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8
沈家的老宅一整個亂起來。
在門口安撫了爸媽幾句。
我開車離開。
停在門口的庫裏南馬上跟上來。
我加快車速，身後的那輛也如影隨形。
被窺視的煩躁涌上心頭。
猛地踩下刹車停在那裏。
後車的車窗緩緩下降，漏出男人如墨的眼睛。
陸暮忱。
沈歸舟的兄弟之一。
男人的視線落在我的臉上，微微凝眉。
“爲了那樣的男人，至於？”
我對他的印象並不好。
在我的記憶裏。
第二次見到他就被他拉到拐角裏。
沒來的及驚呼就被他捂住嘴巴。
“噓——”
他問：“和男人在一起之前，連對方的背景都不調查幹淨嗎？”
莫名其妙！
在被他拉過來之前，我只知道他是坐在一張桌上的，沈歸舟的兄弟之一。
他把一沓照片塞到我的手裏。
“看看，沈歸舟的秘密。”
自大無理。
不懷好意！
是我對陸暮忱當時的評價。
惱怒地一把推開他。
“我男朋友的秘密，不需要外人來告訴我；請你和我保持距離，不然我會告訴沈歸舟他身邊朋友的真實嘴臉！”
昏暗的拐角。
看不清陸暮忱的表情。
只聽到他波瀾不驚的聲音：“你覺得我會怕嗎？”
我被他的話弄懵了。
只顧着一股腦兒地把照片丟進他的懷裏跑出去。
跑遠之前，聽到他低沉的聲音。
“如果他在外面還有個孩子呢？”
我回頭看他。
隔着走廊，目光不閃不避。
“那也不勞你費心。”
回到包廂裏，沈歸舟擔憂地望着我：
“洗手間去這麼久？”
有人調侃：“嫂子你再不回來老沈都要去找你了。”
慌亂的心跳微微平靜幾分。
包廂的門再度被人拉開。
有人問：“忱哥你怎麼也這麼墨跡？！”
男人邁着長腿，面色坦然地坐在我對面的位置。
“處理點私事。”
沈歸舟笑：“什麼私事能讓你親自處理，不會是女人吧？”
隔着圓桌。
他的視線遙遙地落在我的臉上。
最後，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嗯，挺讓人操心。”
9
我想不通陸暮忱的目的。
坐在他面前，思緒紛亂地。
陸暮忱說：
“完全信任伴侶是好事，但前提是，你對他足夠了解。”
我無言以對。
因爲這之前，我只知道沈歸舟有個初戀，家境貧寒。
畢竟那些都是過去。
再提起，除了會增加煩惱以外沒有其他意義。
但說到底。
陸暮忱從頭至尾只做了一件事，好意提醒。
“謝謝。”
茶館裏安靜了。
許久之後，陸暮忱的電話開始嗡嗡地響個不停。
他看了一眼，神色莫名。
“沈歸舟，在計劃儀式和你道歉。”
他盯着我，“想不想去？”
我愣怔：“你又要當說客？”
“不。”
陸暮紳嘴角帶出弧度，“我是說，你和我一起去。”
10
沈歸舟的儀式選在山莊裏。
氣球，鮮花鋪了滿地。
他向來擅長這種盛大場面。
燈串從樹梢垂落，流光溢彩，幾乎像一場真正的婚禮。
還沒進去，就能聽到裏面的聲音。
“舟哥這次做了十足的準備？”
他很篤定：“姜妤是小姑娘，最喜歡這種華而不實的，等下還要大家一起配合。”
人們答應着。
又有人八卦：“程花對你不是也死心塌地的，還有個兩歲的好大兒。”
裏面安靜下來。
許久才聽到沈歸舟的聲音，“我和程花分手的時候，不知道她懷孕了......她這些年不容易，但確實是心裏愛我，才會把我們的結晶生下來。
“可如今我有了姜妤，我......要對姜妤負責。
“至於孩子......”沈歸舟的聲音頓了頓，“等在緩一緩，讓姜妤把孩子接回去。”
空氣凝滯。
馬上又有人配合地誇贊沈歸舟對我的深情。
我忍無可忍。
一把推開大門。
沈歸舟驚喜地站起來，“姜妤，我知道你會來......”
