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順着花灑流下,蘇沫仰起頭,讓溫熱的水流沖走滿身疲憊。連續36小時跟劇組趕拍夜戲,她的眼皮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
"再接這個古裝劇的活兒我就是狗..."她嘟囔着關掉水龍頭,伸手去拿浴巾時,忽然愣住。
鏡子裏的自己鎖骨處,赫然浮現出一枚淡粉色的蓮花胎記。
"什麼鬼?"蘇沫用力擦了擦,胎記非但沒有消失,反而在浴室蒸汽中顯得愈發鮮豔。她湊近鏡子,指尖觸碰的瞬間,一陣細微的電流順着脊椎竄上後腦。
一定是太累了出現幻覺。蘇沫匆匆擦幹身體,套上舊T恤倒在床上。入睡前最後瞥了眼手機——凌晨3:27,鎖屏是她剛完成的唐代新娘妝作品。
"要是真穿越到古代,我這化妝技術應該能混口飯吃..."自嘲的念頭還沒轉完,黑暗便吞噬了她的意識。
"太子妃娘娘,該起身了。"
清脆的女聲將蘇沫驚醒。她猛地坐起,後腦勺"咚"地撞上硬物,疼得眼淚直流。睜開眼,一頂繡着金鳳的紅綢轎頂映入眼簾。
"我這是..."
低頭看到自己一身大紅嫁衣,蘇沫的尖叫聲被外面突如其來的鞭炮聲淹沒。轎子劇烈晃動起來,透過紗簾,她看到無數穿着古裝的人影晃動,耳邊盡是鑼鼓喧天。
"落轎——"
隨着尖細的唱喝,轎簾被掀開,一只布滿老繭的手伸到她面前。蘇沫本能地往後縮,卻聽到壓低的女聲:"娘娘莫怕,奴婢春桃,扶您去拜堂。"
拜堂?娘娘?蘇沫渾渾噩噩被攙出轎子,刺眼的陽光讓她眯起眼。朱紅色大門上,"太子府"三個鎏金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一拜天地——"
蓋頭下的視線有限,蘇沫像個提線木偶般被按着行禮。腰間玉佩叮當作響,濃重的檀香味熏得她頭暈目眩。這夢也太真實了——她能感覺到嫁衣裏層浸透冷汗的裏衣,能聽到圍觀人群的竊竊私語,甚至能聞到身旁男人身上的沉香氣。
"送入洞房!"
歡呼聲中,蘇沫被引入一間紅燭高照的喜房。侍女們悄無聲息地退下,只剩下她和那個始終未發一言的新郎。
玉如意挑起蓋頭的刹那,蘇沫仰頭對上一雙寒星般的眼睛。劍眉入鬢,鼻若懸膽,薄唇緊抿成一道冷峻的線。大紅喜服襯得他膚白如玉,胸前金線繡的四爪蟒龍張牙舞爪。
男人看到她的臉明顯一怔,玉如意"當啷"掉在地上。
"你不是趙娉婷。"
這句話像盆冰水澆醒了蘇沫。她猛地站起來,鳳冠珠簾譁啦作響:"這是哪?你們在拍戲嗎?攝像機藏哪了?"
太子冷蕭眼神驟冷,一把扣住她手腕:"誰派你來的?趙鴻志?還是北境探子?"
"你神經病啊!"蘇沫掙扎着,"我就是個化妝師,剛才還在家睡覺..."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電閃雷鳴。一道紫電劈在院中老槐樹上,震得窗櫺嗡嗡作響。兩人同時轉頭,只見那被雷劈中的樹幹竟緩緩浮現出一朵蓮花紋路,與蘇沫鎖骨處的胎記一模一樣。
冷蕭瞳孔驟縮,猛地扯開她衣領。看到那枚蓮花胎記的瞬間,如遭雷擊般鬆開了手。
"真的是你..."
又一道閃電照亮室內,蘇沫驚駭地發現,太子冷峻的面容正與自己手機裏那張古風妝容設計圖上的模特漸漸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