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有攻昆侖聖城之機,雖險,蠻騎不可小覷,傷亡難免,但勝則回報豐厚。
願聞諸君之意。”
武官私語後,一人問:“將軍,若我等戰死,所積軍功與撫恤金,能否安全送達家人?”
此言亦衆將士心聲。
隨賈珣北上以來,戰功赫赫,雖未封爵,歸鄉已無憂。
軍中常有剝削士兵之事,陣亡者軍功撫恤金常被侵吞。
因此,將士雖欲再立功勳,晉身貴族,卻又憂戰死而軍功不得惠及家人。
此時,賈珣挺身而出。
“諸位兄弟,雖相識日淺,卻已同生共死。”
“我以軍人榮譽與人格擔保,戰後若我生還,麾下將士之軍功獎賞與撫恤金,必全數送達你或家人之手。”
此言一出,發問武官起身。
“末將願誓死追隨將軍,攻打王庭。”
“我等皆願誓死追隨,攻打王庭。”
瞬時,衆武官跪於賈珣面前,其胸中豪情萬丈。
“好,兄弟們放心,攻王庭時,我必身先士卒。”
“若見我退縮,人人可誅。”
“全軍休整一時辰,而後進發,目標——蠻族王庭。”
“願爲將軍效死!”
千餘騎兵整裝列隊,蓄勢待發。
自抵達北疆,他們隨賈珣接連擊敗白羊、樓煩、休屠三部,斬首過萬,殲敵十萬有餘。
此刻,北境至高榮耀的軍功觸手可及。
攻陷蠻族王庭昆侖聖城,每位幸存者都將至少榮膺男爵爵位,實現命運的飛躍。
人生轉變的契機稀少,周朝騎兵誓要把握這難得的時機。
而在昆侖聖城之內,蠻族左大將呼延巴雅爾借酒澆愁。
親兵見狀斟酒,輕聲問道:“將軍近日爲何愁容滿面?”
呼延巴雅爾怒瞪親兵:“還用問!大頭領率勇士南下,獨留我守王庭,美言爲守衛。
自胡、月兩族被逐,誰還敢犯我蠻族?”
“大頭領此舉,分明輕視於我。
我豈會不如隨他出征之人?”
親兵急忙勸解:“將軍此言差矣。
王庭乃重中之重,昆侖神祭祀聖地,先祖英靈所在。
大頭領將如此重任托付,正是對您極度信任。”
“雖我蠻族草原稱雄,胡、月二族仍伺機復辟,將軍重任在肩啊。”
呼延巴雅爾面露笑意,卻猛扇親兵耳光:“混賬!知我責任重大,還敢以酒誤事?”
親兵委屈無奈,只得賠笑求恕。
呼延巴雅爾飲盡碗中酒,下令:“隨我巡視王帳周遭。”
親兵心中暗罵,卻不得不從。
此時,大周京都皇宮內,永和帝審閱皇城司北疆密報。
首要爲賈珣部隊動向。
“皇城司指揮使顧千帆呈報。”
永和四年六月二十三日,昭武校尉賈珣率軍深入北境草原。
六月二十八日,擊潰白羊部,殲敵三萬餘人。
七月三日,再勝樓煩部落,殲敵兩萬八千餘人。
至今,賈珣部持續北進,直指昆侖聖城。
另據賈珣情報,蠻族聯軍已集結,預計七月中旬攻擊北疆防線。
北疆行營斥候於前線北方千裏之外,發現蠻族聯軍三十五萬衆。
大戰一觸即發,北疆行營主帥英國公張壁全力籌備戰事。
顧千帆上報此訊息。
永和帝閱後,精神大振。
賈珣未戰已建功,未負聖意。
自周太祖開國一百二十載以來,周朝面對蠻夷侵襲,僅能固守,無力反擊。
緣由周朝戰馬匱乏,難以組建大規模騎兵與蠻夷決戰;加之草原部族遊鬥多變,周軍難以捕捉其主力。
故而百餘年間,斬敵數百便視爲大捷。
而今賈珣兩役斬敵六萬,堪稱國朝軍功魁首。
若此番賈珣凱旋,未來半世紀,大周軍界領袖之位,非他莫屬。
永和帝閱罷奏章,問夏守忠:“支援北疆的十萬大軍能否按期抵達?”
夏守忠答:“稟陛下,據兵部所報,大軍再有五日即可抵達,且提前一日。”
永和帝聞此,滿意而笑。
“甚佳,即刻命皇城司所有密探全力而動,嚴密監視前線軍資補給情形。”
“凡延誤軍需、妨害北疆戰事者,一律就地正法,絕不姑息。”
“此役關乎大周國脈,一旦取勝,北疆可安十年,朕方能無慮他事。”
夏守忠隨即跪於永和帝前。
“陛下寬心,微臣誓不讓那些宵小之輩幹擾北疆戰事。”
永和帝見夏守忠意志堅定,甚感滿意,遂言:
“起草詔書,昭武校尉賈珣,率軍深入草原,重創白羊、樓煩兩部,功勳卓越。
特擢升賈珣爲正四品忠武將軍,其餘封賞待北疆戰事終結再定。
賈珣麾下將士封賞,亦依此例。”
夏守忠領命而去,着手詔書起草。
永和四年七月九日之夜,蠻族王庭昆侖聖城沉浸寧靜之中。
前線烽火連天,昆侖聖城卻未受絲毫影響。
作爲蠻族王庭,攣鞮氏族已居此五十餘載。
除往昔月族、胡族強盛之時,昆侖聖城曾遭侵擾。
迄今已二十餘年未見戰火。
即便攣鞮氏族抽調四萬五千騎兵南下,王庭衆人仍堅信昆侖聖城無敢犯者。
此刻,人們在營地內歡歌笑語,繞篝火起舞,喜樂融融。
衆多攣鞮氏族戰士則在一旁飲酒食肉,熱鬧非凡。
然而,他們未曾料到,僅在王庭七裏之外,一支千餘人的精騎正潛伏窺伺,密切關注着王庭。
此刻,賈珣部隊正默默休整,等待午夜的到來。
衆人啃食幹糧時,顧廷燁內心激動難掩。
“將軍,三百年來,能到達此地的,或許只有我們了。”
賈珣聞言,微笑中帶着從容。
“廷燁,言之過早。”
“待我們真正戰勝王庭,這話才成真。”
衆人稍作休息時,天空中突然飛來一只金雕,掠過頭頂,鳴聲清脆響亮,響徹四周。
“不好!”慕容蘭驚叫。
“將軍,情況危急。”
賈珣面露不解。
“慕容,何事驚慌?”
慕容蘭急忙稟報。
“將軍,末將在蠻族時,曾聽說攣鞮王族大祭司能馴服金雕,馴後的金雕爲攣鞮氏巡邏營地,預警危險。”
“近年蠻族和平,馴雕之術因花費巨大而失傳,但剛才那金雕的叫聲,我斷定它被馴服了。”
賈珣眉頭緊鎖。
“你是說,蠻族已通過金雕發現我們了?”
慕容蘭神色嚴肅,點頭確認。
“很有可能。”
賈珣與顧廷燁面色陰沉。
顧廷燁稍一思索,說道。
“將軍,我們原計劃深夜突襲。”
“現在既已暴露,以我軍之力正面交戰,勝算很小。”
“襲擊王庭的計劃,恐怕要落空。”
慕容蘭焦急地說。
“將軍,顧校尉,現在想撤也難了。”
“金雕已標記我們的位置,蠻族王庭本部上萬精銳騎兵,很快就會到。”
“若在草原上逃跑,沿途部落定會協助王庭騎兵圍捕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