他的話音在看清站在身旁的陸暮忱時戛然而止。
“砰！”“砰！”
幾聲禮花突兀地在我頭頂炸開。
彩帶飄飄揚揚落下。
有幾縷掛在了陸暮忱挺括的肩頭。
包間寂靜。
沈歸舟眸子微凜，強顏歡笑。
“暮忱怎麼才到？先就座吧。”
旁邊有人小聲提醒：“忱哥，舟哥正和嫂子表白呢，您看這......”
陸暮忱的表情不辨喜怒。
側頭看我：“他們要表白，走，我帶你進去。”
他虛扶着我的後背。
帶我往裏。
人群下意識分出條路來。
“站住！”
這一句，是沈沉舟喊得。
他的視線在我和陸暮忱之間逡巡。
“陸暮忱，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暮忱回頭，『對了，忘了給大家介紹了，姜妤——”
他看向我。
唇瓣開啓，“我的女伴。”
大束的玫瑰跌落出悶響。
沈歸舟猛地撲過來抓住他的衣領。
“你他媽這話是什麼意思？！姜妤是我未婚妻！”
11
包間裏亂成了一團。
那束玫瑰不知道被誰踢得粉碎。
陸暮忱一把推開他。
展平自己褶皺的衣領。
“現在不是了。”
沈歸舟被幾個兄弟拉開來抱着超他喊：“朋友妻不可欺你不知道？陸暮忱，沒有你這麼當兄弟的。”
“知道啊。”陸暮忱的表情疏離。
“所以，是我先認識她的。”
我一愣。
茫然地盯着陸暮忱的臉。
這次來，本來的目的是看看沈歸舟哪來的底氣。
沒有想到陸暮忱能說出來這樣的消息。
沈歸舟也冷靜了點。
“不管你是什麼時候認識她的，姜妤現在是我的未婚妻。”
男人聲音淡淡。
“我說，現在不是了。”
說着。
陸暮忱看向我。
所有人順着他的視線，一起把目光聚集到我身上。
“我是陸總的女伴。”我說。
有人上趕着幫忙打沈歸舟的臉。
不管什麼理由。
我沒道理拒絕。
這一次。
包間裏徹底沉靜下來。
後面不知道誰忍不住感嘆一句。
“臥槽！”
沈歸舟死死盯着我。
“做什麼？姜妤？你有這麼恨我？”
有熟悉的人低聲勸我。
“嫂子，舟哥今天是誠心誠意要哄你......這麼多人，你也差不多就行了吧......”
陸暮忱不悅，“耳朵聾了？聽不清是我的女伴？”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
陸暮忱伸手拉住我。
“坐，今天來是來看戲的。
“我們也學學，沈總怎麼追妻。”
“陸暮忱！”沈歸舟被他逼紅了眼尾，怒不可遏：“我特麼拿你當兄弟！”
“嗯。”
陸暮忱頷首，“謝謝你。”
話音剛落。
程花不知道從哪裏沖出來。
一副服務人員的裝扮，“夠了！”
12
她梨花帶雨地。
跑到沈歸舟面前朝我大喊：“阿舟哥哥已經選擇你了！你就一定要讓他難過才可以嗎？！”
沒人說話。
沈歸舟拉她一下：“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阿舟哥哥，我有點擔心你，所以才扮成這個樣子......
“我已經申請了調崗，調到這裏工作了，我和寶寶都不會打擾你，只想遠遠的看着你就好了......”
