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去後就求將軍見一見葉雲淡吧,說不定給他醫治的神醫真能治將軍的病。
將軍坐在輪椅上,背對着朝露,屋子裏哪怕大白天也是黑黑的,他的眼睛怕光,哪怕閉上眼睛,只有光亮的地方,都會刺痛萬分。
他的手摸着他的臉,現在已經開始潰爛,嗓子眼越來越痛,快要說不出話來。
“不用。”
兩個字都是很費力地吐出來。
朝露眼眶一紅,泣不成聲:“將軍,你甘願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嗎?你不想查是誰害得你這麼淒慘嗎?你不報仇嗎?”
屋子裏一片沉默。
將軍手握着輪椅的軾木,骨節分明,手的顏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將軍,你才二十九歲,你甘心嗎?你連家都沒成一個,你不覺得委屈嗎?
你要是戰死沙場,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是你是被小人害的啊!
你死了,什麼都是別人的,這是親者痛,仇者快嗎?我就是想給你報仇都不知道找誰。”
“好,我答應。”
朝露一聽高興地起身抹淚:“我這就去請葉雲淡。”
“還是天黑吧!”
吃過飯,葉雲淡讓弟弟妹妹去他房間。
他問弟弟妹妹,還記得小桃掉懸崖掛在哪嗎?
葉小桃警覺地問他想做什麼?
葉雲淡很認真地回答:“妹妹,你摘的野果子可能是傳聞中的藥果,我想知道具體地點,讓人去摘一些。”
葉小桃趕緊掩飾:“沒有了,就幾顆,全讓我摘了,你們也知道是藥果,當然是很稀有的,怎麼可能遍地都是呢?”
葉雲淡臉上露出一抹失望:“我還想摘一些救孟柏碩呢!”
“孟柏碩?就是你的好朋友,那個孟將軍?”
葉雲淡點頭:“論輩份,他現在是你小叔。”
葉小桃呵呵笑:“如果將軍開口問你哪找的神醫,你就說是我,讓他來找我。”
你?
葉風輕笑:“妹妹,你別開玩笑,咱們談的是正事。”
葉小桃不生氣,看向葉雲淡:“大哥,記得我和你說過吧,有神仙托夢給我,我才能將野果子送給你。”
葉風輕還是笑妹妹胡說八道,不過葉雲淡自己相信也沒有用,他說給將軍聽,他一定會認爲自己是不想說出神醫在誆騙他。
晚上朝露來了,他來接葉雲淡。
葉小桃笑正好一路。
到了平安侯府外面,朝露示意葉小桃走正門進,他帶着葉雲淡翻牆進。
葉小桃從正門進來,先被叫到青山院,李氏擺起婆婆的架式,問了很多東西,看似在關心,實則在打聽東西。
她再三詢問那個神醫是誰?
“沒有神醫,是我大哥常年鍛煉針灸按摩好的。”
見問不出所以然,李氏打發葉小桃回去吧。
同樣的話葉雲淡也告訴了將軍。
“柏碩,我們是多年的朋友,我和你說句實話,沒有神醫,說來你可能不信,真的是我妹妹給我幾枚野果子吃好起來的。
對了,我妹妹現在嫁到平安侯府,是你侄媳婦,我總感覺我妹妹是有運氣在身的。
對了,她告訴我,如果你想試一試,可以讓她來幫你醫治。”
孟柏碩不由自嘲地笑笑,那個葉小桃,自己有印象。他去葉家看葉雲淡,那個小丫頭扶着輪椅蹣跚學步,還讓他抱,親他一臉口水的小丫頭,她怎麼可能會看病?
罷了,罷了!命該絕就絕吧!
“你走吧!”
他的嗓音像被刀割一樣,每一個字都是從血口子裏吐出來。
葉雲淡很無奈,他出來後問朝露:“我妹妹在這裏過得可好?麻煩你多照顧她一下。”
朝露笑笑:“我會的。”
“朝露,我妹妹真是有些本事在身的,要不你悄悄找她過來給將軍治一下,死馬當成活馬醫,試一下又何妨?”
朝露看着葉雲淡,見他滿臉真誠,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哪怕他撒謊也不應該把自己親妹妹推出來,更何況這個少夫人現在還是將軍的侄媳婦,他應該分得清輕重。
“好。”
當朝露來到鬆枝院看到葉小桃在院子遛那只大公雞時,他馬上後悔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朝露,你有事嗎?”
葉小桃發現了他。
朝露跳下院牆,雙手抱拳:“懇請少夫人救我家將軍一命。”
葉小桃來了興致:“你相信我可以嗎?”
朝露心一狠:“可以。”
“我得挑個黃道吉時,亥時我去,你記得把院門給我留着。”
朝露剛消失,劉嫂過來:“少夫人,你在和誰說話?”
葉小桃抱起大公雞,輕撫着它鮮亮的羽毛:“我在和我相公說話啊!”
劉嫂撇了一下嘴:“天不早了,請少夫人早點休息。”
葉小桃抱着大公雞進屋,將門閂上,然後拿出隱身衣從後窗戶離開。
靜心苑裏一片寂靜,月朗星稀之下,耳畔只有若有若無的蟲子的鳴聲。
孟將軍只有這個時候才會出來透氣,他的眼睛看不見,嗓子也快發不出聲音,臉已經潰爛,唯有耳朵還有超絕的聽力。
他來院子裏透氣時,連朝露都不許靠近,他怕任何一個人看到他的臉發出鬼一樣的叫聲。
“誰?”
葉小桃從來沒有聽過世上會有如此難聽的聲音,她不說話,走到那人面前,先是被他那一張臉嚇到,她捂上嘴,生怕自己尖叫出來。
不行,得推他進屋,在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臉才能安心醫治,否則那張臉真影響心情。
孟將軍感到自己在動,他明明沒有推動車輪子,他警覺地問:“你到底是誰?”
葉小桃怕他弄出動靜,慌忙叫出空間,直接推他進去。
空間裏太明亮,趕緊將所有的燈吹滅,眼前變得黑魆魆。
先治他的臉吧!
葉小桃默念如意訣,然後將手放在離他臉頰還有一厘米的距離,只見手掌心發出粉紅色的光芒,原本坎坷不平的臉頰慢慢愈合。
將軍察覺不對勁,他伸手向周圍摸去,可是很快停了下來,他感覺自己臉好像被冰塊敷着,清涼舒服,原來蝕骨灼心的痛沒有了,此時像被一只母親的手撫摸着,冰涼中還帶着一絲暖意,他怕這種感覺消失,他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