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戲圖都看了?”
喜房內,紅燭搖曳,明嫿站在屏風後面,雙頰緋紅,細弱蚊聲回答道:“剛才都看過了。”
“嗯,將喜服脫了我瞧瞧。”老嬤嬤眸光銳利,直勾勾盯着她。
削若水蔥般的柔荑解開了喜服上的金絲扣,這喜服是昨晚上突然送來的,是京城最名貴的錦繡坊的,尋常只爲貴族公卿做衣裳,就算如此還得持符牌排隊幾月才能輪到。
名貴的衣料墜在腳邊,裏面是薄如輕紗料子,清晰可見胸前小痣的肚兜,還有那暴露在空氣中的襠絝褲。
女子身段柔美玲瓏,豐臀盛胸,纖腰盈盈,自從前朝妖妃越瑤姬亂朝破國後,晉朝只推崇女子文弱端莊之美,似這樣的妖孽尤物,當真是該亂棍誅殺!
嬤嬤上下打量,也沒能從她身上找出一絲不美的地方,就連那隱藏在女子厚重衣服下的肚臍小孔,都圓潤可愛得緊。
她板着臉道:“可知道新婚之夜如何侍奉夫君。”
明嫿心裏想笑,還能怎麼伺候,不就那回事麼?
態度卻愈發溫婉恭敬,“昨日姨娘都教了,夫君是詩書禮儀之家,又是探花郎,妾必會遵守禮儀,絕不發出一絲聲音。”
“錯!”嬤嬤冷聲呵斥,“該主動一些,郎君都是在外辦差幹活的,你若不主動,難不成還要郎君歪纏着你麼?”
明嫿不解,怎麼跟家裏人說得不一樣。
“都沐浴過了?”
“是。”
“上床等着去。”
那嬤嬤氣勢凌然從屏風後繞出,只留了一盞昏黃如豆的燭影。
季家連寒門尚且不如,婚事準備匆忙,房間狹小,但看着那新糊的窗花,滿屋子喜氣,明嫿卻是滿足而快意的,起碼自由了。
“爺,您可以進去了。”
明嫿豎起了小耳朵,視線卻不敢往外打量,免得不夠恭順。
門被人推開,冷風灌入。
一雙黑色皂靴從屏風後繞出,束得很緊,小腿筆直修長,還沒等她看清,那燭已經被一道勁風熄滅。
明嫿被一道高大的人影欺身而上,男子身上獨特的氣息涌入。
“剛才沒教你規矩?”
他聲音冷而磁性,如棋子落玉盤,十分好聽。
明嫿尋思着剛才那畫冊其實她還看過更豪邁的呢,不過這會不是她發揮的時候。
嬌嬌怯怯伸出了手,去找男人的腰帶,卻只摸到類似於貔貅虎符一般的鐵質蹀躞。
“往下點。”他的氣息噴在耳側,還不等她動作,耳垂已經被他張口含住。
“腿打開。”他發號施令,肚兜被掀起一角,他用解下來的肚兜蒙住了她的眼。
“自己上來。”
明嫿心裏暗暗罵娘,玩得還挺騷的,季淮安啊,平時看不出你是這樣的人。
不過今晚是新婚夜,反正嬤嬤說了,要主動些,那還不如可勁了自己的心意,這麼一想,明嫿一下翻身而起,
該說不說這季淮安雖然是個書生,可這渾身肌肉倒是比巷子口那鏢局裏的一群莽夫還有看頭。
疼痛來襲時,明嫿沒忍住,狠狠咬了一口,只聽男人惡劣地輕笑一聲,“仔細崩了你的牙,且忍忍,今晚……還很長。”
一整夜,明嫿從隱忍到崩潰再到徹底沉溺其中,已經昏了不知道幾次,只覺得渾身上下都不是自己的了。
……
屋外,天已經蒙蒙亮。
床鋪吱呀了一晚上,混合着男人粗重的動靜和女子時而嬌媚和高亢的叫聲,嬤嬤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看着天上的一輪圓月。
房門打開,那雙黑色皂靴落地時,碾過了跪在地上那人的紅色喜服,落下腳印。
“季淮安是吧。”男人緊了緊箭袖。