腦殘。
真的。
無腦短劇現在都不敢拍成這樣。
但偏偏沈歸舟還就吃這套。
他把程花拉過去。
她還婆娑着淚眼：“要是我不出現就好了，你和姜妤就不會鬧成這樣，阿舟哥哥......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我替沈歸舟回答。
看夠了戲朝他們走過去。
“你要是出現的再晚點，你的阿舟哥哥就變成了騙婚，到時候不僅要離婚，財產都要多分出去一部分。”
沈歸舟愣住了。
難以置信地望着我，“姜妤，不要告訴我你玩真的？”
我平靜和他對視。
“婚前和前任玩曖昧，又多了個莫名其妙的私生子。
“你不是說你的初戀走了嗎？藕斷絲連，還在繼續跟着你。
“沈歸舟，現在這樣，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繼續喜歡你？”
沈歸舟一噎。
神色帶着懊惱，“孩子的事，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呢？”
我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你不會要說，因爲你不知道，所以就不怪你吧？”
他不說話了。
倒是程花，突然推了我一把。
“本來就不怪阿舟哥哥，都怪我，都是我的問題！”
猝不及防。
我被她推的後退半步，身後一雙大手穩穩地扶住我。
回過神來。
我猛地扯住程花的頭發，“上次那杯酒，看來還沒讓你吃到教訓？”
沈歸舟大驚失色。
“姜妤，她才剛從醫院出來！”
陸暮忱拍拍手，穿着白大褂的人立刻拎着箱子走進來。
“打，我賠得起。”
13
程花嗚咽着。
看到醫療團時，卻瞬間白了臉。
“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沈歸舟護着她，我卻已經鬆開手把她推到角落裏。
“放心。”
我笑笑，拍了拍手。
“我不會和你的初戀動手的，太低級。”
程花已經哭了。
出聲的那種。
沈歸舟看我的眼神失望極了，他說：“你怎麼變成了這種人？”
程花的哭聲停住，突然冒出來一句。
“姜、嫂子你身邊不是也有了別的男人嗎？！”
陸暮忱沒說話。
帶着火星的煙蒂在空中滑行，險些砸到她的臉。
“人話不會就閉嘴。”
當着她的面，他把電話撥出去：
“你們山莊的服務人員，素質這麼低？”
14
山莊裏的事鬧的不算小。
聽說沈歸舟家裏也知道了程花沒走的事。
沈家鬧起來。
每天不是哭哭唧唧就是摔盤子摔碗的聲音。
聽說上次就是沈阿姨不允許程花進門。
如今不聲不響弄出了個孩子。
沈阿姨更覺得這樣的女人滿腹算計。
但我沒空繼續跟進。
婚結不成了，錢還要賺。
到了劇組拍戲。
導演喊卡的間隙，小助理跑過來。
“那位先生在休息室等很久了。”
又是沈歸舟。
打電話不接，他便到我劇組裏。
禮物退回了 N次。
還是沒完沒了的裝深情。
我皺眉。
家裏亂成一團了，還有空來我這表演深情。
“告訴他我在趕戲，沒空。”
“他給您帶了愛吃的點心。”
“分給別人吧，我控糖。”
話音落下，男人修長的手拎着包裝盒，放在我面前。
“遠道而來的，姜小姐這麼避而不見？”
是陸暮忱？
他勾唇。
“路過，想起你愛吃這家的東西。”
可是......我和陸暮忱並沒有熟悉到這個地步。
我也確定。
我沒有什麼記憶缺失。
在沈歸舟帶我見他之前，我從來不知道陸暮忱這號人，更別提和他說過我愛吃什麼。
我着看他，“我和陸總，之前認識？”
陸暮忱誨莫地盯着我。
“那就當重新認識一次好了。
“我叫，陸暮忱。”
