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傾洛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對上了太子殿下那波瀾不驚的眼神。
“太子殿下!怎麼是你?”
段雲珩身姿挺拔地站着,露出那張俊美無儔的臉。
比起他的臉,更令人注目的是他的氣勢,不怒自威,寧和端重。
深邃的眼眸猶如寒夜中的星星,帶着一絲冷峻與探究,直直地看向了她。
桑傾洛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像熟透的蘋果,映得她張那臉蛋更加傾國傾城。
她連忙往後退了兩步,低着頭,手指不安地絞着衣角,等待着太子殿下的發落。
糟了糟了,聽聞太子殿下清冷淡漠、不近女色,自己剛才居然把他認錯成了爹爹抱了好久!
也不知道太子會不會一怒之下,就把她好不容易重新得來的小命,“咔嚓”一下給砍了?
段雲珩居高臨下地站在桑傾洛面前,點漆的雙眸掠了她一眼,淡淡說了一句:“正好站在此處。”
“啊,原來如此。”
察覺到太子沒有發怒,桑傾洛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那麼好說話,情緒如此穩定,不愧是瑞國當之無愧的儲君!
她眨了眨眼,瞟了一眼抱着好似暈過去的段雲理、正在哭天搶地的德妃。
皇帝那邊都亂成那樣了,太子殿下竟然還站在這裏,神色自若。
果然是冷靜持重的太子殿下啊!
因着做了一段時間鬼魂的緣故,桑傾洛對太子殿下很有好感。
前世,她替段雲理擋刀死了之後,靈魂在世間遊蕩了好多年。
也搞清楚了,段雲理本想借着這場刺殺,演一場奮不顧身護駕的戲碼,從而得到皇帝的另眼相待,好漸漸積攢實力,與當朝太子有一相抗衡之力。
沒曾想刺殺被桑傾洛誤打誤撞破壞,打亂了段雲理的計劃,讓他不僅沒有得到皇帝的憐愛,還與桑家從此結下了仇怨。
在後來的許多年裏,段雲理幾次三番搞事,每次都被英武不凡、運籌帷幄的太子殿下化解,最後被趕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封地,永世不得回京。
太子殿下威武!
桑傾洛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段雲珩,向她盈盈行了一禮,無比真誠地說了一句:“臣女多謝太子殿下!”
“哦?”
段雲珩幽深的眸子看着她:“你要謝孤何事?”
桑傾洛當然不能說,要感謝他在前世對付了三皇子,無意中幫自己出了氣。
而且,今天桑傾洛沒有幫段雲理擋刀,讓段雲理把這場苦情戲做成了,也不知道對以後的事情有沒有影響。
希望不要因此而影響到太子殿下,那樣她會很內疚的!
桑傾洛眨了眨眼,微微一笑道:“要多謝太子殿下,剛才願意以身擋住臣女。”
段雲珩垂眼,唇角勾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孤與桑小姐,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桑小姐勿需如此多禮。”
“不行不行,這個禮,臣女是一定要謝的!”
桑傾洛搖着頭,發髻上的流蘇簪隨着她的動作微微搖晃,爲她過於攝人的美貌增添了幾分靈動。
桑隱見女兒竟然跟太子聊起來了,輕敲了她一記。
“洛兒,還不快給太子殿下賠罪!”
“哦!”
桑傾洛揉了揉額頭,再一次向太子福身,盈盈一拜。
“太子殿下,剛才是臣女莽撞了,我還以爲你是我爹!唐突了殿下都是臣女的過錯,還請殿下責罰!”
段雲珩好似被噎了一下,而後面色沉靜道:“無妨。”
他的聲音依舊沉穩:“桑小姐多禮了。”又看向桑隱,“不過一件小事,太傅勿需掛心。”
“多謝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此時,段雲珩身邊的近侍南風公公上前,對桑隱和桑傾洛行了禮,便站在了段雲珩的面前,好像有事要稟。
桑隱向太子告了罪,就將桑傾洛扯到了一邊。
低聲喝道:“剛才你是怎麼回事?我叫你過來,你怎麼鑽太子背後去了?你真是要嚇死爲父!”
看着父親一臉焦急又生氣的模樣,桑傾洛的眼眶微微泛紅。
她這次只是拉錯了人,不小心鑽到了太子的身後去,都把她爹嚇成這樣;那前世她爲三皇子擋刀,當場死在了大殿中,那時她爹,不知道是怎樣悲痛的心情?
桑傾洛心有餘悸,無比感謝上蒼能讓她重活一世與家人團聚,她定會好好珍惜!
輕輕吸了吸鼻子,桑傾洛拉着桑隱的寬袖,左右搖了搖。
她淚水盈了眼眶,看起來楚楚可憐,“爹爹別生氣,剛才的情況那麼緊張,女兒的眼睛不夠用,以爲站在身邊的人就是爹爹你呢!”
“我就知道是這樣!”
桑隱點了點她的額頭,“洛兒,你長點心吧,做任何事前都要三思而後行。這次是碰到寬容仁慈的太子殿下,他不與你計較,要是下次換成了別人,我看你怎麼辦?”
感覺到親人熟悉的關心,桑傾洛瞬間恢復到了以前被嬌寵的性子。
她揚起一張嬌俏的小臉,不以爲意地道:“怎麼可能!我爹爹是太子太傅,哥哥又是御林軍統領,滿京城裏,誰不給我面子?”
“你呀。”桑隱無奈搖頭,發出一聲低哼,“我回去告訴你娘,讓你娘收拾你。”
“唉別別別!”
桑傾洛拉住桑隱的胳膊搖,撒嬌道:“爹爹,娘親不是得了風寒?連今日陛下的千秋大壽都不能來,你要是把這種小事拿去煩娘,娘一生氣,風寒又得拖個好幾天,不劃算的。”
“放手放手,我的衣服!”
桑隱眼看自己的袍子都要被小女兒揪變形了,這成何體統!趕緊將她的手背拍下去。
他理了理袍子,瞪她一眼,無奈道:“等你娘病好了,我再告訴她!”
桑傾洛皺了皺鼻子,“哼,爹爹真是的!”
雖被訓着話,但桑傾洛卻被桑隱拉至了身後,好好地護了起來。
還叮囑道:“你要是怕,就躲到爹爹背後來,這裏有那麼多侍衛在,只要你不傻得主動沖出去,刺客就傷不到你。”
桑傾洛感覺自己像是被親爹陰陽怪氣地罵了一頓,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是,女兒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