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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綰傾驀然抬頭，長睫掃過封序聲的下頜，很是曖昧的姿勢。
“喲，葉小姐這麼快就找到下家了？”
一聲輕嘲。
葉綰傾渾身一顫，回頭便見季襄月挽着許臨安的手臂，站在不遠處。
許臨安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葉綰傾心髒猛地一縮，她下意識想掙脫封序聲輕佻的懷抱，手腕卻被他扣住。
“放心，我跟臨安是好兄弟，他玩膩的，我或許更有興趣。”
這話如冰水兜頭澆下，讓葉綰傾渾身血瞬間液凝固。
許臨安，居然要把他送人，當做物品一樣送給別人！
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將葉綰傾席卷。
她不是物品，不是他們兄弟間可以隨意轉讓的玩物！
“葉綰傾！”
低吼中壓抑着駭人的戾氣。
許臨安臉色鐵青，狠狠拽住她的一條胳膊，用力將她從封序聲懷中扯出來。
力道巨大，葉綰傾踉蹌着撞向香檳塔。
譁啦！
玻璃碎的一地狼藉，葉綰傾重重摔倒，玻璃碎片扎進皮膚，鮮血霎時噴涌而出。
全場譁然。
痛......
但更痛的是心。
許臨安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這雙眼睛，曾幾何時，在深夜的辦公室，含着疲憊卻溫柔的笑意，對她說：
“傾傾，幸好有你。”
可如今，他字字句句，都恨不得捅穿她的心。
“我才轉身幾分鍾，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對別人投懷送抱？”
“葉綰傾，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水性楊花！”
“是不是離了男人你就不能活？！”
許臨安的話，比扎進葉綰傾身體的玻璃碴還要讓她痛百倍。
以前，總有流言蜚語中傷她，是他站在她身前，擋去一切質疑她能力，詆毀她品行的言語。
“我許臨安的人，輪不到你們說三道四！”
那時，他是她最堅固的堡壘。
可現在，不分青紅皂白，帶頭用最惡毒的語言羞辱她的，正是這個她曾經視若神祇，傾盡所有去愛的男人。
葉綰傾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卻又咽了回去。
解釋，在偏見面前，蒼白無力。
乞憐，在厭棄之下，徒增笑柄。
怒火褪去，理智逐漸回籠。
許臨安看着葉綰傾狼狽的模樣，心髒猝不及防一縮。
他忽然想起，很多個加班的深夜，是她陪在他身邊，趁他疲憊揉額，主動遞上溫度適中的咖啡。
想起，半夜他胃病發作，台風外賣停送，是她頂着暴雨，跑遍全滬城的藥店。全身溼透，高燒七天。
剛才他盛怒下脫口而出的話，是不是太重了？
懊悔悄然爬上心頭，許臨安向前邁了半步，想俯身去扶她。
卻在這時，身畔的季襄月身體晃了晃，軟綿綿倒下。
“臨安哥哥，我、我好難受，好像酒精過敏了......”
許臨安慌忙扶住她。
季襄月倚在他懷中，難以置信地伸手，指向血泊中的葉綰傾。
“是你？你故意的，在給我的果汁裏加了酒精！”
許臨安才因一絲愧疚而緩和的臉色，在聽見季襄月指控後，徹底陰沉。
“我說過最討厭用下三濫的手段爭風吃醋，傾傾，你怎麼變成這幅樣子！”
許臨安怒極反笑。
命令保鏢：“把她拉起來！
把現場所有打開的酒，全部給我灌下去，一滴都不準剩！”
“她不是喜歡酒嗎？我讓她喝個夠！”
全場鴉雀無聲。
且不說葉綰傾被玻璃扎的血流不止，但是灌下這麼多混合酒精，也足以要了她半條命。
許臨安簡直是往死裏整她！
葉綰傾被死死按着。
辛辣的洋酒一瓶接着一瓶往她嘴裏灌。
喉嚨被灼燒，胃裏翻江倒海。
她被嗆得劇烈咳嗽，眼淚止不住涌出。
看着許臨安抱着季襄月離去的背影，一些溫暖卻遙遠的記憶，不受控制地從她腦海浮現。
也是酒。
她曾陪他參加一場至關重要的應酬。
客戶刁難，逼她代酒。
她酒量淺，萬分無措。
是許臨安，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酒杯，仰頭飲盡。
“我的秘書，不喝酒。”
後面，他全程握着她冰涼的手。
他說：“有我在，沒人能逼你做不願意的事。”
又一瓶烈酒灌下。
胃裏灼痛難當，耳邊嗡嗡作響，視線開始模糊。
誓言如同虛假的愛，不過是黃粱一夢！
還有五天。
葉綰傾在心裏默數。
五天之後，這場長達五年的荒唐夢境，也該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