我的視線落在他伸出來的手心。
淡淡揚唇。
“陸總，真有興致。”
15
生活不是童話故事。
我不太相信，我一個十八線的小演員，能有什麼值得讓陸暮忱搶兄弟的女人。
已經談婚論嫁了。
怎麼可能沒睡過？
陸暮忱不會膈應？
吹散思緒，跟着劇組去聚餐。
喝了一杯，頭暈目眩。
不對勁。
心中警鈴大作，包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導演笑着：“沈總，等您許久了。”
沈歸舟邁步進來，目光落在我身上。
滿臉平靜：“妤妤，你太犟了，我原本可以不這樣對你。”
我撐着站起來。
卻又馬上不敵藥力摔到椅子上。
沈歸舟摟住我的腰。
“說你犟，你還不聽。”
他和導演點着頭，一個用力就把我帶出去。
“別掙扎了，我只是想和你結婚，在一起。”
沈歸舟朝我的耳朵吹氣。
“這次咱們要個孩子。
“我給過程花的，也給你。”
門外的冷風吹到臉上，我才咬着牙保持幾分清醒。
隱約看到了熟悉的車。
我着急大喊，“陸暮忱，陸暮忱！”
沈歸舟把我轉的很暈。
又試圖躲陸暮忱。
幾下我就失去了意識，只能隱約聽到有拳頭砸在肉上的聲音。
迷迷糊糊。
我想着，陸暮忱一定要贏啊......
16
再有意識。
已經在陸暮忱的車裏。
他的嘴角青了一塊，但仍擋不住荷爾蒙的氣息。
比沈歸舟英俊。
視線向下，看向他的......
媽的。
我跟着本能撞進他的懷裏。
仰頭看見男人漆黑的眼眸。
“姜妤。”
他叫我，“你有兩個選擇，去醫院，或者......”
他的聲音被我堵住。
“我選二。”
我是單身被下藥的女人。
面前坐着堪稱完美的男人。
此時此刻。
生理，大於理性。
總比找模子紓解要強......
幹淨。
還......有力......
17
一夜尚未過去。
就被陸暮忱的電話吵醒。
藥力散了一些，身上都是汗，黏黏膩膩的。
他正在身邊蹙眉。
接起電話，那邊就傳來沈歸舟的怒吼。
“你他媽在哪，你把姜妤帶哪去了？！敢動她我饒不了你！”
陸暮忱直接按了掛斷。
他垂眸看我，眼底情緒翻涌，“醒了？”
“嗯。”
陸暮忱忽然伸手，輕輕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與他對視。
“你自己選的辦法，可不能後悔。”
後悔？
在被前未婚夫下藥設計之後。
和一個顏值身材都在頂尖的男人一起，爲什麼要後悔？
不然要去醫院嗎？
輸液的同時，硬抗下來？
還是就近找個模子？
陸暮忱看我，“這部短劇，雖然不是沈家投資的，但投資人和沈歸舟有不菲的關系。
“要報警麼？”
我沉默了片刻。
還是搖頭。
女星的花邊新文，有關於『性』的，鬧不起。
陸暮忱又說：“解約吧，違約金不算太多。”
想了想，我點頭。
陸暮忱又又說："剛才你不太清醒，現在醒了，再做一下？"
“......”
“不然你有些吃虧。”
“也行......”
18
有一說一。
陸暮忱，可真不是個花枕頭啊。
動了動酸軟的身體。
我點了點他，“你手機不管嗎？響到天亮了。”
他挑眉。
“沈歸舟，是想聽聽？”
這一次，陸暮忱沒掛，貼心地開了免提。
“陸暮忱你他媽到底瘋了，我到底有哪裏對不起你？！把姜妤還給我！”
他的聲音焦灼。
還伴着粗重的喘息。
“把姜妤還給你？可以啊。”陸暮忱側躺，手肘支着頭，“你挑個喜歡的警察局，正好，我當個人證一起去。”
沈歸舟不說話了。
幾秒後，他幾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什麼叫一起，你們......在一起？你們昨晚......”
