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張玉龍發了一會呆,就漫無目的在街上走着,想着怎麼能解決眼前的困境:是繼續借錢呢還是跟房東再好好商量商量,寬限自己幾天?想了一會,覺得這兩個結果都不太可行。

算了,先不去想了,感覺有點餓了,就在街邊的一個燒烤地攤坐了下來,要了20個羊肉串,一盤花生毛豆和一打冰啤酒,邊吃邊喝。冰涼的啤酒下肚,感覺涼爽很多,又吃了幾個肉串,太享受了。摸摸兜裏的錢,特麼的,不過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沒酒喝涼水。

喝了3瓶啤酒以後,不禁又開始思考:家裏不能指望了,父母年事已高,都80多歲了,還在靠他們退休的工資支撐着這個家,養活着自己的妻兒,太不容易了,多虧他們身體還算硬朗。自己50多歲的人了,窮困潦倒還負債累累,上不能孝敬年邁的父母,下又沒照顧好妻兒子女,親戚朋友大都早已沒了來往,這幾年遭受了太多的冷遇,也遭受了太多的嘲諷和鄙視,一個非常要面子的人如今卻活得如此苟且,一顆剛強的心也早已支離破碎。

想着想着,突然感覺一口氣憋在胸口,呼吸困難,胸口劇烈疼痛。手腳也沒了力氣,向後摔倒在地上,隱約聽到旁人的驚呼聲,時間仿佛靜止了。漸漸模糊中好像聽到了救護車的鳴笛聲,有人在旁邊說:“快……急性心肌梗死發作……”,就沒有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張玉龍猛地驚醒了,感到渾身是汗,睜開了雙眼,眼前光怪陸離,各種顏色燈光轉動,這是哪裏?就是傳說中的另一個世界嗎?

逐漸恢復些了神志,卻聽到了熟悉的音樂聲,環顧左右又看到了一群人在又唱又跳,自己躺在柔軟的沙發上。這時,一個年輕妖豔的女孩來到自己跟前,彎腰低頭用一只手托住自己的頭,另一只手拿着一瓶礦泉水來喂自己,說:“哎呀,龍哥,你可算醒了,你今天可喝多了,都睡了一個多小時了”。 張玉龍晃了晃頭,努力清醒,喝了口水,我沒死?還活着?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嗯”,疼。問年輕的女孩:“這哪兒啊?”女孩咯咯笑着說:“這不是夜神嗎?歌廳,你失憶啦?你們喝完酒來的,今天不是給吳總過生日嘛?”隨手又指了指舞池中摟着一個女孩又跳又唱的高大年輕人。

吳總?吳爽?趙磊的小舅子?看清了也就是20多歲的那個年輕人的模樣,張玉龍蒙了,我這是重活了嗎?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襯衫馬甲西褲,這是自己30多歲時的穿着啊。那時候穿着講究,衣着光鮮。莫非自己真的重生了?回到了18年前?2005年?因爲那時與趙磊關系密切,他的小舅子吳爽跟在他們屁股後面混,一口一個“哥”的叫,殷勤的跑前跑後,自己也經常給他一些分包的工程做,讓他掙了不少錢。

但後來自己才知道他和他姐夫趙磊的陰險,不但從公司撈錢,還挖走了不少項目,郊區開發項目就是他們設的一個圈套。如果成功了就皆大歡喜,項目失敗了他們也不會受什麼損失,因爲前期投入都是他張玉龍,這個大傻蛋投的。

另外他借高利貸的小額貸款公司也是吳爽介紹的,後來才知道背後的大股東竟然是趙磊。想起了高利貸那些混蛋扯着欠債還錢的條幅在自己父母家樓下叫喊,鄰居們異樣的眼神和小聲地議論。那可是父母單位分的房子啊,鄰居都是幾十年單位的同事,年邁父母尷尬的表情,妻子無助只能默默地流淚,想起了這些,張玉龍不禁咬了咬後槽牙。

隨即又想到,這是老天開眼啊,讓自己重活了一回,感謝上天啊!自己決不能辜負上天的恩賜,一定要改寫人生,重新來過,把此生活好!

張玉龍緩緩坐了起來,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口啤酒,逐漸恢復狀態,大喊了一聲:“兄弟們!都停一下!我來說兩句!”,旁邊的小妹趕緊跑去關了音響,打開了頂燈,舞池裏的男男女女陸續圍了過來,“龍哥醒了”“老大,睡醒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說。

一個人來到面前彎下腰向他舉起酒杯:“老大,你可睡醒了,這點酒不至於吧,來,再敬您一個。”張玉龍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蒼白消瘦的臉龐,眼睛不大卻透着精明,留着短發,身高1米75左右,體格偏瘦,穿着一身利落的西裝。

這人正是他的得力幹將,他的發小,後來恩將仇報而讓他刻骨銘心的人——趙磊。張玉龍看着他眯了眯眼,微微咧嘴一笑,向趙磊舉了一下酒杯,然後站起來舉起酒杯大聲說:“兄弟們,我敬大家一杯,祝吳爽老弟生日快樂,也祝我們大家快樂,珍惜我們現在擁有的,希望我們都能活得越來越好,來,幹杯!”“幹杯!”大家轟的一聲,都幹掉了杯中的酒。

大家都覺得龍哥今天有點怪,怎麼還感慨上了呢?張玉龍又大聲說:“接着奏樂,接着舞,大家繼續玩吧!”又坐回了沙發上。一會,音樂響起,大家又開始唱歌跳舞。趙磊坐到他身邊,又舉起酒杯:“哥,我敬您”,旁邊的小妹機靈地倒滿一杯酒,張玉龍拿起酒杯跟趙磊碰了一下,倆人都仰頭喝了下去。放下酒杯隨手在桌上的煙盒中抽出一支香煙叼在嘴裏,旁邊的小妹和趙磊都拿起打火機去給他點煙,兩束火苗幾乎同時伸到面前,張玉龍笑了,沖趙磊輕輕擺了擺手,用小妹手裏的火機點燃了香煙,又把煙盒遞給趙磊,“抽吧”,趙磊接過煙盒,拿出一支煙點着也吸了一口。

倆人坐在沙發上,看着一群開心玩鬧的年輕人,張玉龍不禁心中感嘆,年輕真好啊,精力旺盛,還有大把的時間可用,又再次慶幸自己能重生一回,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好好考慮考慮了。

不知不覺中,旁邊的小妹說:“龍哥,咱們唱會歌吧,別摸啦,絲襪都摸起球了”“啊?”回過頭,張玉龍才發現自己剛又入神了,一邊思考着,一只手放到旁邊小妹的大腿上撫摸着,啞然一笑,說:“sorry,哈哈,你們唱,你們唱”,抬起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又抿了一口。

小妹貼過來摟着他的胳膊說:“龍哥,你不唱我也不愛唱了,一會你帶我去哪玩兒啊?”張玉龍這樣帥氣又多金的年輕人當時很少見,又有素質文質彬彬,還是公司老總,成了小妹們狂追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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