來咱倆這次是同病相憐啊。”
榮國府與寧國府均遭遇子嗣不旺、女強男弱的困境。
寧國府嫡系僅剩賈珍、賈珣、賈蓉三人；榮國府則有賈璉與賈寶玉。
以賈寶玉受寵的程度，不難推測，代表榮國府前往北疆的定是賈璉。
因此，賈璉見到賈珣後，頗感同情。
賈珣聽後，淡然回答：
“璉二哥，何必如此悲傷。”
“我等勳爵之家，皆以武功立世。
若非兩位先祖在戰場上浴血奮戰，何來寧榮二府百年榮耀。”
“功名只在戰場上取得，方顯大丈夫本色。”
“說得好，兄台言之有理。”一旁的顧廷燁聞此言心緒難平，策馬來到二人面前。
“我乃顧廷燁，寧遠侯府之人，向二位小公爺行禮。”
顧廷燁在馬上拱手致敬。
賈珣與賈璉亦以禮相還。
“我是寧國公府的賈珣。”
“我是榮國公府的賈璉。”
三人一番客套後，相談甚歡。
辰時一到，祭祀結束，數百貴族子弟從德勝門出發，氣勢恢宏地前往北疆。
數天後，在北疆軍營的主帥帳中，英國公張壁看着呈上的貴族子弟參軍名單，深感頭痛。
名單上，四王八公十二侯的後代皆在，還有許多新興權貴之後，人數衆多。
短短數日，英國公已收到京都上百封來信，皆是權貴們請求他關照子嗣的。
英國公雖對此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於是，他召來了北疆軍營的副帥，忠靜侯史鼎。
史鼎出身於金陵史家，亦是開國勳貴之後。
史家的開國爵位是保齡侯，由其兄繼承。
史鼎不到四十歲便被封侯，皆因他早年慧眼識主，堅定地追隨了永和帝。
自古以來，最大的功勞莫過於輔佐新君登基。
永和帝繼位後，史鼎得到了豐厚的回報，被封爲忠靜侯。
此次北疆戰事將起，永和帝雖命英國公張壁掛帥，但心中仍有顧慮。
畢竟英國公是太上皇的舊臣，並非他的心腹。
然而英國公鎮守北疆多年，勇猛無比，無人能及。
史鼎則是永和帝的心腹，派他前來，意在監督戰事，並防止英國公擁兵自重。
英國公深知永和帝的打算，也能理解其用意。
如果永和帝對他毫無戒備，他反而會感到不安。
不久，忠靜侯史鼎身披鎧甲走進主帥帳，向英國公行禮。
“史鼎參見大帥，請問大帥召見末將有何吩咐？”
英國公微笑回應：“侯爺免禮，請坐。”
史鼎坐下後，英國公繼續說道：
“今日召侯爺來，有要事相商。”
“再有半個月，京都的貴族子弟就要抵達北疆大營了。”
“近日，侯爺想必已收到不少書信吧。”
史鼎點頭確認，並問道：“大帥是否有些爲難？”
英國公無奈地嘆了口氣：“侯爺出身於開國勳貴之家，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往年照顧後輩輕而易舉，但今年情況不同。”
“昨日收到的軍報侯爺也看了，草原三十六部誓要與我們決戰，蠻族王部攣鞮部已發出征召令，集結草原各部的青壯。”
“預計北疆將面臨三十多萬蠻族騎兵的侵襲。”
“我等肩負陛下重任守衛北疆，防線若破，蠻騎將勢如破竹，後果嚴重。”
“在這緊要時刻，我豈能因個人情感而失職。”
“請侯爺來，是想商議勳貴子弟的處理方式。”
史鼎笑道：“大帥，勳貴們長久安逸，其後人多無實際能力。”
“陛下召他們入伍，並非期望他們建功。”
“往年常有軍資延誤，今年北疆之戰極爲關鍵，軍資供應必須無誤。”
“陛下此意是讓勳貴監督戶部兵部，保證糧草及時送達，不影響戰事。”
對於勳貴後代，除非獨子需特別照顧，其餘便聽天由命。
戰場殘酷，士兵會犧牲，勳貴子弟也不例外。
我哥也曾來信詢問，我亦如此答復。
我哥有多個嫡子，即使侄子在北疆犧牲，也是史家之榮。
英國公聽完史鼎之言，已有定奪。
他本不喜軍中這種做法，因他兒子也在前線。
但此次涉及勳貴衆多，英國公不敢輕易得罪。
有永和帝派來的史鼎支持，事情順利許多。
“多謝侯爺，就這麼決定。”
“另外，北疆城外堅壁清野進展怎樣？”
史“大帥，夏收剛過，城外百姓剛種下作物，不願舍棄，軍士勸說無果。”
英國公眉頭緊皺。
“百姓生活困苦，侯爺或許不知。
這些小民若無這些作物，難以過冬。
對他們而言，死於飢寒與死於蠻騎之下，無異。”
“召集百姓進城時，侯爺可命軍士告之，進城後，朝廷會安排青壯加固城防，每人勞作一天，可換四斤糧食。”
史鼎遲疑片刻，說道：
“大帥憐憫百姓，我明白。
但城外百姓有十多萬，若北疆糧食供他們，軍糧恐不足。
戰事若敗，我們如何向陛下復命？”
英國公望向史鼎，說道：
“侯爺，城外盡是我大周子民。
若迫使他們因戰事送命，激起民憤，恐蠻族未至，我們已自亂陣腳。”
“對抗蠻族，我身爲元帥，沙場捐軀，無悔無怨。”
“但要我命馬蹄踐踏反抗之民，我寧願即刻辭帥職於陛下。”
史鼎急道：
“大帥，末將絕無此念。”鼎面露難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