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從小被養在沈家的童養媳。
終於,在我們糾纏十八年後,他被我最好的朋友蘇雲汀表白了。
蘇雲汀和我不同,她愛旅遊、愛這大好河山,喜歡刺激的賽車比賽,也喜歡搖滾,她就這樣張揚熱烈的走進了沈倦的眼中。
他說:“這樣不顧家的性子,一點都不溫柔,怎麼將自己的小家經營好。”
他嘴上說着不喜歡這樣的性子,可是在見到蘇雲汀時,目光便再也未落在旁人身上。
直到二十二歲那年七夕,蘇雲汀出去旅遊時丟了清白,他說他會爲她辦一場婚禮抵擋流言蜚語。
可蘇雲汀說:“你不愛我,我不能接受別人心裏裝着別人和我結婚。”
沈倦眼裏透着掙扎,卻輕聲和我說:“白鷺,雲汀現在的狀況你知道,醫生剛剛確診有抑鬱傾向,只要她變成我法律上的妻子,一切流言都會消失的,一個名分而已,我還是最愛你的,在沈家少夫人還是你。”
我整理前一天運回來的婚紗的手停在空中,腦袋裏的最後一根弦“啪”的一聲斷了,手中一時沒注意力度,婚紗腰間的那一串珍珠散落一地。
我知道,這場婚禮大概也就只能走到這了。
......
“小小姐!沈倦少爺回來了!”
管家眉眼裏都帶上了欣喜,這是天大的好事。
因爲沈倦已經很久都沒主動來看過我了。
我站在原地還沒等轉過身,便聽見沈倦的聲音響起,和以往沒什麼不同,依舊溫柔。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頭,“婚紗繁重整理起來很費時費力,這種小事你喊管家去做就好了,你將自己累垮了,可要賠我一個阿鷺。”
蘇雲汀的生日會就在今天,早在一月前就定在了遠在千裏的三亞,蘇雲汀的邀請,沈倦應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今天的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可我的臉上還是止不住的開心,我一直只是他心裏的第一位。
抬起手想去牽他的手,他不動聲色的躲開我的手,艱難開口說道:“雲汀前些日子失了清白,又被診斷出重度抑鬱。”
“只要雲汀嫁人,流言就會不攻自破,所以我想給她一個名分。”
他牽起我的手,眼眶紅了,“阿鷺,結婚證不過就是一張紙而已,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的心思你最清楚了,等雲汀的病情有所好轉,我們就離婚,我會風風光光的娶你。”
腦袋裏好像有一根弦突然崩開,心髒像是別人捏住無法呼吸。
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沈倦......所以你要我給你做小三?”
沈倦不滿的鬆開手,別過頭不肯再看我。
“白鷺,我以爲你是懂事的,沒想到你和其他人一樣這樣狠心,竟然忍心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身陷囹圄。”
“我們只不過是做戲罷了,你何必鑽牛角尖。”
“從小到大我都知道你最愛我了,今天是七夕,這場婚姻算是你送我的七夕禮物。”
我攥着婚紗腰間的珍珠鏈,一時失神鏈子被扯斷,手被魚線割出血,雪白的婚紗上出現一抹扎眼的紅色。
我呆愣的看着婚紗上的那一點血跡,滾燙的眼淚砸在手背上。
苦澀的笑容掛在臉上,感受到指尖的痛意,沈倦早就離開了。
我將染了鮮血的婚紗一點點的整理好,放進箱子。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輕聲開口道:“張叔,放在抽屜裏的手鐲你幫我拿來吧,我去找沈阿姨。”
沈母坐在沙發上,語氣中帶着不解:“白鷺,你和沈倦那混小子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輕輕搖搖頭,伸手擦掉臉上的淚,“沈阿姨,他要娶汀汀。”
“我們之間沒有結果,我也不能忍受自己做一個見不得光的小三,我爸......大概也不想看見,所以我今天特意將沈家的傳家寶送回來。”
沈母嘆了一口氣,“可你在沈家住了這麼多年,有幾個男人會不在意,只怕是委屈你了。”
我抬頭,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不會的,我想好了,我爸沒做完的事我會替他去做,今天算是和阿姨正式做個道別。”
沈母愣怔的看着我,想說什麼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的父親生前是在大毒梟身邊的臥底警察,最後身份暴露受盡折磨而死。
毒梟打擊報復,我被國家保護起來,被沈母領回沈家。
夢總會醒的,我的人生也不是只有沈倦一個人。
我將手中的鐲子塞到沈母手中。
沈母看着我驀然紅了眼眶,雙手顫抖,哽咽囑咐道:“我的阿鷺,苦了這麼多年,那阿姨祝你以後都平安。”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男女嬉鬧聲。
目光順着聲音尋去,沈倦帶着蘇雲汀正在門口換鞋。
兩個人的嬉鬧聲在看見我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沈倦看着我的目光裏充滿了不可置信。
觸及沈母含着淚光的眼神,皺眉看向我:“白鷺,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了?”
“我和你說的很明白了,我一定要娶雲汀的,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不可理喻,爲了讓我娶你不擇手段。”
“現在回來和我媽告狀?能不能有點羞恥心,我都說了要娶的是雲汀,以前是我不懂感情,錯把親情當成愛情,可現在我看明白了,我喜歡的事雲汀這樣明媚熱烈的女孩子。”
兩個人親昵的動作落在我的眼裏,心髒酸澀,側過頭勉強的扯出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