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電話鈴聲一聲聲地響着，
我看着屏幕上“顧景雲”三個字不斷地閃現，卻始終沒有按下接聽鍵，
屏幕上是他一遍又一遍，不辭辛勞發過來的短信，
驚慌的問着母親的下落，
問她去了哪裏，又問我去了哪裏，怎麼一直不接電話，
我看着短信的內容，手指微微顫抖，心中五味雜陳，
他終於想起來關心我和媽媽了，可對我而言這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我看着手機屏幕上閃爍的名字，終於把它關機了。
我已經離職一段時間，
這幾天裏，我隔絕外界的一切聯系一切聲音，
將自己藏在這個城市的角落，
自從媽媽去世後，我就很久沒有休息過了，我覺得好累，眼皮抬都抬不起來，只想睡覺。
我試圖理清思緒，找到一條可以重新開始的出路，
可現實卻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我緊緊地束縛着，讓我喘不過氣來。
顧景雲，這個名字曾經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存在，現如今也成了我最深的噩夢。
我萬萬想不到，我喜歡了那麼久的人，
我爲他付出了那麼多的人，
原來從跟我在一起那時候開始，就在籌謀一個巨大的騙局，
我與顧景雲相識於微時，
那時他剛剛創業，意氣風發，
而我也只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懷揣着夢想和對未來的憧憬，
我爲了他付出了我所有的一切。
可我沒想到的是，他卻從來沒有信任過我，這麼多年竟然一直在試探我，
枉我爲了給他還債，和媽媽省吃儉用，最後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我的眼淚都快流幹了，
我曾經以爲，我們會一直這樣走下去，
可到了現在，我才發現我錯的離譜。
顧景雲總是很忙，
從前我一直以爲他的忙碌都是在爲我們的未來努力，
所以即使很長時間見不到他，我也從不在意，
知道那天我聽見他跟秦雨柔的對話。
這世界太可笑了，不是嗎？
比起他對我的欺騙，我甚至更希望我與他的感情死於一場淋漓盡致的背叛。
可事實不會隨着我的心情而有所改變，
我的確有些接受不了，
因此，最終我還是選擇了離開，
選擇了退出這個充滿謊言和背叛的世界。
我遞交了辭呈，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顧景雲，
我只想逃離，逃離這個讓我心碎的地方，以及這個讓我痛不欲生的男人。
可我不知道的是，在我離開的這幾天裏，其他地方也經歷着顧景雲帶去的狂風驟雨。
6.
因爲一直找不到我，顧景雲開始像公司的人打聽我的消息，
而他最先找的人就是公司的副總，
也就是負責重要人事調動那個人。
我離職的時候做了刻意隱瞞，副總並不知道我是背着顧景雲做這一切的，
所以當顧景雲找上門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嚇壞了，說話也十分的小心謹慎，
生怕惹怒了顧景雲。
“顧總，李靈玉已經離職了，您不是對她有別的安排嗎？”
“什麼？”顧景雲的聲音瞬間提高，充滿了震驚和不解：
“她離職了？她什麼時候離職的？爲什麼我不知道？”
在顧景雲的逼問下，副總只好緩緩說出緣由：
“三天前，李小姐突然遞交了辭呈，說是要回老家，我還以爲是您給的指示呢。”
公司的人都以爲我跟顧景雲是情侶，
對我這個即將成爲顧家太太的人，都十分客氣，對我要做的事也不會阻攔半分。
顧景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有人從一旁開口。
“回老家？哼，她倒是跑得快！”
秦雨柔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帶着一絲得意和不屑。
“你怎麼來了？”顧景雲皺了皺眉，似乎不想讓秦雨柔知道太多。
“怎麼？怕我打擾你和你的情人敘舊嗎？”秦雨柔的語氣尖銳，帶着濃濃的醋意。
“別胡說，你來有事嗎？沒事就趕緊走，別打擾我幹正事！”
聽了顧景雲這話，秦雨柔正要發火，
卻沒想到助理的電話打了進來，帶來了一個更加震驚的消息。
“顧總，找到......李小姐母親的消息了。”
“哦？人在哪裏？”
顧景雲急切地問道，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她......她已經在不久前去世了。”助理艱難的把這句話說了出來：“請您節哀。”
“什麼？”
顧景雲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仿佛被人當頭一棒，打得昏頭轉向。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仔仔細細的又確認了一遍：“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仔細查過了，李小姐的母親確實已經去世，骨灰就供奉在城外寺廟。”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顧景雲嘶吼着，聲音中全是隱藏不住的震驚和悲痛，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更無法接受那個曾經慈祥和藹的長輩就這樣離開了人世。
“究竟怎麼回事？”顧景雲顫抖着問道，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是自殺......”助理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同情：
“李小姐的母親得了重病，不想花錢治病，不想拖累女兒，就......”