陸暮忱卷着我的發梢，不說話。
很快，沈歸舟在沉默中崩潰。
“你們做了？是不是做了？！
“姜妤她被我睡了那麼多次，陸暮忱你也能下得去嘴？！
“我***的，你們兩個***啊......”
陸暮忱的動作飛快，關掉了免提。
聲音驟然冷下去：“沈歸舟，有些道理，是需要我教你？”
19
他走到陽台裏。
不知道在和沈歸舟交涉什麼。
我軟着身體，爬起來換上自己的衣服。
等到陸暮忱在出來。
他微微愣了一瞬，很快告訴我：“劇組那邊，我來處理。”
我深深看他。
點了點頭，“那就拜托你了。”
不然違約金再少。
也是要從身上拿出來的。
臨走之前，陸暮忱叫住我。
“你是一點都不記得了，和沈歸舟在一起之前，你原本要赴一場相親？”
我站在原地，心髒猛地一跳。
相親？
多麼老土和遙遠的詞語。
但，確實有過。
家裏不支持我走演員的路子，初期，試圖把我通過聯姻的方式叫回去。
可照片發過來，我連點開都來得及。
就遭遇了那些老男人的規則。
被沈歸舟英雄救美。
我曾經以爲那是老天安排的緣分。
沒想到，實際上是老天安排的孽緣。
所以那個人是陸暮忱？
我回過頭。
男人正站在原地。
“我們視過頻。”
我終於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那階段我媽和我視頻的時候，確實身邊有時候會多個人。
可是初出茅廬的新演員。
哪有空看手機啊......
合着蛋糕也是我媽告訴他的。
想清楚。
我掛上最職業的微笑，“陸總，看來我們還是有緣，就是份少了點。”
20
有錢有權，就是不一樣。
陸暮忱幫我解了約，不僅沒賠款，導演還賠着笑反復和我道歉。
出於禮貌。
我還是給陸暮忱發了一句：【謝謝。】
不過他沒回。
想來也是，有錢有權還有顏的，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睡了一下而已。
人家已經幫忙了，再糾纏下去就不禮貌了。
事情要一件件處理。
處理完陸暮忱的事情。
我回了家，把沈歸舟下藥的事情交代個明明白白。
我爸賊生氣。
哦。
有一件事忘了說了，在娛樂圈被盯上，是老頭子刻意爲難我，不叫任何人知道我是哪家的千金。
沈歸舟媽媽能接受我這樣的兒媳，和他兒子喜歡我真沒有太大的幹系。
而是門戶相配。
這一次，全網都知道了我是老頭子的閨女。
原因是他大發雷霆。
直接宣布了和沈家的對立。
令人意外的是，陸家也跟着下了水。
雖然沒有明確表明。
但每一件對沈家不利的事，都少不了陸家的推進。
我媽說：“之前就告訴你了陸氏的小子可以。”
“......”
