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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來表達我們對個性和自由的最高敬意。”
話音剛落，姬月伶那台正在直播的手機，“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屏幕粉碎。
而台下那些剛才還在起哄、看戲的老員工，臉上的表情從錯愕，迅速變成了無法掩飾的驚慌。
我將手機連接上投影儀。
屏幕上，出現了一份文件。
標題是：《關於“年會抽獎送奔馬”事件的成本核算與危機影響報告》。
報告的第一頁，是那台黑色奔馬車的采購清單。
車輛型號：奔馬530Li 尊享型 M運動套裝。
采購價格：51.9萬元。
旁邊，是兩個加粗的紅色附件。
附件一：《瓊A·88888 車牌競拍確認函》，成交價：72萬元。
附件二：《中石化油卡定制協議》，卡內儲值：10萬元。
合計總價值：133.9萬元。
一行巨大的紅色數字，像烙鐵一樣，烙在在場每一個人的眼睛裏。
會議室裏，死一般的寂靜。
只能聽到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
我面無表情地翻到下一頁。
屏幕上，是公司母公司的實時股價K線圖。
一條斷崖式的綠色直線，觸目驚心。
旁邊是各大財經新聞的彈窗。
“受‘黑心年會’輿論風波影響，梟雄集團企業信譽遭重創，股價開盤暴跌20%！”
“市值半天蒸發五個億！”
所有人的表情，從驚慌，變成了無法掩飾的恐懼和絕望。
飯碗，要被他們親手砸碎了。
姬月伶第一個從極致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她跳了起來，聲音尖銳而刺耳。
“假的！都是假的！”
“你爲了收回獎品，P圖騙人！”
“一百多萬？你怎麼不去搶！”
我冷漠地看着她，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真假與否，法務部的同事會帶着所有原始文件，去跟你和你的律師，慢慢確認。”
我的目光掃過台下每一張煞白的臉。
“市值半天蒸發了五個億，董事會給了我24小時。”
“24小時內，如果不能平息輿論，穩定股價，就要我必須拿出一份裁員30%的名單，來削減成本，安撫投資者。”
我頓了頓，看着他們一張張血色盡失的臉。
“現在，請你們告訴我，引發這場價值五個億危機的病毒，是誰？”
我轉身走出會議室，將門在身後重重關上。
把一個自相殘殺的舞台，留給了他們。
如我所料，在我離開的最初幾分鍾，場面徹底失控。
“姬月伶！你個害人精！”
“一百多萬的頭彩啊！被你作成五千塊了！”
財務部那個剛買了新房、每月背着三萬房貸的大姐，第一個沖了上去，一把揪住姬月伶的頭發。
“我讓你作！我讓你晦氣！現在我們全公司都跟着你晦氣了！”
“裁員30%！要是裁到我頭上，我跟你沒完！”
幾個男同事也圍了上來，眼睛通紅。
“把我們的彩頭賠回來！”
“就是！公司的年會頭獎是鎮司之寶，是給我們所有人帶來好運的！你把它搞沒了，你得賠！”
老油條費鳴，此刻也徹底慌了神。
他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他更沒有想到，那台他口中“黑乎乎不吉利”的車，竟然是價值百萬的超級大獎。
看着被衆人圍攻、幾乎要被撕碎的姬月伶，他非但沒有上前，反而悄悄地後退了幾步，試圖把自己從人群中摘出去。
但已經紅了眼的同事們，怎麼可能放過他。
“還有你！費鳴！”
一個技術部的老員工指着他的鼻子罵。
“要不是你在群裏煽風點火，事情會鬧這麼大嗎？”
“什麼‘像喪車’，什麼‘不吉利’，都是你先說的！”
“對！就是你！你跟她是一夥的！”
費鳴嚇得連連擺手，臉色比紙還白。
“不不不，跟我沒關系！我......我就是開個玩笑！”
“都是她！是姬月伶自己要去網上亂發的！我是被她騙了！我們都是受害者！”
他毫不猶豫地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已經嚇傻的姬月伶身上。
這場面，比我想象的還要精彩。
我沒有再看下去，直接回了辦公室，按下了內線電話。
“法務部張律師嗎？是我，沈梟。”
“立刻向法院提交訴訟材料，以‘捏造事實、嚴重損害商業信譽’爲由，正式起訴實習生姬月伶。索賠金額，暫定爲五百萬。”
“另外，立刻起草一份公司官方的《事實陳述與立場說明函》，內容要詳細，把本次年會的真實獎品價值、所有采購憑證、車牌競拍文件、以及姬月伶視頻和網絡言論中每一處不實信息的證據，全部羅列清楚。”
“下午五點整，以全員郵件的形式，發給每一位員工。”
我掛斷電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就是要用這份無可辯駁的證據，徹底擊碎他們最後一絲僥幸。
我還要在這封函的最後，加上一個電子籤名的鏈接。
籤名的內容是：“本人已閱讀並確認以上全部事實陳述，並以個人職業名譽擔保其真實性，堅決支持公司通過法律途徑維護自身合法權益，並願意在必要時作爲公司方證人。”
這是公司給所有“無辜”員工的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也是我給他們每個人，遞上的一張站隊票。
要麼，你公開站在我這邊，與你昨天還在煽動的輿論徹底切割，成爲指證姬月伶的證人。
要麼，你就用沉默，來證明你和那些躲在暗處的鬧事者是一夥的。
我就是要用這份不留任何情面的籤名函，撕碎他們“法不責衆”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把他們從集體這個虛僞而溫暖的保護殼裏，一個一個地揪出來。
讓他們在陽光下，爲自己的每一次投機和貪婪，付出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