“就什麼！”顧景雲的情緒徹底崩潰，
他無法想象一個母親爲了不拖累女兒而選擇自殺的痛苦和絕望，
更無法接受自己成爲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他想起了我之前湊齊的那三十萬，更不敢去思考，我是懷着怎樣的心情把錢給他的，
如果沒有欺騙就好了，如果沒有試探就好了。
顧景雲隱約感覺到，我跟他之間，或許再也不可能了，
他痛苦的癱坐在了地上，提不起一點力氣：
“她怎麼能這麼傻？她怎麼這麼傻啊！”
秦雨柔站在一旁，看着顧景雲痛苦的樣子，心中充滿了嫉妒和怨恨，
她不知道我母親去世的消息，也不知道顧景雲和我之間發生了什麼，
她只知道，顧景雲的心裏始終有我，
而我，卻成了她眼中的一根刺，一個必須除掉的眼中釘。
“顧景雲，你至於嗎？爲一個已經死了的老太太哭成這樣？”
“李靈玉拿着你的錢跑了，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她還連累自己的母親自殺，這種女人，你到底喜歡她什麼？”
秦雨柔冷嘲熱諷，試圖將我從顧景雲的記憶中徹底抹去。
“秦雨柔！”顧景雲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憤怒和仇恨：
“你閉嘴！你知道什麼？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提她的名字！”
“爲了你？爲了你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管了？”
秦雨柔的聲音尖銳，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刺向顧景雲的心髒。
“胡說八道！”顧景雲憤怒地反駁着。
“那是什麼樣？顧景雲，你別再自欺欺人了！”
“李靈玉就是一個貪錢的女人，她接近你就是爲了你的錢，現在目的達到了，自然就跑。”秦雨柔步步緊逼，眼中充滿了得意和挑釁。
“我告訴你，顧景雲，你別再被她騙了，她根本就不愛你，是從來沒有愛過你。”
秦雨柔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徹底激怒了顧景雲。
“你閉嘴！”
顧景雲怒吼一聲，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了秦雨柔的臉上。
“你......你敢打我？”
秦雨柔捂着臉，不敢相信地看着顧景雲，眼中充滿了震驚和憤怒。
“滾！你給我滾出去！”顧景雲的聲音冰冷，眼中充滿了厭惡和憤怒。
秦雨柔看着顧景雲那雙充滿怒火的眼睛，心中充滿了恐懼，
她仿佛能感覺到，自己徹底失去了顧景雲了。
她哭着跑出辦公室，留下顧景雲一個人獨自承受着痛苦和悔恨。
但秦雨柔走後沒多久，顧景雲便離開了公司，
獨自一人來到了城外的寺廟，來到我的母親靈前。
他跪倒在地，雙手撫摸着那冰冷的牌位，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滴落在地上。
“阿姨，對不起，對不起......”
顧景雲痛苦地懺悔着：“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是我辜負了靈玉，是我對不起她......”
他一遍遍地磕頭，仿佛這樣就能減輕他心中的罪孽，就能彌補他所犯下的錯誤。
那是我最後一次去祭拜母親，
我遠遠的站着，看着顧景雲痛苦的模樣，滿是悲傷和無奈，
我並不知道顧景雲說的那些話裏有幾分真心，又有幾分假意。
我只能默默地站在遠處，
看着他做一些徒勞無功的事情。
而直到最後，太陽都落山了，我也沒有選擇出現在他面前。
因爲那一切已經沒有意義了，
人總是這樣，總是會在追尋已久的東西觸手可得的時候，失去所有的執念，
我想，我大概也是這樣一個人吧。
7.