“你這媳婦,潤得很,我享用得甚好。”
季淮安咬緊後槽牙,聽了一晚上,他早就被冷風吹硬了心腸,“那是明氏的福分,只求驍王殿下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明日委任狀就會下來,剩下的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王爺放心,明氏的屋子,只有王爺能進去,我絕不會碰她半分。”男人俯身叩首。
楚厲梟鳳眸微眯,輕輕扯唇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日,我還來。”
季淮安神色一僵,立刻道:“王爺放心,絕不會有人來打攪。”
廊檐下的紅燈籠被風吹的晃晃悠悠,楚厲梟已經帶着人離開,季淮安盯着那已經熄滅的紅燭,眼底是對權勢的渴望。
明嫿是習慣性卯時睜開眼的,一想到昨晚上夫君威猛酣戰的模樣,她的臉止不住紅霞滿天,還行還行,是個好貨,不孬。
季家人口簡單,季淮安是外鄉人,十歲死了爹,由寡母拉扯長大,還有一個未出閣的妹妹,朝廷委任的官職還沒下來,住得還是租賃的槐花巷。
若不是在中秋夜宴上跟自己一起跌落湖中,想來一定是各大府宅的東床快婿,明嫿忍着渾身酸疼,穿戴好衣物。
丫鬟小石榴聽到動靜打開門進來,一見到那凌亂的床鋪嚇了一跳,“姑娘,你沒事吧?昨晚上我聽你叫得可慘了,姑爺是不是打你了?”
明嫿臊紅了臉,她本就生得冶豔,眉間還恰好長了一顆不偏不倚的朱砂痣,更添豔色,聞言朝外頭看了看,“嘴巴沒把門,這可不是自己家院子了。”
“知道知道。”
“走吧,先去給婆母請安。”
她好不容易安穩嫁出來,自然要在季家好好經營的,第一日得給婆婆一個好印象。
明嫿一邁開大步,差點抻着腰,夫君太威猛,只能小步小步挪着去前院。
寡母楊氏果然已經在那等着了,桌案上還放着公爹的牌位,見明嫿一走三顫,明明端莊到領口都束緊的衣服,也被她穿出了媚態,當下臉一沉,“跪下!”
明嫿雖然心裏早就知道,新婦會被立規矩,但乍一聽到,還是抬眸看了楊氏一眼,楊氏這麼一瞅,心口差點梗了!
竟是這麼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冶之貌,豈不是影響兒子的仕途!難怪一同中舉的,人人都領了差事,唯獨她兒毫無動靜,一想到昨晚上那纏着爺們沒完的動靜,楊氏直接道:“竟敢直視長輩,去門口跪着去,不叫你起來就不準起。”
娶了個喪家敗德的玩意進了門!楊氏一想到她走進來那幾步,隔着厚實的衣料也能看出來的妖嬌,就覺得心口絞痛。
“是。”
明嫿走下台階,小石榴焦急,“姑娘,咱們真的要跪啊,這要跪到啥時候。”
明嫿瞥了一眼那台階下一盆枯梅,“你去把那花盆邊上的碎瓦片拿來。”
小石榴人蠢,但知道自家姑娘從不吃虧,照辦就是了。
明嫿瞅準擺在腳下的瓦片,一咬牙直接跪了上去。
恰好季淮安一過來,就看到了美人隱忍垂淚的模樣,一顆淚珠滴落,臉上淡淡的脂粉都未曾碰到一丁點,那可是明嫿研究了許久,演練出來的最佳美態。
風流而不媚俗,最是惹人憐愛。
果然,季淮安的腳步一頓,與明嫿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