21
這一次。
我的片約不斷。
不少人給我發來了邀請。
出發之前，我被程花攔住車。
她紅着眼，看狀態不太正常的樣子。
“你有那麼好的家世，爲什麼一定要搶走我的？！
“都是你！你爲什麼要出現？！如果不是你，我們一家三口早就團聚了！
“奪走了阿舟哥哥，奪走了我孩子的爸爸，現在你還要奪走阿舟哥哥的家境嗎？！”
車窗降下一條縫。
我看着她，有些憐憫：“一家三口？你確定沈家還願意認你這個兒媳婦和那個來路不明的孫子？”
阿彌陀佛。
她像是真真被我刺激到的樣子尖叫起來。
“什麼來路不明！那是沈歸舟的親骨肉！是他不要我們了！都是因爲你！”
像是把自己說服了。
她猛地拍打着車窗，涕淚橫流：“我只是愛他！我有什麼錯！你什麼都有了，爲什麼不能把他讓給我爲什麼！”
說實話。
這個場面有點子嚇人的。
我告訴助理。
“開車吧，別撞到她就行。”
“好嘞姜姐。”
22
離開後。
我斷斷續續聽到了一些關於沈歸舟和程花的消息。
沈家在我家和陸家的聯手打壓下，生意一落千丈，瀕臨破產。
沈歸舟焦頭爛額，性情大變。
程花帶着那個孩子，死活在沈家不肯走。
她不再扮演柔弱小白花，用孩子作爲籌碼，逼沈歸舟和他家裏。
激烈的爭吵中，沈母失手推了程花一把。
程花撞在茶幾上。
肚子裏的孩子，掉了。
不到三個月。
算算日子，正是沈歸舟追出去那天。
這件事鬧到了派出所。
徹底成了圈內的笑柄。
期間，沈歸舟試圖聯系過我無數次。
電話拉黑，他就換號碼；信息不回，他就想盡各種辦法堵我。
不過這次。
我對所有入口的東西都十分小心。
就算出行。
也要帶上兩個助理。
最後一次，他在酒店門前攔住我。
“姜妤，我知道我混蛋，我該死！可我是愛你的啊！那晚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我摘下墨鏡。
給酒店撥通電話。
“治安這麼差，你們工作人員不管？”
沈歸舟愣住。
隨着酒店的安保人員魚貫而出。
眼底最後的光漸漸熄滅......
23
三年後。
我憑借一部現實主義題材的電影，拿到了最佳女主角的獎杯。
站在聚光燈下，捧着沉甸甸的獎杯，我看着台下無數張面孔，心緒平靜。
“很多人說，我走到這一步，是靠着家裏的托舉。
“我能明白大家覺得不公平。
“對於這件事，我只能說，未來，我會付出更多的努力——”
我的目光掃過觀衆席，在某個角落停頓了一瞬。
"證明我配得上這個獎杯。"
頒獎禮結束後，後台擠滿了祝賀的人。
我禮貌地應付着，直到人群散去。
"恭喜。"
轉過身。
陸暮忱站在不遠處，手裏拿着一束白色鳶尾。
我接過花，微微頷首。
三年了，我們保持着一種奇怪的友誼。
他從不越界，卻總在我人生的關鍵時刻出現。
"演得很好。"
他說，"進步很大。"
我笑了："畢竟這三年，我只專注於這一件事。"
我們並肩走向停車場。
夜晚的風帶着涼意。
"沈歸舟上個月結婚了。"陸暮忱突然說，"和一個家裏安排的女孩。"
我點點頭，並不意外。
沈家雖然保住了最後一點產業，但早已不復當年風光。
聯姻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程花呢？"
"帶着孩子回了老家。沈家每月給一筆撫養費。"
我們走到我的車前。
陸暮忱爲我拉開車門，卻沒有立即讓我上車。
"姜妤。"
我回頭看他。
夜色中，他眼神深邃。
"如果我現在正式追求你，你會考慮嗎？"
我愣住了。
這三年來，他從未提起過那晚，也從未有過任何超越朋友界限的舉動。
"爲什麼是現在？"
"因爲你終於成了你想成爲的人。"
他的聲音很輕，"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屬，不再是需要被拯救的對象。你就是你，姜妤。"
“陸暮忱。”我笑了笑，提起另外一件事：“你還記得，沈歸舟道歉時，你帶來的醫療團隊嗎？”
他站在原地。
沉默着沒說話。
我自己拉上車門，“下次別送鳶尾了，我其實更喜歡向日葵。”
他站在原地，目送我的車遠去。
我也始終沒有提。
他口中所說的『沈歸舟的孩子』。
根本就不是沈歸舟的。
而是程花那個偏遠的醫院裏的一員。
不少人都知道他們兩個的風流韻事。
不過，陸暮忱知道。
一開始就知道。
所以，私生子是他明知的謊言。
目的，也許就是分裂我和沈歸舟？
我猜了很久。
最終決定放棄。
至於我爲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沈家？
呵呵。
沈歸舟愛當爹，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