聽到顧景雲動用了一切人脈尋找我的下落時，
我正坐在異國他鄉的一家充滿異域風情的咖啡館裏喝下午茶，
從咖啡廳裏的異國新聞中看見他的樣子，
我手中的咖啡杯微微一顫，幾滴滾燙的液體濺到手背上，
而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今天是個暴雨天，注定了我的心情會像這場驟雨一樣，淋溼所有的一切。
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顧景雲。
這個名字曾經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
卻最終以最慘烈的方式分道揚鑣。
我以爲時間早已將一切撫平，我再也不會聽見這個名字，
卻沒想到，他依然在尋找我。
我低下頭，不敢再看，
又轉移注意力似的，輕輕地攪拌着手中的拿鐵，奶香與咖啡的苦澀交織在一起，
就像我此刻復雜的心情。
我努力將思緒拉回眼前，告訴自己，我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不應該再被過去所困擾。
這幾年，我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離開了熟悉的一切，離開了那個充滿傷痛的國土，來到了一個全新的環境。
我開始了一場漫長的旅行，去了母親曾經夢想去的地方，
踏上了她只在照片上見過的土地。
我在巴厘島的海灘上感受着海風拂面的愜意，
在巴黎的街頭品嚐着浪漫的咖啡，
在非洲草原上見證着動物大遷徙，
也用心感受着每一處風景。
在旅途中，我遇到了各種各樣的人，聽到了各種各樣的故事，
我開始慢慢地明白，這個世界很大，人生有很多種可能，
於是，我不再拘泥於過去的傷痛，開始嚐試着接受新的生活。
不久之後，我在一個風景優美的南法小鎮上停下腳步，開了一家小店，
賣一些自己在旅途中所淘到的寶貝，
以及一些充滿異域風情的小工藝品，
小店的名字叫做“時光”，
我的生活開始變得平淡而充實，
每天清晨，我都會被鬧鍾喚醒，然後開始一天的工作。
就在我以爲自己已經徹底忘記過去的時候，命運的齒輪再次轉動，
我遇到了陳鬆，一個來自鄰國的旅行者，
他有着一雙明亮的眼睛，笑容陽光，風趣幽默，
我們的相識也十分普通，
再一次華人聚會上，陳鬆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對我過去的經歷充滿好奇，
而是尊重我的選擇，接受我的過去。
他告訴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過去並不能代表一切，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
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們之間的感情逐漸升溫，
他帶我去了很多我沒有去過的地方，讓我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更多美好。
我們一起在澳大利亞潛水，
一起在北極圈等待着極光的出現，
他向我展示了他對未來的規劃，其中也有我的位置。
我感動於他的真誠和包容，我知道，他才是那個真正適合我的人。
然而，過去的陰影並不是那麼容易消散的，
當陳鬆向我求婚時，我猶豫了。
我害怕再次受到傷害，害怕再次失去，害怕背叛，害怕欺騙，
我告訴陳鬆我過去的經歷，告訴他我曾經受到的傷害，自己我的顧慮我的不安，
我以爲他會退縮，但他沒有。
“靈玉，我知道你曾經受過傷，但我願意給你時間，願意等你治愈。”
“我愛你，不是因爲你的過去，而是因爲你的現在和未來。”
“時間會證明一切，相信我好嗎？”陳鬆握着我的手，眼神堅定而溫柔。
他的話讓我淚流滿面，
我不再害怕，不再猶豫直接答應了他，
因爲我知道，他值得我托付終身，
我也願意和他一起，去面對未來的風風雨雨。
婚後的生活幸福而甜蜜，
我和陳鬆一起經營着小店，生意不忙的時候又一起旅行，享受生活的美好。
我們去了更多的地方，見證了更多的美景，
我們的感情在一次次的旅行中變得更加深厚，更加堅定。
他讓我知道了，兩個人在一起，絕對不是一方無條件的付出，
而且雙方的共同努力。
我們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幸福，
可就在我以爲自己已經徹底擺脫過去的時候，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在電視上看到了顧景雲的公開道歉，
他站在鏡頭前，神情憔悴，眼神中充滿了疲憊和悔恨，
他穿着一身得體的西裝，
曾經的意氣風發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歷經滄桑的疲憊。
隨後他在記者的面前發表了他早已準備好的長篇大論：
“靈玉，我知道我錯了，我曾經傷害了你，也傷害了你的母親。”
“我對你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都是我的錯。”
“我每天都活在自責中，希望時光能夠倒流，讓我有機會彌補我的過錯。”
“靈玉，回來吧，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回到從前，我保證，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彌補我曾經犯下的錯誤。”
顧景雲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看聽得出裏面的真誠。
看着他的道歉，我的心依然平靜，
五年的時光，已經讓我學會了放下和釋然，
我曾經因爲他的背叛而痛苦不堪，
但現在，我已經走出了那段陰影，
我有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愛人，有了新的幸福。
顧景雲的道歉沒有讓我感動，反而讓我覺得有些可笑，
他一向是個善於僞裝，也善於說謊的人，
他以爲一句道歉就能抹去他曾經犯下的錯誤，也確實太可笑了些。
他有什麼資格讓我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有些傷害是無法彌補的，有些人一旦錯過，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關掉了電視，不再去看他的表演。
我的生活已經有了新的篇章，我不想再被過去所困擾，
跟陳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過的非常開心，我想這也是媽媽希望看到的。
8.
離開家鄉五年後，
因爲一些機緣巧合，我決定回國，
回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祭拜母親，讓她知道我過得很好。
同時，我也想看看國內的家人和朋友，敘敘舊，了卻一樁心事。
畢竟當初我走的很急，有好多人都是過了很久才知道我已經出國了的。
我和陳鬆一起回到了那個我曾經熟悉的城市，
回到了那個滿是回憶的地方，
國內的風景依舊，但我的心情卻早已不同。
我帶着陳鬆來到了城外寺廟，
這裏已經被修葺一新，周圍綠樹成蔭，環境清幽。
母親的祠堂坐落在寺廟中最安靜的祠堂，
周圍綠樹成蔭，環境清幽。
當我看到那個祠堂時，我卻愣住了，
這個祠堂規模宏大，建築精美，顯然是花費了大量的心思和金錢。
祠堂的門口掛着一塊牌匾，上面寫着“靈玉祠”，字體遒勁有力，寓意深遠。
“這是誰給你母親修建的祠堂？”陳鬆看出了我的疑惑，輕聲問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從未想過會有人給母親修建如此豪華的祠堂，
但疑惑之後，我轉念又想到了一個人，除了他也不會有別人了。
帶着疑惑，我走進了祠堂，
祠堂裏供奉着母親的牌位，上面還有一張她的照片，
照片上的母親笑容慈祥，仿佛從未受過生活的苦難。
而牌位的前面擺放着一些新鮮的瓜果和香燭，顯然是有人經常來祭拜。
我無心在乎有誰又做了什麼自作多情的事，
自顧自的拿出這些年旅行時拍的照片，一張張地燒給母親，
告訴她我去了哪些地方，遇到了哪些人，又發生了哪些事。
我告訴她我過得很好，讓她不要擔心。
我還把陳鬆介紹了她，讓她在天之靈也能爲我高興。
就在我燒照片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靈玉。”
我轉過身，看到了顧景雲，
他站在門口，手裏拿着一束白色的菊花，身材挺拔，卻比以前瘦弱了很多，
他的頭發已經有些花白，額頭上也多了幾道皺紋，顯然這些年的日子並不好過。
“你來了。”我淡淡地說，語氣中沒有任何波瀾。
看得出來顧景雲這些年經常來祭拜媽媽，可我與他實在沒什麼話好說，
如果不是他，我跟媽媽今天說不定還不會陰陽相隔，
我對他實在很難擠出什麼好臉色
“靈玉，你過得還好嗎？”他走到我面前，輕聲問道：
“這些年，一直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我過得很好，謝謝。”
我回答完，將最後一張照片燒掉。
照片上，我和陳鬆依偎在一起，笑容燦爛。
“靈玉，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我曾經犯下的錯誤。”
顧景雲看着我，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我搖了搖頭，堅定地說：
“不會，顧景雲，從你騙我的那一刻起，從我母親去世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結束了。”
“而且，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我轉頭看向陳鬆，他正站在一旁，默默地支持着我。
“這是我的男朋友，陳鬆。”我介紹道。
顧景雲看着陳鬆，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和失落。
他明白了，無論他在做什麼，我跟他都已經徹底不可能了。
“靈玉，祝你幸福。”顧景雲說完這句話，轉身離開了祠堂。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陳鬆走到我身邊，輕輕地擁抱了我：
“靈玉，過去已經過去了，未來才是最重要的，我會陪着你，一起走下去的。”
我靠在他的懷裏，感受着他的溫暖，
我知道，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我再次看向母親的牌位，心中充滿了感激，
她在天有靈，大概不會擔心我了吧。
（全書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